第95章 不再纵容你了

    脚步挪上前去，却又停了下来，苏诉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迎接她的归来。

    柳支支望着苏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开始的踌躇满志，现在只剩下愧疚与惶恐。

    他会原谅自己吗？会帮自己吗？自己害他成为笑柄，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要他原谅。

    原晴是第一次见到苏诉，望着那张倾城容颜，原晴诧异的瞪大本就很大的眼睛。

    长生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而原野，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柳支支，顿时被那张美丽的面容吸引。

    四个人，四种心情。

    最后，还是苏诉先开了口，望着柳支支，苏诉问：“草原王，本王与爱妃有话要说，招待不周，敬请原谅。”

    原野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爱妃？

    她就是苏诉的新王妃？皱着眉，原野有些不爽。

    本来他就想着再来见她的，谁知道自己还未有所行动，她便嫁人了。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原野是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告辞道：“吾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拉着原晴就走，原晴还有些依依不舍，大声道：“支支，我们改天再来啊。”

    一阵脚步声远离后，院子里只剩下苏诉与柳支支两个人了。

    柳支支搅动着手指，水眸闪躲着，不敢去看苏诉。

    苏诉笑一笑，这些天压抑在心里的烦闷有些好了。她还知道愧疚就说明她知道错了。

    “过来。”苏诉对柳支支伸出手。

    柳支支咬着唇踌躇了一会儿，才慢慢挪过去。却不敢牵苏诉的手。

    苏诉不耐的伸长手臂将她捞过来搂在怀里。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将柳支支包围起来，柳支支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太温暖了，温暖到让她害怕。害怕这温暖的怀抱随时都会消失。

    “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再逃了。我可以承受一切流言蜚语，但不能一次一次原谅你这样的任性。”

    “嗯。”柳支支点头，鼻音浓重。

    “以后，你只是我的王妃，不再与任何人有瓜葛，不要再为任何男人离开我，知道吗？”苏诉的声音，温柔如五月的日光，在这个风吹柳絮飞的院子里，柔柔的回荡在柳支支耳边。

    柳支支闭上眼睛，睫毛颤动，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苏诉。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

    心，便跟着更疼了。

    “苏诉……”

    苏诉抱紧她，紧紧的抱着，“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答应我就好，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不去追究之前的一切。支支，告诉我，你会留在我身边。”

    柳支支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柳支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泪水。这些日子，她总是哭，总是哭，而眼泪却像是永远落不完一样。

    不要让我再哭了，我的双眼，不要再落下眼泪了。

    这样我便可以假装不难过，假装不伤心，假装我真的很坚强。

    “苏诉，求你……求你救我师傅。”闭着眼睛，柳支支颤抖的哀求。

    她知道，从这句话开始，她与苏诉再也回不到起点了。她不再有机会去发现他那虽然不说，但很温柔的感情。她不再有机会享受他专有的柔情。

    苏诉的心，渐渐的冷了。四月末的天气，明明已经快要到夏天了，苏诉却仍然觉得像在严冬那般冷。

    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她的心跳。

    “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吗？”苏诉问。

    柳支支闭上眼睛，咬着唇拼命忍住掉下来的眼泪。

    “对不起……”

    苏诉笑，嘴角绽放开决然的笑。

    “我给过你机会了。”

    “对不起……”

    “你偏偏不要。”

    “对不起……”

    “你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放开柳支支，苏诉平静的看着她。

    他真的很平静，心已死了，如何会不平静。

    就算再多的痛，就算再多的怒意，又能改变什么？

    从最初开始，这个女子便是为了那个人而来。

    她为了替那个人续命做了神偷，误入了他的世界。为了那个人逃婚，为了那个人回来求他。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狠心的对我。

    他是以后要成为王者的男人，他的真心只有一次，若她不要，那他便拿回来。从此后，宁可天涯海角不相见，她去她的江湖，他做他的王者，也不要这般磨了心，磨了情。

    转身，风沙迷了双眼，苏诉眨眼，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柳支支捂住嘴巴，看着他决然的背影，揪心的痛。

    不要走，苏诉，不要走。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如果爱情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如果情义注定两难全。那么我便成为这世间双全法，便要我一个人痛，好过最后什么都支离破碎，没有留下。

    “噗通”一声，柳支支忽然跪了下来，“苏诉，求你救我师傅。”

    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柳支支下定了决心。

    哪怕坠入万劫不复，我也要救我师傅。同样，哪怕是要坠入万劫不复，我也要呆在你身边。

    这便是我，这是我的江湖道义，我的情谊。

    苏诉的脚步颤动，桃花眼凶狠的回眸。

    只见身后，那女子平静的跪在地上，伸手擦一把泪，淡淡道：“我愿意做你的妾，或者丫鬟，都可以。只要你救我师傅，我便呆在你身边。你可以随便报复我，怎样都行。”

    “柳支支，你真当本王拿你没办法？不敢整治你是不是！”苏诉疾步走上前去，恶狠狠的弯腰勾住她下巴。苏诉的眼里烧灼着浓浓的烈火。

    可是心，却是痛的。是心疼，也是心疼。

    为了他，你宁可做到这个地步吗？为了他，竟然要牺牲你自己。

    而且，你怎么会以为我要报复你，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吗？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柳支支水眸里波光潋滟，紧紧的盯着那双眼睛，“你知道青冥山的月桂花几月开放吗？你知道青冥山几月雾下的最大，几月雨下的最大，哪个月的哪几日，山上的野兽会出来觅食，走哪条道路，会避开野兽；哪里长着救命的草药，哪里却是龙潭虎穴一般危险的毒蛇区；哪条溪流的水最好喝，哪片林子的果子最好吃吗？那里是我的家乡，我从懂事起，我就住在那里。我没有父母，只有师傅，我师傅带我的时候还很年轻，他总是亲自给我下厨做饭。你能想象吗？天下第一的男人，竟然围上围裙下厨做饭。他一生都未娶亲，未了还为了救我中毒。苏诉，师傅对我的情谊，我一辈子都还不清，哪怕要负尽天下人，我也要护我师傅周全。”

    “那我呢？”苏诉笑，心里也知道自己比不过她的师傅，可还是想问，“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一个驿站吗？随时都可以离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柳支支咬着唇，默默地盯着他看，“出嫁从夫，从此后，你若上刀山，我陪着你。你若下火海，我随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君若要去我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