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自然演化

    红月之子的神色变得严肃:“你究竟是什么人？”

    “地球人。首发』”

    “真是让我意外……”红月之子说道，“想不到地球人类，也有这种力量。”

    “我还算是弱的。”

    这句话，倒是实话。

    吴洋本来觉得他还挺强的，但老祖宗惊天动地一击之后，他已经不好意思说自己强了。

    “那么，阁下。”吴洋说道，“你方便透露一下‘神坛计划’吗？”

    红月之子并未隐瞒，他回身，指着大火高处的一个红点——那是吴洋先前看到的，滴血教堂上浮空的人:“那就是神坛。”

    他接着说道:“半年前，我们的飞行器被未知的力量击毁，原先准备的神坛失去了效用。虽然我很快找到了别的办法，但是这需要试验。”

    “所以你来了毛熊国？”

    “是的，一次一个城市效率太慢。”红月之子说道，“经过这次试验，我已经发现了缺陷所在，下一次的神坛，能够覆盖一个国家。”

    “神坛是一个人吗……”吴洋喃喃说道，“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

    红月之子沉默一会，他突然说道:“吴洋朋友，你要不要帮助我？”

    “啊？”

    “拥有这等力量的你，无疑是我最大的助力。”红月之子说道，“如果你能够帮助我，你将成为我们接引星人的座上宾，我会为你修建雕像，你将受到人们的尊敬。”

    吴洋一声嗤笑:“真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理解你的理念。”

    这一次，轮到吴洋说话。

    “异能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新人类远远比普通人强，这意味着你们需要更强有力的‘监督’，来管制你们的行为。”

    “我并不反对人们拥有异能，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在‘规则’被建立之前，突然出现了数量庞大的‘玩家’。”吴洋说道，“那样会破坏整个游戏。”

    红月之子摇头:“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我常听人说，人类最向往的东西是‘自由’，被条条框框约束的人生，算什么自由？”

    “你错了。在规则的约束下，才可能有自由，否则就只是混乱而已。”吴洋尽力地想解释他的想法，“物种一旦有了思维，就会变得复杂。虚荣、贪婪、残酷都是思维的产物，一旦有了争取这些的能力，又缺乏强有力的约束，人类就会失控。这一点，我相信你们接引星人也是一样。”

    “我能理解，争斗在接引星很常见。但是规则会在废墟上滋生，当强者扫尽一切弱者，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规则。”红月之子说道，“那样，不也是一条道路吗？”

    “那算什么道路？”吴洋一字一顿说道，“我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强者扫尽弱者之后留下的废墟！”

    “你以为地球存在了多少年？我们人类经历了多少时光，才有了现在的时代？”

    “从四大文明古国，到如今的现代化社会。从残酷的奴隶制，到愚昧的封建制，再到现在倡导人文的现代社会，我们的祖先付出了多少？”

    “仅仅因为你们外星人的种族延续，我们人类就要舍弃一切文明、舍弃千百年不断去粕取精的优秀思想，重新回到鲁莽野蛮的厮杀时代？”

    吴洋握紧祖刀:“这种事，我不可能接受！”

    “不要激动，吴洋朋友。”红月之子指着四周，“你看看，人们正为了得到异能而激动呢！我正在做的，或许不是你嘴里的坏事。”

    “那是因为他们没看到你丑陋的嘴脸，而我，看得一清二楚！”

    吴洋举起祖刀，对准了红月之子的脖颈。

    “我不指望我能说服你，也不指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反正，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你理智点！”红月之子慌忙退后几步，“仅仅只是观念上的差异，你就要因此杀了我吗！”

    吴洋并未回答，他一步上前，一刀挥落，轻松斩下了红月之子的头颅。

    黝黑的脑袋掉落在地上，红月之子的鲜血喷了吴洋一身。

    阿绯大叫一声:“哇！金色的血！”

    吴洋看着地上的躯干和人头，压抑手指尖的轻颤:“外星人嘛。杀外星人也不算犯法吧？地球上又没有外星人保护法这种东西。”

    吴洋提着祖刀，再次往滴血教堂走去。

    等到他的人影消失之后，红月之子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他捡起他的脑袋，用手夹在腰间，一言不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纯由念力构成的生命体，和碳基生命是不同的。除非念力耗尽，否则绝对不会死。

    ……

    ……

    吴洋刚拐了个弯，就看到维京和瓦季姆朝他这边跑来。

    瓦季姆巨大的手掌中，还握着一个人头——超级卫士局长，亚历山大的头颅。

    两人跑到吴洋身前，瓦季姆低头看着吴洋，伸出他沾染鲜血的手掌:“吴洋同志，你好。我是瓦季姆。”

    吴洋看向维京。维京说道:“吴洋同志，瓦季姆副局长站在正义的这一边！”

    吴洋和红月之子走后，瓦季姆突然偷袭，在维京面前，拧下了亚历山大的头颅。

    瓦季姆看着吴洋的眼里露出愤怒的神色:“亚历山大这个狗娘养的杂种！他竟然违背了大帝同志的号召，跟红月之子勾结在一起！在他的操控下，超级卫士总部所有忠于国家的新人类都被清洗，那里已经是反叛者的老巢！”

    瓦季姆巨大的嗓门震得吴洋耳膜发疼，他稍稍和瓦季姆握了握手，说道:“瓦季姆同志，前途是渺茫的，但希望，是存在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超级卫士中有你这样识大义、知大体的好同志，就还有希望！”

    瓦季姆同志热泪盈眶，他用力的拥抱吴洋，险些把吴洋的脊梁骨折断:“哦，天哪！我看到了国际友人的情谊！我们的先辈曾经在同一战线上并肩作战，不知道几十年后的今天，历史是否会在我和你的身上重演？”

    “咳咳，你……你先放开我……”吴洋喘不过气来，他疯狂的拍打瓦季姆的身体，“我要窒息了……”

    帮助瓦季姆，不在任务的范畴之内。

    但在毛熊国的境内，有机会依靠毛熊国的官方机构，那当然是干什么都方便。而且就现在情况的分析，无俦锋极很可能是吹雪小队和超级卫士共同的敌人。

    吴洋立即答应了瓦季姆的邀请。瓦季姆感激的话说了一大堆，就差没亲吻吴洋的脚尖了。

    他说道:“吴洋同志，你知道湮灭·安菲娅吗？”

    吴洋一愣:“唯一的六星新人类，我久闻大名。”

    “安菲娅拥有恐怖的力量，如果我们得到了她，那么圣彼得堡的危机就不算是危机；但如果那些肮脏的背叛者得到了她……”瓦季姆说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洋歪着头:“……听起来好像是这样？”

    “所以，我们必须抢先得到安菲娅的力量！走吧，我的朋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急？”

    “是的，安菲娅正在前往超级卫士总部的路上。”瓦季姆说道，“而超级卫士总部，现在已经被一群，以一个名叫‘无俦锋极’的新人类为首的反叛者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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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 总之上车

    按照瓦季姆的说法，将自投罗网的安菲娅拯救是目前最要紧的事，但吴洋可不这么认为。

    他知道瓦季姆假装投靠红月之子有一段时间了，便向他打听“神坛”的手法。

    瓦季姆摇了摇头:“具体我不清楚，这件事是亚历山大那个杂种主导的。我只知道两点。”

    “第一，任何人都可能是‘神坛’。”

    “第二，将一个人转换成‘神坛’，需要三十六个小时。在这个时间里，神坛身体里的念力总量会剧烈的膨胀，膨胀到一个让人不能忽略的数量级。”

    吴洋早已打开手机，秦刚通过手机，听到瓦季姆的话语，他立即将这重要的情报传回吹雪总部。

    古慈当机立断，命令念力监测局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不得有半点疏忽。

    吴洋这才坐得住，三人随便在路边抢了辆车，朝着超级卫士总部飞驰。自吴洋沉默之后，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重，不论是瓦季姆还是维京，都紧紧地抿着嘴。

    吴洋特别理解他们，要是这事不是发生在圣彼得堡，而是发生在风华市，吴洋也是一张死妈脸。

    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肤浅无力的，所以吴洋干脆闭上了嘴。

    车子在一条公路边上停了下来，瓦季姆解开安全带:“这一段公路，是进入超级卫士总部的必经之道。”

    “嗯。”吴洋点头，“所以呢？”

    “你们国家有个词叫‘守株待兔’，用在现在非常的合适。”

    吴洋一愣，他看到瓦季姆和维京下了车，蹲在路边抽起了烟。

    吴洋也跟他们旁边蹲下:“这么悠闲没问题吗……”

    “吴洋同志！现在的局势很紧迫，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悠闲的！”瓦季姆递了根烟过去，“你抽吗？”

    “不，不抽……”

    三个男人在路旁蹲了一个小时。

    地上的烟蒂已有十几个，然而安菲娅还是没有出现。吴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瓦季姆同志，我们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啊。”

    瓦季姆又点了根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不，我不是很清楚你们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联系一下你的上级。”吴洋说道，“有了国家的帮助，相信我们可以度过难关。”

    “我无法联系到我的上级。”瓦季姆说道，“我假装投奔红月之子的这段时间，似乎没有得到他们的信任。许多重要的事情，包括和上级的联系，都是亚历山大做的。”

    吴洋有些把握不住现在的情况，他问道:“现在毛熊国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很糟糕的情况。到底多糟，我不知道。”

    瓦季姆叹了口气:“吴洋同志，你看一看。圣彼得堡遭到了性质如此恶劣的袭击，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武装军队、防暴部队前来。甚至，连警察都看不到一个！”

    “这太不正常了。”维京跟着说道，“或许，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是红月之子的人。”

    吴洋想了想，说道:“首先我想确认一件事——让圣彼得堡的所有居民变成新人类，不是你们毛熊国的主意吧？”

    “绝对不是！我们不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如果国家有那种想法，我就不会遭到软禁！”瓦季姆说道，“看来我有必要跟你讲讲过去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我来自远方的朋友。”

    红月之子是五个月前来到圣彼得堡的，当时圣彼得堡的市长亲自接待了他，然而蹊跷的是，报纸和新闻上并未对此次接见有任何报道。

    与此同时，瓦季姆的一切权力被冻结，人身自由也受到限制。

    瓦季姆狠吸了一口烟，落日余晖中，火红的烟蒂格外刺眼:“吴洋同志，我不得不告诉你，圣彼得堡的市长大人，和亚历山大这杂种走得很近。”

    “哦，我知道了。”吴洋说道，“你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市长和亚历山大的阴谋。”

    “没错！”瓦季姆说道，“那个市长很可能不想当市长了，他相当国王，顺便把圣彼得堡改名叫做圣彼得国！”

    圣彼得堡中的全部变成了新人类，这事儿到底算不算严重？

    严格来说，这跟世界末日差不了多少。

    吴洋的国家有十四亿人，其中有一万四千名新人类；

    全世界有六十一亿人，加上正在战乱中、无法普查人口的国家诞生的新人类，大约在六万人上下。

    而今天，就在刚刚，圣彼得堡五百万居民，其中的90——共计四百五十万人——变成了新人类。

    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个数字？

    这四百五十万人就算不拧在一起，分散成十个不同阵营，每个阵营也有四十五万新人类。

    这是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只要圣彼得堡愿意，这个星球从今天开始就叫圣彼得球。

    吴洋知道后果，古慈更加知道。

    吹雪总部死寂沉沉，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应对。外交部已经以国家的名义致电毛熊国，要求毛熊国在十二小时内给出官方解释，否则我国将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以维护边境的安全。

    在这毁灭的气息下，吴洋再也站不住脚，尤其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之后。他说道:“瓦季姆同志，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前往你们的总部。或许你嘴里的安菲娅，正在总部等待你们的救援！”

    瓦季姆却摇头:“不会，格鲁说过他将在今天天黑之前到达总部。现在，我的朋友，天就要黑了。”

    “格鲁？是谁？”

    “一个如钟表般精准的男人。”

    瓦季姆话言刚落，公路那头突然驶来一辆古董轿车，瓦季姆“嗨”了一声，站到了路的中央:“格鲁！”

    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老者从车上下来。他的目光深邃而宁静，面容苍老而严肃，一头银灰色的秀发笔挺的梳在脑后，浑身上下透露出优雅的气息。

    他看着瓦季姆:“瓦季姆副局长，您怎么在这？”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瓦季姆一屁股坐上驾驶座，维京一溜烟窜进副驾驶，一头雾水的格鲁和半头雾水的吴洋坐上汽车后排。

    后排上还有一个少女，她似乎患了眼疾，眼睛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她似乎注意到了吴洋的视线，突兀地转头看向吴洋，倒把吴洋吓了一跳。

    瓦季姆发动汽车，回头说道:“吴洋同志，你们的据点在什么地方？”

    “就在圣彼得堡机场边上的什……什什什么据点！好奇怪哦瓦季姆同志，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洋同志，我们的同一战线的战友，你不该对我隐瞒什么。”瓦季姆回头，“如果你背后没有组织，那么你一直打开的电话，是打给谁的呢？”

    吴洋微微躬身，他身体中所有的肌肉都在蓄力。

    “不必这么慌张，吴洋同志。事实上，现在超级卫士只剩下我和维京两个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力。”瓦季姆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圣彼得堡再大，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吴洋一直藏在耳蜗里的间谍耳麦中传来秦刚的声音:“吴洋，带他过来，这是古先生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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