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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内有乾坤

    在帝都各种消息与猜测满天飞的情况下,林菀欣与许纯之乔装打扮五百里奔驰,一日之间来到荣县青龙山山脚下,近了附近一家驿站。

    驿站里早有龙鸣卫等候,向许纯之汇报近两日潜伏于青龙山上摸到的情况。

    “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龙鸣卫便可强攻山寨。”

    “不急,先上山将人找到。”许纯之道。攻打山寨并不是重点,小侯爷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林菀欣与许纯之各自换了乔装的衣服,林菀欣特地换了男装,一齐装扮成山寨中的兄弟。

    许纯之见她白皙脸上特意抹了黑灰,眼底不由划过一抹笑意。

    二人沿着小道顺着龙鸣卫独有的印记上山,一路上在各个关卡都有潜伏的龙鸣卫接应,待上到山顶,易容伪装过的一名龙鸣卫十分熟稔地支开附近两个山寨中的大汉,上前道:“大人。”

    听他简短汇报,许纯之微微蹙眉:“没找到?”

    那易容成三角眼、唇边大痣的龙鸣卫头皮一麻,立即道:“应当在地牢中,但属下未能发现……”

    许纯之道:“或许有暗格。”

    林菀欣回想之前的那道卦,道:“地牢应当有三层。”

    “什么?”那龙鸣卫一愣,见许纯之看过来,“属下只探到有两层……”

    “再探,带我们去入口。”许纯之并不多话,悄然来到地牢入口,击晕守门的两个人,将他们拖到隐秘处藏好,又吩咐易容的龙鸣卫道,“你带人守在四周拖延时间,一旦他们有所察觉,直接强攻山寨。”

    “是。”

    地牢里阴暗潮湿,细微的风吹得呜咽,一路上每隔一段墙壁有一个昏暗的火把燃烧,勉强照亮前路。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黑炎军统帅许纯之开道,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一路畅通,很快二人下到地下二层。

    “没路了。”道路尽头是一堵黑漆漆的土墙。

    “应该还有通往下面的地方,我们看看。”林菀欣道。

    许纯之抓起墙上火把对着地面虚晃几下,他眼力极好,整个地面一览无遗,都是土石地。

    “往东面踏,应该会有地下暗格。”林菀欣提醒。

    本着对她的信任,许纯之沿着东墙一路踩过去,忽然“咚”的一声,踩踏声仿若悬空,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就是这里。”许纯之立即蹲下来敲敲打打,推开石板上的浮土,拉起贴在墙壁边的环扣,一把提起数十斤重的石板。

    “果然内有乾坤。”石板之下,竟然是一条通往下方的长提,许纯之提醒道,“我先下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

    二人走到地下三层,“奇怪,这一层竟然没有火把。”好在许纯之拿了二层的火把,还不至于看不清路。

    “没有火把?”林菀欣微微一顿,“糟了!我们快找人,晚了小侯爷就麻烦了!”林菀欣拉着他大步朝前走。

    “你小心!”许纯之反手握住林菀欣的手,又晃了晃手中火把,继续探路。

    黑暗中,道路的尽头。

    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着一名少年。

    那少年在墙角里蜷缩成一团,感觉四周围无比阴冷。

    他眼睁睁的看着墙上的火把被一股阴风吹灭,四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没有人,没有声,没有光,什么也没有……

    天地间只有他,而他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幽闭的盒子里,就好像,他被关在棺材中一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脏突然地狂跳,一股心悸的抽痛让他歪倒在地。

    与此同时,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恐惧在瞬间笼罩了他!

    呼吸……呼吸……他感觉被什么捂住了口鼻,胸腔压迫到极致,迫使他不断的大口的吸气、喘气,却由于过度呼吸猛地咳喘了起来。

    黑暗中,一声细小的仿佛是野兽呜咽又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嘶哑咳喘声吸引了许纯之的注意。

    他忽然停了下来:“你听,有动静。”

    “是小侯爷?”林菀欣呼吸一滞,瞬间明了情况,急道,“快,我们快过去,小侯爷有危险!”

    许纯之二话不说,一把拦腰搂住林菀欣,一手抓着火把,在幽暗的地道中飞奔起来,待来到少年所在的牢房外,里面咳喘和吸气声已经极为微弱。

    他抽出腰间佩刀,迅猛地划过眼前紧闭的牢门。

    “哐当”几声,厚实的圆木坠落在地,露出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口子。

    林菀欣飞快进入,扑到少年身边,许纯之也同时到达,看了一眼,神情凝重:“是小侯爷,我们快带他出去。”

    “等等!”少年几乎晕过了过去,几乎气若游丝,脉搏也微弱至极,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持着浅薄的急促呼吸状,似乎周围尽成真空,而他是搁浅到海滩上的鱼,即将吐尽腹内最后的泡沫。

    这是过呼吸症,还伴有哮喘。在昨夜从长公主殿下那儿听到小侯爷有幽闭症和哮喘后,她就一直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好在她来得还不算迟。

    “先不要动他。”林菀欣急速说道,可她知道现在绝不是该慌张的时候,瞬息间,她定下心神,继而两手捂住少年的口鼻,死死压住。

    “你做什么?!”许纯之目露惊愕,完全想不到林菀欣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想要害死小侯爷,捂住口鼻,人不就不能呼吸了吗?

    难道林家与长公主有仇?这个念头在瞬间划过许纯之的脑海。

    就在他下意识抓住林菀欣手臂时,林菀欣快速开口:“过呼吸症,是患者急性焦虑引起的生理反应,发作时会心跳加速、心悸出汗,因为感觉不到呼吸而加快呼吸,导致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而浓度过低,引起中毒……”最简单的办法是罩住口鼻,减少二氧化碳的流失,提高浓度。

    “二氧化碳?”什么二氧化碳?但许纯之听明白了,小侯爷中毒了?

    情急之下,林菀欣几乎是背书似的将症状念给许纯之听,只求他不要打断自己,同时,她略带紧张地不断对少年耳边喊道:“不要怕,我们来了,你没事的,睁开眼睛,放缓呼吸,对就是这样……”

    “青雉,快将火把拿近点!”林菀欣喊道。许纯之立即照办。

    就着火光,林菀欣迅速施针,扎在少年几个重要大穴,刺激他的生机。

    终于,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猛地哆嗦了几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感觉面前有朦胧的火光,火光笼罩着他身上的那名少女,将她镀上了一层烈火般的金光。

    她好像很着急,但声音却沉静而有力,充满了生命力,仿佛能将人从地狱拔起,重回人间。

    他好像……认得她?

    “我……”少年张了张嘴。

    “你要说话?你想说什么?”林菀欣顿时露出惊喜,“没事了,你没事的,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放轻松,我们马上就带你出去,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好吗?”

    林菀欣笑着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冰冷的指尖被一团温软包住,少年略有些昏聩的眼神终于精神了几分,他睁开眼睛,讶异地看着面前的林菀欣,忽然哑声道:“我知道你……”

    “是吗?那你说说我是谁?”林菀欣笑着诱导,失去意识的人要找回意识,让他进行简单的思考,是最好的方式。

    少年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忽然静了下来:“乾单县主,林菀欣。”

    入夜。

    林家。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外,下车的却是林家老爷子林虚怀。守在门口的金童一见,立即露出几许失望的神色。

    林老爷子虽然年纪一大把,眼神却极好,瞅着金童有些不对劲:“你过来,在门口晃荡什么?”

    金童原是四老爷林敬智身边的仆从,多少也有些随林敬智的性子,平时虽还稳妥,但一见到老太爷林虚怀就有点跟老鼠见了猫,被林老爷子几句话威吓,就把实情都抖落了出来。

    “你说菀欣到这个点还未归家?”林老爷子长眉顿时挑起,怒道,“真是成何体统?她去哪儿了?”

    “这……小的也不知道。”金童耷拉着脑袋,心道他不小心出卖了小姐,小姐回来该整治他了,他怎么这么倒霉,正好撞上了老太爷还不机灵着点?唉……

    “什么都不知道,养你们做什么用的?还不快去找?!”林老爷子喝道,吓得金童立即称是,一溜烟跑了。

    “真是混账!”林老爷子今日在外应酬喝了些酒,此时酒劲未过,人还有点晕,虽想将四儿子喊来问话,想想还是作罢,先回了正北院子。

    林老爷子虽然回了屋,但他在大门外这个插曲却很快传到了林家其他几房的耳朵里。

    齐凤阁。

    姜氏听着冯妈妈添油加醋一通汇报,不由得笑出声来:“咯咯,真的?那小妮子到现在都还未归家?该不是在外面有了什么……就忘了家里吧?”

    “可不就是嘛。”冯妈妈立即接话,捡着姜氏爱听的道,“这四小姐一天天在外抛头露面,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打过照面,就是看中了哪个也未可知。只可惜啊,这人一旦心野了,行为自然就出格了。老太爷之前还总是护着,甚至跟老夫人都过不去,这下要出了岔子,可就难看了。”

    “哼。”姜氏冷笑一声,原以为婆婆回了帝都,这后宅里的事又回到婆婆手中,没想到林菀欣误打误撞竟撞出个劳什子的县主来,老爷子也跟着凑热闹,惹得婆婆也不好再管。

    这女人嘛,本来就是相夫教子打理后宅,哪有跟林菀欣这样天天四处浪荡的,没得带坏了府里姑娘们的名声。

    “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归家?”姜氏问道。

    “这奴婢哪知道啊,兴许是会情郎去了呗?”冯妈妈张口就来。

    “噗嗤!”姜氏一笑,“我看有谱。要真是这样……比如她一夜未归……不管她后面如何解释,那她跟元家三郎的婚事可都不成了。”

    她目光幽幽,忽然做下决定:“来人,找几个人,去四小姐回来的路上看着,若是……”

    姜氏交代了一番,命人下去,又问冯妈妈:“苏卉呢?怎么这会儿没见着她?”

    “二小姐去了大小姐那儿了,近来两个姑娘可好着呢。”冯妈妈笑道。

    姜氏嗤道:“跟林淑真好?呵,罢了,怎么说也是林家大房,那丫头我瞅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苏卉可别吃亏了才好。”

    冯妈妈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金锭子,笑道:“这哪能啊?以往大小姐也不总爱带着二小姐玩吗?如今小姐们也都大了,有了自己心思了,夫人再跟以往那样当孩子般总看着她可不成了。”

    “也是。”姜氏微微一叹,“只希望能尽快替苏卉找个好婆家,等她嫁过去了我也就省心了。姑娘家养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这一遭?只可惜如今看来看去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与姜氏忧虑的叹息不同,林苏卉此时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她看着眼前盛放的鲜花,与花中长身而立为她作画的年轻俊美男子,羞怯又有些期待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君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