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反派聚会
异形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幽圹，幽圹微微点头，没发现什么破绽。
但是，董剑鸣确实取得了情报。
火锅欢迎会过后，一伙人吃饱喝足，倒头就睡。一个小时之后，董剑鸣听着其他人安稳的呼吸声，转头看着身边的徐浙。他的双眸变得血红，他复制了徐浙的异能。
徐浙异能，是通过自身的念力诱发他人的潜力，本质上是强化系的变种——强化他人。
至于自身变成乌鸦，和利用乌鸦获取视野，都是他利用自己异能的特殊性，独力钻研的特技。
乌鸦是他的喜好，董剑鸣五指一展，一只由念力构造的灵体苍鹰便在半空中出现。
苍鹰在早上他去过的居民区中游弋，董剑鸣很快发现了工业路33号。苍鹰穿墙而过，董剑鸣在主卧中看见了他很熟悉的一个人——秦刚。
秦刚作为种子计划的协助人员，也来到了风间市。
突然出现的熟人，让董剑鸣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并非孤军奋战。
在这阵莫名的安心感中，他陷入了睡眠中。
然后，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董剑鸣学会了斗地主、德州扑克、国标麻将和日本麻将，平时不是在赌博，就是在海边垂钓，日子过得格外的悠闲。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过度的十分自然。
有时候一抬头，看着炫目的阳光，听着澎湃的潮声，他才会想起原来他是个身负使命的间谍……
至于徐浙，早就被同化了。
这一个月来，董剑鸣没有和异能总局有过交流，但得到了一次任务指示。下午四点钟的工业路33号，会有一张写着任务的放在主卧的桌子上。
一个月前，任务指示上写着“博取信任”四个字。
从那之后，再没有新的任务。
……
……
这一天晚饭之后，众人没有吆五喝六地赌博，暗声对董剑鸣说道:“剑鸣，今天晚上跟我们去个地方。”
董剑鸣点了点头:“好。”
暗声、幽圹和董剑鸣换上背后绣着红月和祥云的黑色斗篷，一同走出大门，往西北方向走去。
这一路无惊无险，在暗声的操纵下，三人身边始终围绕了漆黑的黑暗，没有人能从外面看到他们，但他们能轻易地看到外界。
他们走了数个小时之久，临近午夜时，来到了一个居民区中的废弃工厂中。董剑鸣看着地面上的线条布料，推测这可能是个服装厂。
“这是一个聚会。”走进工厂之后，幽圹低声解释道，“风间市几个先驱者的组织，每隔一段时间聚会一次，交换各自的情报，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董剑鸣问道:“你们的聚会，带我来干什么？”
“你很优秀。”幽圹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加入，你不会拒绝我们吧？”
“……拒绝不会。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优秀？”
暗声笑道:“赌博看出来的。”
幽圹也微微一笑:“你打牌没输过。德州扑克让我看到了你高超的心理素质，麻将让我看到你出类拔萃的推算力、观察力和记忆力。”
董剑鸣微微一愣。
德州扑克规则简单，不过是比大比小。但是即便是一手烂牌，也能击败不小的牌；同样的牌面，可能赢很多，也可能赢很少。
这里面的差异，就是心理素质。拿到烂牌不慌忙，抓到好牌不声张。
而麻将则是更复杂、更有逻辑的牌。
它需要记忆牌谱，根据各人打法不同制定不同的策略；它需要计算牌面，根据出掉的牌、推断各人手中的牌，来决定自己留什么牌、打什么牌；它需要懂得取舍，知道什么时候该弃和、什么时候要点小炮。
董剑鸣打牌从没输过，打了一个月，钱多的口袋里放不下，随意丢在桌上，足见他的能力之强。
“你钓鱼的时候，也表现出了你的耐心。”暗声说道，“一天没有一条鱼上钩，依然面不改色、不声不响的，实在少见。”
“……原来如此。”董剑鸣说道，“等会我该做什么？”
“看着就好。”幽圹说道，“今天不是约定的聚会日，属于紧急集合，应该是别的团体出现什么问题了。”
董剑鸣微微点头，跟着他们前行。
反叛者们有了自己的一套规矩，而异能总局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
三人走过车间，来到一个独立办公室之前，暗声伸手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已有四人站立。
三个穿着鲜红的斗篷，和董剑鸣一样，他们的斗篷盖住了脸庞，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那是‘红的人’，另一个组织。”幽圹低声介绍。
董剑鸣微微点头，他将视线投向墙边的一人。
鲜血淋漓的一人。
暗声看着他的面孔，暗暗心惊。他问道:“老林，你怎么了？”
老林先前也是682的一员，暗声和他的交情还不错。
老林浑身都是鲜血，他虚弱的摆摆手，没有说话。红的人中的一人说道:“这不是月之声吗？听说你们想收服创世，成功了吗？”
暗声说道:“出现了一点意外。”
“哈哈！”红色斗篷的三人尽皆大笑，“不自量力！创世是你能收服的么？还差了一点点，我们这些人里，就数你们月之声最张狂也最不要脸！”
暗声的声音变得冰冷:“你要是想试试我的力量，就直说。”
幽圹拉了拉暗声的袖口，开口问道:“这次的聚会是谁发起的？”
老林说道:“是我……咳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伤成这样？”幽圹问道。
“可能是被异能总局发现了吧？我早就说过，林间会不可靠！”红的人说道。
老林看着红的人:“我林间会从来没有得罪你们红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说风凉话？”
红的人一声冷哼:“你是没得罪我们，可你也没给我们好处，我们为什么不能说你们的风凉话？你们林间会不就是红月之子的走狗么，真拿自己当风间市老大了？”
“你……你们！”
老林手指着红的人三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恼怒之下，他当即呕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竟然就此扑倒在地！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
幽圹眼中青光一绽，她看向老林:“灵魂稀薄，命不久矣。”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红的人中间那人率先反应过来，他说道:“既然这老东西要死了，那我们就散了吧！照我估计，肯定林间会被异能总局发现了踪迹，来了个一锅端。”
暗声声冷如冰:“老林身负重伤，还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们，你们却对他冷嘲热讽，是个什么道理？”
红的人嘿嘿冷笑:“我求他把消息传给我了么？他跟你们月之声一样，不自量力！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多好，非要千辛万苦的死在我们眼前，真是晦气！”
“你，找，死！”
暗声一声怒斥，身体融化在黑暗之中，朝着红的人飞速掠去！
红的人一声冷哼，悠哉游哉的说道:“原来是夜枭暗声，月之声倒还有几分实力。但是，除了创世以外，谁都杀不了我！”
他袖管一甩，三个人顿时在原地消失。
反叛者聚会时，为了安全，只报组织的名称，绝不自我介绍。但是暗声使用了能力，能被人识破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黑暗逐渐散去，暗声重新露出身影。他看着窗外:“瞬间移动，想不到风间市还有另一个五星上将。”
曹阳，绰号“曹操”，五星十一人众之一，能力是瞬间移动。
幽圹看着老林，问道:“他还没死，带回去么？”
“带回去吧。”暗声说道，“老战友了，我不忍心他死在这种地方。”
幽圹点了点头:“最好能救活他，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要是异能总局出手，他绝对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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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二桃三士
老林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但他的伤口无法愈合，不停的涌出鲜血来。如果送他去医院，必然能得到治疗，但是不论是暗声还是幽圹，都没有这个心思。
等他们千里迢迢的回到港口仓库，幽圹再看一眼老林，只见他三魂全失，七魄失了六魄，已然救不活了。
徐浙也看了一眼，笑道:“这人是谁？带回来也没用，趁早埋了吧。”
幽圹看向他:“徐浙，你能让他清醒一会么？”
“能是能。”徐浙说道，“但是清醒了就死。”
“我有事想问他。”幽圹简单说道。徐浙见没人反对，指挥一只乌鸦窜入老林体内。老林的身体一阵抽搐，“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先是一愣，迟疑地打量四周，似乎不能掌握状况。徐浙摆摆手，笑道:“别看了，你只能活十几分钟，有什么交代的就快交代吧。”
老林更是一愣。他苦笑一声，先对暗声说道:“我死后，把我葬在山顶上。我想在红月的光芒下安眠。”
暗声郑重地点头，说道:“我一定做到。”
老林不再浪费时间，他神色忿忿:“林间会出了奸细，他和曹操联合，突然发动了袭击！林间会的干部全部被杀，只有我勉强逃了出来。”
暗声一惊:“和谁联合？”
“曹操。”老林说道，“瞬间移动，曹阳，你不记得他了？”
暗声和幽圹对视一眼，尽皆无言。幽圹问道:“林间会为什么会叛变？我们先驱者的处境并不好，在无力对抗异能总局的情况下，还有闲心窝里斗？”
老林苦笑一声:“知道‘果实’吗？”
两人摇头。
“果实”，是红月赐予反叛者的武器。
它本来是一颗种子，埋入月光直射的土壤中，一月发芽、一月开花、一月结果。
林间会作为红月之子的下属组织，在被分配到风间市的时候，老林得到了一颗“果实”。
老林叹了口气:“林间会有五个成员，一颗种子能结五个果实，刚刚好一人一个。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林间会的种子只结了四个果子……”
幽圹冷冷一笑:“然后呢？”
老林叹了口气:“我本来说我就不要了。像我这样年纪大的人，能成为新人类已经是种侥幸，应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但是其他四个干部都不同意。”
“月之子大人说过，吃下果实的人能得到晋升，能让自己的异能更强。本来能击碎岩石的，最终能击穿大地；本来能召唤水流的，最终能淹没世界。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呢？”
幽圹说道:“然后，没有得到果实的人叛变了？”
“是。”老林说道，“他联合了曹操，突然发动袭击，一出手就杀了两人，我们无力反抗。”
众人沉默下来，董剑鸣双眸变红，复制了徐浙的异能。他伸手一扬，无以数记的苍鹰在空中纷飞，往四面八方散去。
暗声感受到他突然汹涌的念力波动，问道:“怎么了？”
“动动脑子。”幽圹说道，“红的人是可以杀死老林，他们放过了老林，显然是对我们有想法。”
暗声，还是没想明白。
幽圹其实也并不确定，只是曹阳放老林和月之声见面，未免太过诡异。她回头看向董剑鸣，董剑鸣摇了摇头:“附近三公里没有人影。”
幽圹再度回头看着老林:“他们一共几个人？都有什么能力？”
“四个。”老林说道，“瞬间移动，雷电元素和操纵鲜血，另一个未知。”
幽圹又问:“关于那个果实……结果了么？”
“还有三天。”
“那么……”幽圹微微一笑，“你种在哪了？”
……
……
胜利村中，一户普通民居的上空，一只灵体乌鸦静悄悄地盘旋。
它赤红色的眼球紧盯着院子里一颗紫色的根茎植物。
不到三十厘米高的植物上，有四个深紫色的果子，那就是“果实”。
老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并没有伤春悲秋，他来到室外，目光平静地仰望夜空。深红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虔诚的脸庞镀上一层光辉。
“真美啊。”
他这么说了一句。
然后死掉了。
海潮富有节奏的低鸣，更显得安静。没有人说话，暗声默默地收敛尸身，幽圹在他身边念起往生经。
暗声背着老林，就近葬在附近的山岗上。老林将在这临海的山崖上，在海洋的节拍与月光的怀抱中长眠。
董剑鸣也为他献上了一枝花。
胜利村半年前被纳入规划，整村人大半已经迁走，只剩下少数几户“钉子户”驻留，故而暂时没有大规模动工。
林间会潜身在此，一是因为偏僻人少，二是因为这里经常有建筑工人出入，陌生人不容易惹人注目。
昨天的窝里反闹出的动静并不大，红的人三人和一个原林间会成员草草埋掉尸体，便时时刻刻守在果实旁边，静静地等到它结果。
算上今天，离果实成熟还有两天，月之声开了个小小的会议。暗声的脸色依旧不好，他率先说道:“这次我们一定要出动。”
幽圹点了点头:“虽说不知道老林说的是不是真的……”
暗声打断了她:“果实我不管，我要替老林报仇！”
董剑鸣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听我说完。如果果实的真的，我们就更添了一份实力。要是我们能得到创世那样的力量，整个世界便在我们手中。”幽圹皱眉，“所以，报仇是次要的，保护果实是第一位的。你明白吗？暗声。”
暗声看向幽圹:“果实可以失去，但是曹阳必须死！”
“你已经失去了理智，这次任务你不必参与了。”幽圹说道，“剑鸣、徐浙，你们明白么？”
暗声拍案而起:“幽圹！我才是月之声的首领！”
幽圹冷眼看着他:“我知道你和老林的关系很好，但是我加入月之声是为了我的理念。我的理念也是月之声所有人的理念，我不会因为你是首领，就放任你错过一个机会。”
徐浙连忙摆摆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嘛。”
幽圹和暗声各自别过头，谁也不理谁。
董剑鸣来回看着他们，说道:“报仇的同时，取得果实不就行了么？你们在吵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董剑鸣。
他双手插兜，脖颈一昂:“你们要是觉得你们没这个能力，就让我来干。我保证把他们的人头混杂在果实里，一起放在你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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