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和宋爷下炕出去送，简单披上衣服，几个老人家站在门口挥手相送，扯几句话，要不是天气冷，说不定还得说好半天呢。

    “诶，对了老姐姐，别忘记咱们明天要去换盐去啊。”前几日说定好的，宋奶怕冯桂花忘记，紧忙跑过去细细将这件事和冯桂花说了。

    冯桂花点头，拍拍宋奶的手：“放心吧，我答应旁人的事蝌蚪记在脑子里，是不会忘记的。”

    宋奶捂嘴笑：“那就中，快些家去吧，外面忒冷，我站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絮絮叨叨又说两句，冯桂花耐不住冻离开，宋奶小跑进屋，蹲在炉子旁边取暖，看到宋爷关门回来，宋奶忍不住说：“有这么个炉子，就是比没有强，以前都不敢在门口那待着，只有炕上是热的，现在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舒服。”

    活动地方都比平时大着呢。

    宋爷点头：“是呢，这玩意就是好。”

    宋奶转头往炕上一看，就见宋长宁搂着宋力睡着了，宋力是个皮猴子，在旁人面前乖张不服管教，性子和宋老三小时候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家伙到宋长宁身边竟然能乖的像另外一个孩子一样。

    “看，那俩睡着了。”

    宋奶用下巴示意，宋爷点头，宋云吃完饭就睡觉，躺在炕稍，宋长宁带着宋力睡在炕中间，往那看去，好几个孩子排成排，和几个大猫一样。

    宋奶嘴角裂开笑，两只手不停翻面烤热。

    睡完中午觉，宋奶看着时辰差不多将他们几个叫起来，宋长宁打个哈欠，知道要去上学：“奶，我缓缓等会儿去叫阿福哥去。”

    宋奶点头：“不着急，晚些去三爷也不会生气。”

    宋长宁点点头，前两天沈三爷还说，最近天气冷，晚几天去没事的。

    宋长宁心里不着急，伸手推推宋云，宋云刚要说话，她比划一下宋力，然后小声的说：“不着急，我们晚点去没事。”

    宋云听到这话就要倒下继续睡觉，宋奶看不惯，抬手用鸡毛掸子隔老远捅他两下，宋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然后穿衣服准备出去。

    感觉身子暖和起来，适应温度，宋长宁穿鞋下地，鞋子被宋奶放到灶坑门口烤的热乎乎的，穿上脚底板都是热气腾腾的，宋长宁带上头巾，飞快的跑回去，推开门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三口都在睡觉，宋长宁轻手轻脚推推宋福道那个胖胖的脑袋，宋福道不知道做啥好梦，嘴角一直带着笑，被宋长宁推醒后张嘴要哭，宋长宁紧忙捂住他的嘴：“阿福哥哥是我，我们要去学学问了。”

    宋福道在学习这快，认字比谁都快，虽然大多道理听不懂，但是学习的时候板板正正坐在那里，从来不捣乱，沈三爷对宋家的教养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买来的媳妇好，还能将傻子教的这么好，若是旁人家，谁能做到。

    宋福道没事就被沈三爷夸赞，时间久也喜欢读书呢。

    宋长宁告诉他要去学习，宋福道就不哭了，虽然很难受，但是就没哭出声来，然后慢吞吞的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扣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扣串，宋长宁猜是他自己给弄开，然后没扣好。

    她将宋福道当成亲大哥对待，做事也是十分细心，她没有直接帮宋福道扣上，而是教他，宋福道两三次没弄好生气的捶腿，宋长宁这才帮他，仍然小声教他到底该怎么做。

    穿好衣服，给他梳头发，宋长宁给人梳头发很慢，不像钱贵凤那么着急，宋福道喜欢宋长宁给自己梳头发，都弄好以后，宋福道听话的自己穿鞋，一开始没分清左右脚，宋长宁告诉他不对，然后宋福道又笨拙的脱鞋重新穿，宋长宁松口气，心里隐隐高兴，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阿福哥哥已经比以前更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留个心眼，怕以后宋福道只肯听他一个人的话，就让大家一起来教他这个事情，不是她以后想撒手不照顾宋福道，而是他以后，怎么的也得自己会点东西，如果心智再能提高几岁，岂不是皆大欢喜。

    有这个可能，谁还愿意宋福道一辈子当傻子。

    收拾好，宋长宁给宋福道穿上衣服，然后领他去沈三爷那里，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不算，宋长宁临走前不忘记往炉子里填快大木头疙瘩。

    其实钱贵凤早就醒来，迷迷糊糊听到宋长宁温柔的照顾宋福道，还有那孩子烧炉子，有些决定，就在日日重复下，变得更加坚定，而不是三天两头换个决定。

    今天开始，宋波和宋香茗也要一起去了，两个人蔫头耷脑的，天气太冷，宋香茗走在后面，脚步难动，她看着前面的宋长宁忽然想起一个计策来。

    宋云他们走在前面，让宋长宁跟在后面，多多少少能够阻挡一些风雪，宋长宁跟在后面，脚踩着宋福道留下的脚印，没那么难走，而且也不会让雪弄到鞋子里，大家正闭着嘴专心赶路的时候，宋长宁胳膊忽然一重，转头看到宋香茗那个圆圆的头。

    “撒开我。”二人毕竟是有深仇大恨的，宋长宁平时不招惹她，但是不想和她这么亲密，觉得很烦躁，宋香茗翻个大白眼给宋长宁，这是她惯有的动作：“你还真以为我愿意搂着你啊，要不是路难走，我才不会搂着你呢。”

    这样的态度让宋长宁更加讨厌，她皱眉伸手用力的扒拉下宋香茗的手，然后小跑离开，宋云他们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宋福道看看宋长宁又看看宋香茗，心里忽然很生气，走过去将宋香茗推倒：“不许，不许你欺负，长宁。”他执拗的说，还张开手臂拦在宋香茗面前，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宋香茗看着宋福道这样，心里很不高兴，地上的雪开始吸走她身上的热气，短短一会儿宋香茗就已经牙齿打颤，她懒得自己站起来，伸手给宋云和宋波，恶劣的说：“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扶我起来啊。”

    沉默片刻，那二人没一个上前扶她的，宋香茗不敢置信的爬起来，冲上去要揍他们几个，宋福道以为她要去打宋长宁，又将她推倒，宋香茗像个怨妇一样趴再地上，哭嚎起来，声音带着杀气：“宋福，你就是个大傻子，我帮你你还不领情，宋长宁以后不会和你待多久，她早晚会抛弃你的，你还将她香饽饽，你个蠢货，你蠢死算了。

    还有你宋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帮你亲妹妹反到去宋长宁那个贱/货，你怎不去死，上次我就应该把你给毒死。”

    她哭的伤心又卖力，眼神像是两把刀子一样，可是这么吼，吃进一肚子风，很快脸色发青，见还是没人帮她，只好站起来往家跑去，她怕被宋福道又推倒。

    看着她离开，宋波有些后怕：“她该不会回家告黑状吧。”要不他回去盯着点？

    这样就可以不学东西啦，宋波的算盘打在这里。

    宋长宁走过来：“阿福哥哥，下次不要为了我打人。”宋福道毕竟不能一直跟着她，有些时候难免会照顾不到，万一啥时候漏空，然后他就被宋香茗给收拾，他咋整也没有宋香茗心计深，一个不留神就能被宋香茗给欺负上。

    宋长宁苦口婆心，宋福道似懂非懂点头，宋长宁对着宋波他们说：“她回去肯定要告状的，我们先去三爷家，再不走就太晚了，有事回去再说吧。”

    宋波点头：“走，咱们先去三爷家。”反正推宋香茗的是宋福道又不是他，总不能宋香茗还疯狗乱咬人，还欺负他吧，这个念头刚有，宋波忽然愣住因为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可能。

    宋香茗向来谁都不惯着，刚刚他想起自己在宋香茗手底下遭的罪，就没有帮她，该不会这件事被她嫉恨吧。

    “长宁，你说，你说万一回去宋香茗收拾我咋整？”

    宋长宁有些无语的看宋波一眼：“你好歹比她大，你为啥要怕她呢，平时做事留点心，就不用怕宋香茗，走路看着点脚下，吃东西小心点，喝水之前看看宋香茗有没有去厨房。”

    宋波：“……”为啥长宁安慰完他，他反而更加担心害怕：“长宁，这几天我要跟在你们身后，宋香茗太可恶，还给宋云哥哥下药，下完药不仅不后悔，还一副神奇的样子。

    我就觉得她有些丧心病狂，还没有感情。”

    “你很好的总结出宋香茗的特点，既然心里如此了解做事小心就行，毕竟我也不知道她记下来都会干些啥。”

    她觉得，未来十几年大家都会活在宋香茗的阴影里，就算她跑到镇子，或者哪里宋香茗都不会放过她：“你们平时不要惹她太过就行，她就是王八咬人，死不撒嘴的那种人。

    惹到旁人一两年就消停，惹到她你不管去哪里，都会被她咬住，然后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