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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女监吏

    听到范勇带来的消息,秦殊不免有些意外。

    “巡查监竟派来了一位女监吏?”

    “然也,而且这女监吏……颇颇颇……颇有姿色。”范勇低垂着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补充了一句。

    秦殊对这句话丝毫没有怀疑,因为根据他对范勇的了解,见到的姑娘越漂亮,他的脸也就越红。对比起上次见到曹方妹妹卉儿时的反应,足以推断这位女监吏的容貌即便算不上沉鱼落雁,至少也是眉目如画了。

    不过他对女监吏容貌的兴趣尚在其次,他更好奇的是这位女监吏的教育背景。

    虽然儒家有言“有教无类”,但儒门却并不收女徒,诸子百家之中,真正做到“有教无类”,男女兼收的学派为数不多,其中较为知名的仅有法家、墨家和道家。

    而道家追求“无为而治”,这与巡查监设立的初衷相悖,因此巡查监中并无道家门徒,以此推论,这位女监吏不是出身法家,就是出身墨家。

    缩小范围之后,秦殊当即问道:“这女监吏是法家还是墨家?范兄可看出来了?”

    “若我所料不错,应当是法家。”范勇揣测着答道,“此次巡查监旨在查验秦兄你的身份,那么法家中‘明察境’的门徒便最合适不过。法家以‘术’御人,到达明察境层次之人更是可以甄别真伪,识破谎言。这一点是墨家子弟做不到的。”

    “原来如此。”秦殊听罢轻轻颔首,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位女监吏不仅是法家子弟,而且境界已经达到了‘明察境’。对了,范兄,这明察境相当于我儒门中哪一层次?”

    “等同于我儒门中的立命境,而立命境之上,便是鸿儒境。”范勇回应道。

    “立命境……”秦殊默默思索,“儒童境之上是君子境,再之上是贤者境,再之上才是立命境。这么看来,这位女监吏修为可不低!”

    聊至此处,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儒生喊道:“秦殊,巡查监监吏到访,请去院中参见。”

    “知道了!”

    秦殊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范勇道:“范兄,我们走吧。”

    范勇快步跟上,随着秦殊一起前往院中。

    拐出寝居外的小路,绕过一汪池塘,秦殊便远远的看到了这位让范勇面红耳赤的女监吏。

    她看上去正值花信年华,仍是青春正好的模样,高挑丰腴的身段,包裹在巡查监玄色皮质束身衣之中,反而让她一身曲线欲盖弥彰,纤腰丰臀引人遐想。

    女监吏乌黑长发高高盘起,白皙颈部露在外面,一张俏脸上五官精致。她生了一双凤眼,高耸鼻梁下两片薄唇,这样的组合虽足够冷艳,却也显得薄情寡恩,令人不敢亲近,只会敬而远之。

    从外貌上来看,她倒像个天生的酷吏。

    秦殊暗暗端详了一眼,由不得感叹道:“的确是个美人。”

    范勇听了这话却吓丢了半条命,连忙小声道:“嘘!秦兄莫要妄言,这可是巡查监堂堂监吏,还是‘明察境’的高手,千万别得罪了她。”

    秦殊洒脱笑笑:“我又没有背后说她坏话,我可是在夸她,这还能得罪她不成?”

    不料一句话尚未说完,远处女监吏凌厉目光便精准刺来,锁定在秦殊的身上。

    范勇又被吓了一跳,浑身不自禁的发抖。秦殊却神态自若,当即加快步伐,不卑不亢的迈步朝着女监吏走去。

    “你就是秦殊?”

    女监吏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她的声音与她的面容风格颇为契合——凛冽如秋水。

    “御姐音啊,爱了爱了……”秦殊悄悄心想,嘴上却说,“在下正是秦殊,不知监吏如何称呼?”

    女监吏一张冷艳俏脸上依然毫无波动,语调平静的说:“青阳城巡查监——韩月。”

    “原来是韩监吏。”秦殊微笑拱了拱手。

    韩月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有兵家举报你的悟道途径并不属于儒家,却谎称自己是儒门子弟。我这番前来,便是查验此事,希望你能配合。”

    “定当配合。”秦殊果断点头。

    “很好,那便烦请提供一个安静封闭的空间,我这便开始查验。”韩月有条不紊的说道。

    “安静封闭的空间……”秦殊捏着下巴想了想,他只是区区一介儒生,在这青阳书院里并没什么私人领地,既要安静、又要封闭,那只有他的寝居了。

    “韩监吏若不嫌弃,不妨去我寝居吧。”

    然而此言一出,现场儒生无不大惊失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血气方刚的魁梧男子竟公然邀请妙龄少女共赴寝居,实在是有辱斯文、有伤风化!

    就连范勇都轻轻皱眉,小声说道:“秦兄,此举……此举不妥吧?”

    不料还没等秦殊改口,身旁表情仍然冷漠的韩月果断说道:“有何不妥?我们法家门徒并不拘泥小节,寝居既是安静封闭之处,自是查验的最佳场所,请带路吧。”

    既然冰山脸御姐发话,秦殊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当即走在前面,带着她转身往自己的寝居走去。

    而看到这一男一女居然真的公然同入寝居,一众儒生们难免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口中说的,无非就是“礼义廉耻”这四个字。

    渐渐议论声越来越多,竟把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声都给压了下去,书斋方向突然响起一道洪亮声音:“大好晨光,汝等不去潜心读书,却在这院中学家雀弄舌,成何体统?”

    语调清正威严,正是董夫子的声音。

    被夫子一说,这群儒生们才一哄而散,众人心中虽然仍觉得秦殊和韩月独处一室大为不妥,却无人再敢嚼舌根。

    另一边。

    秦殊带着韩月回到寝居,一进门便闻到屋子里仍充斥着他酣睡一夜的浑浊气息。他顿时觉得失礼,连忙敞开房门,推开窗户来通风透气。

    不过余光瞥去,只见韩月脸上却并无什么嫌弃神色,她仍然表情如常,眉目淡然,似乎并不觉得房间里空气难闻。

    “这法家小姐姐好淡定,简直像个人形ai……”秦殊一边腹诽,一边走到炉边烹水沏茶。

    韩月连忙劝阻道:“不必麻烦了,我做完查验便回去复命,用不着沏茶。”

    秦殊手上动作却并未停滞,微笑道:“并不麻烦,这茶转眼便可沏好。一会儿查验起来一问一答说个不休,总得喝点热茶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