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颜霜此刻的眼神略带焦虑和不安，没有了昨晚的决绝和滔天的恨意。
阿正从另外一辆上走下来，坐到林宙辰的身边。
“辰少，杨小姐桌下已安好窃听器，她和杨明志说了什么，都能听见。”
“阿正，你去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帮我去验一验杨颜霜跟杨明志还有杨雪的dna，秘密进行，把报告给我......”
林宙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里面包裹着几缕黑色发丝，“这是她的头发，你记住，一定保密。”
“是辰少！”阿正接过白纸收好。
林宙辰看见杨明志的车开到饭店的停车场，连忙带上耳麦。
杨明志下车后，扫了一眼橱窗前坐着的杨颜霜，脸色阴沉，满眼的怒气。
一秒钟后，仿佛换了个人的似的，顶着一张慈目祥和的面孔，进到饭店里。
杨颜霜看向杨明志，见他脸庞消瘦许多，双眼里布满血丝，正眼睑很重，昨夜跟没睡过一样。
“点菜了吗？你爱吃什么点什么，尽管点。”
杨颜霜点头，“点了爸爸爱吃的蘑菇炖肉、参鸡汤、还有小炒......”
杨明志看向杨颜霜，眉头紧皱，直接道，“颜霜啊，其实这次爸爸找你来，是希望你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就止罢休。无论怎样，杨雪都是你姐姐，你不能把她往绝路上逼。”
“你听爸爸的，去发一个声明，就说昨天晚上的事，全是误会，你姐姐没有剽窃和作弊，那些画都她画的，你听见没有？”
侍应把菜站上桌，杨颜霜扫一眼桌上的菜，沉默着，把杨明志喜欢的菜式，移到他跟前。
杨明志恍若看不见似的，依然苦口婆心地劝导着，“你姐姐是不对，但你作为妹妹，不能把你的姐姐往死里逼。她昨天已经晕倒住院了，醒来后，一直对你阿姨发脾气，还扬言要自杀。”
“颜霜，你听爸爸的，这事算了，我就杨雪这么一个女......”
突然顿住，杨明志抬头静静看向杨颜霜。
她没有看杨明志，眉眼低垂，用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如此美味，香气环绕的菜，吃到她的嘴里，全是苦涩。
她心里一直清楚，杨明志的心一向都放在杨雪身上，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可她没料到，他竟然能偏心到这地步，说出他只有杨雪一个女儿！
那她杨颜霜，又算什么呢？
孙悟空么，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垃圾堆里捡的？
杨颜霜咀嚼着菜，没两下吞进肚子里，放下筷子，看向杨明志，“爸爸......”
这一声轻唤，声音里是隐忍的哽咽，双眼含泪，抬眸看向杨明志，“其实，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杨明志局促着，回道，“是的，怎么可能会不是，你是我女儿。”
“是吗？可您从来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过。母亲在时，你只是敷衍一下，母亲不在时，你连扮演父亲这个角色都免了，母亲去世后，你冷漠地看着杨雪欺负我，不曾帮过我一丝一毫，还去关心杨雪打我的手，会不会疼？”
“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
“那个时候，我就想问问你，你的心，是肉长的吗？人家养阿猫阿狗都是有感情的，如果不小心弄丢了，还会去找！可是你呢？看着她们母女俩欺负我，总是冷眼旁观。我有没有生病，我回不回家，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可有问过一声？你确定，你是我父亲吗？”
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杨颜霜只要一回想到，就直往下掉眼泪。
“颜霜，爸爸只是太忙了，你知道，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法顾及家里。”
“别说了！这么多年都过了，我早已看透了，什么无所谓了。在你约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猜想到你要做什么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杨颜霜拿过纸巾，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把眼中还未落下的泪，全逼回去，冷漠地看着杨明志，“我不会那么做！”
“你！”杨明志再也装不下去了，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杨雪是你的姐姐，你没得选，必须同意。”
“看着你从小盯着我长大的份上，我还会叫你一声爸爸，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回吧。还有，杨雪必须登报道歉，林宙辰的手段，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不用我多言。”
杨明志愤怒地站起来，指着杨颜霜道，“逆女，你竟然敢用林宙辰来压我，你不瞧瞧，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白眼狼，反咬我......”
“谁养大我，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以为，是你跟张倩容吗？你别忘了，她们吃的用的，挥霍的一切，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是我妈，养的你们这群蛀虫......”
杨明志怒火中烧，一巴掌甩杨颜霜脸上。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吃软饭。这二十来年，他无时无刻不再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本市商业界里，有很多人都笑话他，靠着杨颜霜的母亲，入赘后才能有今天。
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他容不得别人说他吃软饭。
杨颜霜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双眼望向杨明志，冷笑着道，“你这一巴掌，算是断了我们父子间最后一丝情分。你不是写了脱离父女关系的律师协议吗？拿出来，我签。”
杨明志一听，脸色有所缓和，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双眼一沉，道，“颜霜，就算是爸爸求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想你听见了，刚刚那一巴掌，已经把我对你最后那点亲情断送了。你求我也没用，我以前被她们饿到快死的时候，爬到你房间门口，不是也求过你？我求你让她们放我出去，求你给我一口饭吃，你不也是视而不见么？”
杨明志哑口无声，急道，“颜霜......”
杨颜霜别过头，不去看他，“没拿断绝父女的律师协议也没关系，我给你一个不用让她登报道歉的法子，并且你这么做的话，我还会撤销对她的控诉，还会说服林宙辰不追究此事。”
杨明志一听杨颜霜这是松口了，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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