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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女人的对决)

    钟阳的表现让林秀竹在客户面前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丑。好在乌芽芽表现得相当优异,  客户对公司的业务能力并没有产生质疑。

    送走客户后,林秀竹气冲冲地来到刘玉梅的办公室。

    “那个钟阳到底怎么一回事?这种人为什么还留在公司里?”她极为冷酷地质问。

    刘玉梅额头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略微斟酌一番,  决定还是为好友努力一把。

    “她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她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刘玉梅缓慢述说着钟阳如何遭到家暴,如何为了拯救女儿从那个地狱一般的家里逃出来,如何含辛茹苦地把女儿带大等经历。

    “……她也不容易。”最后,刘玉梅总结了这样一句话。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林秀竹的裁决,然而她知道,很大概率上,  这一关钟阳过不去,  林总是出了名的秉公持正。

    但实际情况却出乎了刘玉梅的预料。

    林秀竹在沉默片刻后竟然缓和了语气:“念在孩子的份上,  我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下个月考评她还是这副老样子,你就让她走人。”

    刘玉梅连忙答道:“好的林总,我会跟她深谈一次。”

    林秀竹摆摆手,  离开了办公室。她漆黑的眼眸里藏着一抹谁都无法察觉的哀伤。不能再孕育孩子是她永远不可言说的痛,  她理解这份痛,于是也理解每一个当了母亲的女人。

    刘玉梅疲惫不已地靠倒在椅背上,呢喃低语:“钟阳啊钟阳,  你要快点振作啊!四十岁的人了,你还有多少时间用来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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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乌思慧正把自己的课桌搬到钟律的课桌旁边。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请你多多指教。”乌思慧伸出手,满脸都是期待。

    钟律无视了她的手,  慢慢翻着物理课本。她其实根本没在看书,  只是在发呆而已。

    乌思慧收回空悬的手,心里有一点小气恼,  却又很快变成了锲而不舍的执着。钟律病得太严重了,她一定要帮她走出来。

    “这个你拿着。”乌思慧从课桌里掏出一条用包装袋裹着的新裤子。

    钟律没有焦距的眼瞳终于闪烁出一丝微光。她看向这条校服裤子,嘴上没说话,脸上却写满了问号。

    “昨晚我妈妈不是洒了你一身可乐吗?这条裤子是我们赔给你的。你那条裤子已经脏了,以后不要再穿了。”乌思慧把裤子塞进钟律怀里。

    钟律呆呆地抱着裤子,嗓音有些飘忽:“你看得见啊?”

    “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看不见?怎么?你以为大家都看不见吗?哈哈哈,你是不是傻啊?”乌思慧根本不知道钟律在说什么,所以笑得没心没肺。

    钟律摇摇头,表情还是空茫的,眼眸里却流泻出一丝近乎于绝望的悲哀。

    所有人都看得见,除了妈妈。她在妈妈眼里果然是不存在的吗?

    钟律紧紧抱住这条新裤子,伏倒在课桌上。

    乌思慧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很难过。这种无声的难过甚至可以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传染给周围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乌思慧竟然也红了眼眶,焦急地询问:“钟律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别总闷在心里。”

    钟律静静地趴在那里,像是死了一般。

    接下来的几节课,钟律一直都没起来。她成绩好,人又非常内向安静,老师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都没打扰她。

    乌思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去碰触钟律的身体,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好在放晚自习的时候,钟律终于起来了,拎着书包,像个游魂一般随着人潮往校门外走。

    她把那条崭新的校服裤子留在了桌洞里。

    乌思慧看着她的背影融入黑暗,变得不可见,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她连忙给爸爸发送了一条短信交代情况,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上钟律。

    钟律搭乘地铁,她也跟着坐地铁;钟律走在无人的小巷里,她也悄悄尾随;钟律在自家楼底下站了半个多小时都不上去,她也呆呆地站了半个多小时。

    看着钟律抬头仰望自己家,却迟迟不敢上去的背影,乌思慧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孤魂野鬼。

    这个联想让她心惊肉跳,慌乱不已。

    看见钟律终于走进楼道,回了家,乌思慧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走出这个陌生的小区之后,爸爸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妈妈也在车里。

    “钟律病得很严重,妈妈你的任务不是救她吗?你怎么不行动?”乌思慧有点着急。

    “你妈妈已经在行动了。钟律的病根不在她自己身上,在她母亲身上。你妈妈在解决根本问题。”易岺替妻子解释了一句。

    乌芽芽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叮嘱道:“所以这一阵儿,照顾钟律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你要帮妈妈看好她,别让她出事。”

    “好,我肯定看好她。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乌思慧用力点头。

    即使妈妈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

    乌芽芽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居民楼,叹息道:“对那个孩子来说,家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句话乌思慧没听懂。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里,她不会知道,家对某些人来说形同灾难。

    而此刻的钟律,正在灾难里煎熬。

    在公司里受了一天气的钟阳习惯性的把女儿当成了出气筒。

    她门都不敲就冲进女儿卧室,狠狠揪住对方的耳朵:“你怎么又在发呆?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你给我看书啊!做题啊!复习啊!你书呢?赶紧取出来!”

    她放开女儿的耳朵,把书包扯开,胡乱地往外掏课本。

    她把一大堆课本砸在桌上,用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看书!快点!下次月考你死都要给我考第一名!你一定要赢了乌芽芽的女儿,明白吗?你要还是第二名,你就给我滚!”

    被乌芽芽全面打击的钟阳只能靠女儿扳回一城。她已经开始畅想下次月考女儿考了第一名,自己是如何嘲讽乌芽芽的画面了。那一定很爽!

    她自己没有能力取得成功就只能强迫女儿。女儿必须帮她赢回来!

    她只顾虑自己的感受,却从来没想过,当她说出“你给我滚”这句话时,女儿的心会遭受怎样的伤害。

    被父母抛弃是每一个孩子最为恐惧的噩梦,而钟律几乎每一天都生活在这个噩梦里。她的恐惧足以填满灵魂中的每一个缝隙,而这些缝隙都是被钟阳割开的。

    她被钟阳掐住后脖颈,用力压趴在桌上,眼睛里已没有一丝微芒。她正在一点一点死去。

    死都要考第一?那考了第一就死好了。她闭上眼,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

    钟阳用书狠狠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然后便气冲冲地离开了。回到客厅之后,她打开电视机,胡乱地调换频道。

    悬挂在阳台上的那条校服裤子在她的视线里被风吹得晃荡,她却始终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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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乌芽芽发现钟阳身上也缠绕着一丝黑气。

    她以为这个女人被不断打压,得了抑郁症,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黑气竟只是沾染在她的身体表面,并非从皮肤里沁出来的。换言之,这黑气是属于钟律的。

    能把绝望的气息传染给周围的人,由此可见钟律已病到了何种程度。或许再过不久,那孩子就会走上绝路。

    乌芽芽不断运气,这才抑制住了把钟阳按在办公桌上狠揍一顿的冲动。

    “来来来。”她展开双臂挥了挥,示意大家都聚拢到自己身边,“引力波运动鞋的创意你们构思好了没有?都来讨论一下。资料呢?把资料都拿过来。”

    “资料在我这儿,这个是市场环境调查,这个是产品情况调查,这个是市场竞争调查……”

    一名同事把一份又一份资料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桌上,供大家翻看。

    片刻后,她数了数所有文件夹,慌里慌张地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消费调查报告?”

    “没有。消费调查报告不是交给你和钟阳整理了吗?”

    “啊,对,我给钟阳了,我让钟阳核对一下数据。”这位同事连忙看向钟阳。

    钟阳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面上却极为理直气壮:“你哪有给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见?”

    “我真的给你了,我还让你快点整理,开会的时候要用。你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这位同事言之凿凿地说道。

    “我真没看见!我也没有答应!你别把责任往我头上推!”钟阳推开椅子猛然站立。

    这些天,她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被乌芽芽针对,脾气早已临近一个爆发点。而这位同事的质问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她挤压在心里的负能量。

    她死死盯着同事,表情凶狠得仿佛会扑上去撕咬对方。

    大家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竟都愣住了。

    钟阳用拳头捶打桌面,理直气壮地怒吼:“看我干什么?我说没拿就没拿!谁弄丢的谁去找,关我什么事?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你们当我好欺负啊?”

    “可我就是给你了!”那名同事也嘶吼起来。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都被愤怒烧红了脸。

    乌芽芽拍板道:“查监控。”

    数分钟后,乌芽芽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钟阳,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嘲讽:“拿没拿,你自己看吧。”

    钟阳不耐烦地看向屏幕,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那位同事还真的把文件递给了她。她当时正在打电话,看见有东西递过来自然而然就接了,也没注意去听同事说了什么。

    同事走后,她随手便把文件摆放在一堆废弃的文件上,打完电话就去吃饭了,竟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任何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人都会在接到文件后看看封面,然后做出相应的处理。但她没有。她习惯了混日子。

    吃完饭回来后,她把那堆文件抱起来,交给了专门处理废弃文件的同事。

    想来这会儿,那份文件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纸片,躺在垃圾桶里。

    “现在请你如实告诉我,这是谁的责任?”乌芽芽严肃地问。

    所有人都用谴责的,鄙夷的,甚至是厌恶的目光看着钟阳。

    钟阳低下头,用极度屈辱的语气承认:“是我的责任。”

    “那你要如何处理?”乌芽芽继续追问。

    “重新打印一份文件。”钟阳满不在乎地说道。

    一份文件而已,用得着较真吗?电脑里又不是没有备份。有时间跟她在这儿吵,没时间去打印?故意针对她吗?

    钟阳越想越委屈。

    然而没有人觉得是她受了委屈。事情本来就是她搞砸的,她难道不应该负责吗?这根本不是重新打印一份文件的问题吧?这是工作态度的问题!如果一开始她就控制好情绪,所有冲突都不会爆发。

    “你把碎掉的文件找回来拼好,下班之前我就要。”乌芽芽不近人情地说道。

    “什么?”钟阳猛然抬头,表情愤怒。

    “我说,你把碎掉的文件找回来,拼好。下班之前,我就要。”乌芽芽极有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一遍。

    “你故意刁难我?”钟阳鼻子都气歪了。

    “我不是在刁难你,我是想让你知道,做错了事不能一点代价都不负。你是成年人,而且还是一位母亲,你要有责任感,明白吗?”乌芽芽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钟阳闭了闭通红的眼,手一甩就想走人。

    乌芽芽迅速补充:“你走了就不用回来了,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钟阳的双腿僵硬了。这一步,她怎么都迈不出去。如果丢了这份工作,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和钟律?她还有二十年的房贷要还!她还要供钟律读大学……

    生活的重量压塌了钟阳的腰杆。她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才挤出一句话:“好,我去拼!”

    她像旋风一般卷了出去。

    离开办公室前,她听见乌芽芽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好了,把消费调查报告重新打印一份吧。”

    愤怒到极点的钟阳狠狠一脚踹上了走廊外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可是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也没有人追出去询问她是否委屈。

    大家照常开会,轻松地讨论。

    会议结束之后,乌芽芽走到外面查看钟阳的情况,却发现那人又在打电话,语气相当厌烦。

    “你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上课总是趴在桌上睡觉。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你要是愿意把心思花在学习上,好好努力,你早就是第一名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指望上你啊?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走近之后,乌芽芽听见了这样一番话。

    她当即便气笑了,嘲讽道:“钟阳,你可真有意思。你让你女儿好好努力,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要是愿意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好好拼一把,你女儿都成富二代了。她都指望不上你,你还指望她?你搞错没有?你逼你女儿干嘛?有本事你给她做个好榜样啊!”

    正在训斥女儿的钟阳僵在原地。

    电话另一头的钟律眨了眨眼,苍白的唇瓣竟然微微抿起一点弧度。

    这是一抹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也是绝望中的一丝释放。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痛苦。

    反应过来之后,钟阳恶声恶气地说道:“回去我再教训你!”

    她挂断电话,掀翻了桌上高高堆叠的碎纸条,又站起身,一脚踹翻椅子,失去理智地怒吼:“乌芽芽,你到底要怎样?你故意搞我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总是针对我?你算什么东西啊你!”

    她大步走上前,指着乌芽芽的鼻子,恶狠狠地质问:“你说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没嫁给你那个有钱的老公,没攀上林总的关系,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能空降过来当总监?”

    乌芽芽似笑非笑地说道:“没嫁给我老公,没攀上林总,我还是乌榕城的女儿。”

    办公室里的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妈呀!乌总监竟然是富二代!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这个答案超出了钟阳的预料。她替乌芽芽设想的身世是“一个妖艳的欢场女遇见有钱人于是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她从未想过,乌芽芽本身就是凤凰。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他怎么能把所有幸运都堆积在一个人身上?

    深深的嫉妒打翻了钟阳的心态。

    愣了一秒之后,她更加嘲讽地开口:“哈,原来你是富二代,难怪你这么高高在上。我问你,如果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能站在这里颐指气使地跟我说话吗?

    “我是一步一步自己打拼出来的,我靠我的能力养活了自己,也养活了我的女儿,你做得到吗?如果让你跌落到社会最底层,你恐怕早就饿死了!除了耍阴招,你还会什么呀?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乌芽芽冷静地听着钟阳的宣泄,并未打断或反驳。

    等钟阳停下来,大口喘气,她才淡淡开口:“你说完了吗?”

    钟阳用赤红的眼眸瞪着她,瞳孔深处翻搅着愤怒、嫉妒和怨恨。她把生活的不平顺完全归咎在别人身上,甚至把女儿也当做负累,却从不会正视自己。

    乌芽芽要做的就是让她正视自己。

    “这些话我原样奉还给你。你没有耐心,没有责任心,没有包容力,没有才能,更不懂得反省。你什么都没有,你算个什么东西?”

    乌芽芽冷笑道:“你信不信,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也能过得比你好。对我来说,养活自己太容易了,会饿死的那个人是你。和我比能力?你配吗?”

    钟阳气笑了,挑衅道:“好啊,那你就去试试啊!你自己去外面打工挣钱啊!我倒要看看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你能混成什么样子。”

    乌芽芽也笑了:“行,我去试试,但是只有我一个多没意思?这样吧,你和我一起。我们去当外卖员,赚一天的跑腿钱。我们抛开身份、地位、职务,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们看看谁跑的单子更多,你敢吗?”

    这个提议太有意思了,原本只是想旁观一场吵架的同事们这会儿都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钟阳,你敢吗?你不是总觉得你比乌总监有能力吗?那你就跟她比一比!”

    “就是啊,你跟乌总监比一比!”

    “有本事你也去!”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刘玉梅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钟阳有什么不敢比的?这些年为了养活女儿,她什么苦没吃过?她会输给乌芽芽?简直笑话!

    “比就比,你说哪一天吧!”她冷笑道。

    “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这三天你不用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下个星期一,我们正式比赛。”乌芽芽淡淡地扫了钟阳一眼,然后朝刘玉梅走去,“刘总,我有事跟你谈。”

    “进来吧。”刘玉梅敞开办公室的门。

    钟阳害怕两人在背后搞鬼,例如让外卖公司帮乌芽芽刷单之类的,便高声喊道:“乌芽芽,我们不但要比,还要开直播比,你敢不敢?”

    看见乌芽芽愣住,她嘲讽道:“怎么,不敢了?是不是开了直播就没有人可以帮你接单,帮你跑腿了?你没法作弊了吧?”

    乌芽芽很快就摇头轻笑起来:“不,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和我想到一起去。我也在考虑直播的事。好,下周一我们在外卖公司见,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她揽着刘玉梅的肩膀走进了办公室。不知两人在里面谈了什么,门再打开的时候,刘玉梅满脸都是笑容。

    “乌总,跟你共事我感觉压力很大。我担心我这个位置快坐不稳了。”

    “我只是来体验生活的,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你安心坐着。”乌芽芽拍了拍刘玉梅的肩膀。

    两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另一头,钟阳把地上的碎纸条全部捡起来塞进垃圾桶,然后收拾收拾,光明正大地翘班了。乌芽芽给她放假,她干嘛不放?三天后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尝一尝屈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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