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颜霜举筷尝了下，味道很好，是正宗的湘菜。
“怎么样？”林宙辰问。
“很好，似乎很久没尝到南方的味道了。”
“是么？那我让詹姆斯添加川香菜食谱。”
“你就别为难詹姆斯先生了。”
“我要不为难他，詹姆斯差不多该下岗了……”
“啊？那好吧。”
林宙辰替她倒上红酒，也给自己斟上三分之一杯，然后举杯。
“你一会还要开车……”
“有客房的，吴军也会过来这里，无需担心。”
杨颜霜举起与他碰杯，浅尝一口。
林宙辰吃得很少，动作却很优雅，多半时间里都在给颜霜夹菜。
几杯酒下肚，林宙辰放下餐具，目光幽深地看杨颜霜，“这问题我想了很久，虽不愿开口，可我无法不去计较，颜霜，你与白宇……”
“三年前你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颜霜我爱你，可对于你的过去，我以为自己能够释然……”
林宙辰无奈地笑着，斟满一杯红酒，一下倒入酒量，声音苍凉:“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将酒杯放下，直视着杨颜霜:“你们之间……”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与他坦白，被关了几天见不到他，这一自由，她的心思又在画廊上，一时间竟忘了。
放下筷子，拿过纸巾擦净双唇，颜霜声音很平淡，目光沉静，似在回忆过往。
“杨雪与木森打得火热后，并没过多纠缠我，我也就没了他的庇护。那人在学校里出了名的烂，而且很嚣张猖狂。就因得家世好，人帅，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生暗恋着他，甚至还想倒贴。”
杨颜霜自嘲地笑笑:“一句话，我的大学生活，是非常糟的回忆。他与杨雪好上之后，从三天两头的纠缠我，到一个礼拜十天半个月纠缠一次，可能到最后，是有了新目标，才没把注意力放我身上了。可在那之后，我常常被学校里的其她女生欺负。微微没在t市就读，顶多在我缺钱时，打钱让我应急，没人能时刻帮到我。”
“时常被人欺负，我当时很无助，在宿舍里，床单被子衣服这些，也常被她们丢到别处，有时甚至会被扔楼下，不管我怎样换宿舍结果都一样，到后来就连舍管阿姨也认为是我有问题。”
“那次很惨，大风大雨里，我所有东西全被扔出来，我抱着湿漉漉的床被，无助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卷曲着身体躲避风雨。南方的冬天，是很冷的，我没有钱，实在很可怜，却拿那些人没办法。”
“白宇是学生会主席，他正巧与人从旁经过，见我跟个落汤鸡似的，一旁堆放着被褥和我的衣物，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要带人去宿舍帮我理论，是我阻止的。”
“理论我也会，可赢了又能怎样？那些人，还是会趁我不在时，把我的东西全扔下来。林宙辰，我是不是活得很窝囊？却在你面前张牙舞爪的？”
林宙辰放桌上的手紧紧攥着，未回。
“我一直被压迫着，也想过要反抗，将她们痛打一顿。可我还没动手之前，一宿舍女人全拿手机拍我，一旦我动手，就会被开除。那半年，是我最辛苦的日子。”
“白宇自从帮过我后，可能就觉得我很可怜，时常留意我，还帮我申请去了大四学姐们的宿舍里，她们成天忙着实习忙着找工作，我的境况才好转一点。”
林宙辰双眼灰暗地问:“你就是因为他曾帮过你，才喜欢上他的？”
杨颜霜摇头:“不是的。是后来我所申请的奖学金，常常被卡，还会被那些有背景的学生冒名顶替。是他帮我周旋，让我拿到了最高的奖学金，为了感谢他，我请他吃过饭。”
“他还特意回请过我，一回生二回熟，可我们也只是认识，根本没有确定过关系。若不是木森，我想我们不会在一起。是他打听到，我与白宇走得过近，自认为，我还是他的女朋友，他被我绿了。那天放学，我正朝兼职的地方走，被他拦住，质问我是不是背叛了他，问我白宇是不是我现在的男人……”
“我有否认，也想过逃路，可他却让人卡在巷子口，将我一棍子打晕，让小混混将我双手绑在摩托车上，拉在街上游行。”
“路边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可小混混看着很凶残，没人帮忙也没人敢报警，那样的境地，我几乎绝望了，可白宇出现了……”
林宙辰一手握紧酒柸，猛力地捏着。
“他阻止了木森，可当时他人单力薄，没旁人同行，结果被木森和那几个混混一阵猛打，少说也丢了半条命，就这样，变成了他被拖行……”
“整整四百米，他被拖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我在后面跟着，连哭边跑，边喊，恳求路人能够打电话报警，恰巧警车在当时经过，鸣了警笛。”
“他们这才把车停下，然后弃车逃之夭夭。而白宇，几乎满身是血，面色蜡白，进气了没有出气，还是警车将他送进的医院……”
“他会这样，全是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照看他，后来我们才……”
呯！林宙辰手里的红酒杯，瞬间被他捏碎。
杨颜霜一见，惊声道:“你把酒杯捏碎做什么……”
扯过他的手来，抽出纸巾，小心地拂掉手心里的玻璃渣。
林宙辰常常锻炼，皮糙肉厚的，幸好玻璃碎片没扎进手心里。
杨颜霜小心翼翼地清理掉碎片。
林宙辰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我应该先不忙弄死那人。”
他的神情很是落寞，自语道:“你那时肯定很爱他。”
杨颜霜抬头，淡瞄他一眼。
“若我能早些认识你，守着你，保护你，你那个时候，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把手抽回去，起身，将杨颜霜抱起来，轻轻拥进怀里。
杨颜霜的辛苦他会心疼。他自己内心里却很是不甘，可能这会还在吃白宇的醋。
大一那会，杨颜霜才十七八岁，她当时肯定比现在更美更可爱。
可惜，那个时候守着她的，不是他。
他很不甘，又气又恼！
杨颜霜窝进他怀里，偷偷地亲一下他的下巴，笑得很贼却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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