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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爱妃美,天下乱

    荷花池边,一株枝干虬结的老树下,一名黑衣女子此时身体隐隐发抖。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她只知道有人给了她一柄匕首,一身黑衣,喂了她一粒毒药,要求她在三日内必须刺杀皇帝,否则肠穿肚烂而死,死相极其难看凄惨。

    那枚毒药也让她发不出声音,她想叫喊,却无人应答,她想写字却没有笔墨。

    冷宫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方,更何况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早就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饥一餐饱一顿,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会有人往这里投来哪怕一个眼神。

    她出不去了。

    她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皇上恐怕早就忘了她,林家恐怕也根本不知道她的情况。

    她会像史书里很多后宫中的女子一样,以不知名的原因“暴病”而死。

    她好怕……

    林淑真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皇帝的特赦,却等来了不知名的黑衣人,以及毒药和匕首。

    黑衣人说,只要她成功刺杀皇帝,她便是第一功臣,对方必然会趁乱救她走,她会拥有新的从龙之功。

    这些话换成以前她决然不会相信,可她在冷宫呆得太久了,一个人在一日之间从天堂掉落地狱,况且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皇帝连问都不问直接给她定罪,这样昏庸无道的皇帝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况且,她的人生已经完了。

    只要是这位皇帝当政,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若是搏一把,或许还能有一个泼天的富贵。

    她动心了。所以她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当她真的看到皇帝在月下的一抹身影时,忽然又产生了许多迷茫。

    真的要杀了这个人吗?那是她生命里唯一一个男人,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折服,能待在他的身边让她感到无尚荣光。

    可如今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她还有选择吗?

    奇怪的是,在没有见到皇帝时,她心中的埋怨与恨意像疯草般狂涨,更在黑衣人找到她时没多久就答应对方的条件。

    可当她此时看到皇帝,如雪花般纷乱的内心竟然忽然安静下来。

    时光如此静谧,黑夜如此宁静,她躲在老树后面,呆呆地看着湖边拢着披风散步的皇帝,看他安宁的眉眼,看他偶尔蹙眉沉思,又偶尔舒展眉头,似乎又解决了一个盘绕心中许久的难题。

    这样的人是天下共主,是她的男人。

    林淑真忽然站了起来,从老树后面走出,她与皇帝的距离不过是几步。

    是以即使是在黑夜中,皇帝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露出意外之色。

    林氏?

    怎么会在这儿?不该是在冷宫……?

    不好!

    皇帝下意识感觉到危机,与此同时,“嗖嗖嗖——”十多根冷箭从黑暗中四面八方猛然射来!

    “皇上!”林淑真惊叫一声,朝皇帝扑了过去,手中匕首想也不想朝他抛去!

    皇帝此时正是手无寸铁之际,虽意外林淑真怎么会扔来匕首,但他本就身手不错,立时接住,拔出匕首,挥舞阻挡冷箭。

    可冷箭的数目实在太多,又岂是他瞬间能全部挡下的?

    “皇上!哎哟!护驾——!!皇……”总管太监吓了一跳,护卫的本能让他朝皇帝身前挡去,却不想反倒阻碍了皇帝的视线,被皇帝一脚踹开栽倒在地。

    好在总管太监扑过来时,耳边划过皇帝的低声“装死”,所以被踹倒在地后他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

    然而皇帝挡得了身前却注意不到身后,等他反应过来时,林淑真早已扑倒到他身后,用身体替他挡住射来的冷箭。

    “噗噗噗!”三枚冷箭直射入林淑真的胸口,她瞳孔骤然一缩,撕心裂肺的痛楚令她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皇帝回身一接,将软倒下去的林淑真搂在怀中,同时大喝,“护驾——!!!”

    不等皇帝多反击,已有十多名近处的侍卫赶到,将皇帝围了起来护在其中,皇帝下意识心中一轻,不由得看向怀中的林淑真,目中惊疑不定。

    他没想过林淑真会在这时候出现,可既然林淑真出现了,又穿着一身黑衣,必然与刺客少不了关系。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淑真竟然没有选择刺杀他,而是将匕首扔给他自卫,并且用身体替他挡住危机。

    他看着林淑真口吐鲜血,胸前也被三枚冷箭穿透,其中一枚刺破胸口脏腑,是以她不断吐血,呼吸急促却似乎怎么也喘不过气。

    若说不震动……那一定是假的。

    原本在暖玉阁遇到毒杀时,不管是不是林淑真做的,他都下意识认为她排除不了干系,或许他打从心底里怀疑一切跟许纯之和林家有关的人。

    恰逢西域来使进贡,他不想节外生枝便直接将人打入冷宫,原本想等朝贡一事后再行解决毒杀一案,却没想到云国和戎国同时来犯,让他焦头烂额,就将这事搁置下来。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再见林淑真时,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原本他一意怀疑的人,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他!

    这让他的认知在一瞬间有些混乱,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想法是不是根本就错了。

    “皇上……皇……上……”林淑真口吐鲜血,呼吸不畅导致眼泪横流,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努力地看清他,看清楚这个全天下最尊贵又最强大的男人。

    林淑真微弱的喊声将皇帝的思绪拉回来,“朕在。”他一只手握着匕首自卫,另一只手捏了捏林淑真的臂膀作为回应。

    可皇帝没想到的是,已经必死无疑的林淑真此时忽然笑了一下,咳血艰难地问道:“臣妾现在……是、是不是……很丑?……”

    皇帝愣了一愣。

    丑?

    他没想过这些东西,刹那间他甚至有些失笑,到这时候还管自己丑不丑吗?

    可一瞬间,他似乎又理解了林淑真问话的意图,他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不丑。”

    微微一顿,又道:“爱妃甚美。”

    林淑真骤然露出笑容,眼睛因这个笑容而闭上,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一代伊人溘然长逝。

    皇帝放下她,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四周围的情况已不容乐观,赶来救驾的侍卫只有近处的侍卫,远处似乎并无太多动静,按理来说,皇宫里有三千禁军,不可能会没有动静,总不可能这些人都被人在暗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还是其他地方也出了岔子?

    眼见身边的护卫死的死、倒的倒,皇帝心急如焚,索性趁乱脱掉外袍,换上一件已死的侍卫的衣服。

    就在此时,“走水了!走水了——”皇宫中突然传来一阵呼喝,远远地看着,竟然有三四处宫殿都着了火,其中就包含他的寝宫。

    怎么回事?

    皇帝心中一跳,这场刺杀……绝不是突然为之,必定是预谋已久,他需要更小心才行。

    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这样的事……?

    难不成其实云国和戎国的进犯也是有意为之,里应外合?到底是谁这么做?

    元大将军家。

    元焕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临近亥时才回家,刚脱了铠甲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夫人庄氏就端着燕窝粥过来。

    “夜里是不是又没来得及吃饭?”庄氏有些心疼地问道。

    元焕良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公事繁忙。”自从许纯之提醒他,他就对宫中异变极为上心,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虽然暂时放心了些,但到底还是不能太放松。至少在许纯之和他长子元桓绅回来之前,他都不能出错。

    “再忙也要吃点儿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行?喏,一直给你热着燕窝粥,就等你回来吃呢。”庄氏将碟子又推近了些。

    “还是夫人关心为夫。”元焕良也笑了笑,端起燕窝粥尝了一口,“嗯,这味道不错。”

    庄氏笑了:“不错就多吃点,还有很多,都是给你留的,这里还有一些小菜,你也就着吃点。”

    说着,庄氏又突然露出愁绪之色:“也不知绅儿现在怎么样了?……”自从闺女元雨馨被刺杀身死,二子元桓宸受伤瘸腿后,庄氏就不如往常那边任何时候都神采飞扬甚至趾高气昂,毕竟她所有的荣光都是夫君和儿子一点一滴挣回来的。

    那都是出生入死拿命挣的。

    何况她也一把年纪了,再也不想遇到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是以元桓绅出征一事让她极为揪心。

    “你说绅儿会不会也……?”庄氏忧心忡忡,几乎有些魔怔了。

    “宽心,宽心,他此次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有赵将军在。”元焕良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臂膀。

    “赵将军顶个什么用?又不是咱们城防军的人?再说了,黑炎军向来跟咱们不对付,不下黑手使绊子都不错了,你还指望人家?而且他也只有五万人,能起什么作用?……”庄氏唠唠叨叨。

    元焕良听着她唠叨,起初是有些好笑,继而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好像有些嗡鸣,夫人的话好像有些听不清了。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还是夫人的唠叨声变小了?

    元焕良一脸疑惑地看向庄氏,抬手朝庄氏伸去,可一向轻巧的手臂如今却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夫……夫君!”庄氏唠叨了半天,在元焕良伸手时这才看向他,这一下吓了大跳,整个人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流这么多血?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庄氏扶到坐着的元焕良身边,接住了他差点倒下去的身子,谁都知道元焕良是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庄氏虽不瘦弱却也差点被他带着一起摔倒。

    勉强将元焕良扶住,庄氏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尖叫了:“来人!快来人——夫君,夫君……”庄氏的眼泪不断落下,打落到元焕良的微微仰起的脸上,让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染尽,他的口中不断吐出鲜血,麻痹的神经此时才终于有些知觉,察觉到腹中绞痛的现状。

    “我……”他中毒了?

    他怎么会在自家中毒?是刚才那碗燕窝粥里有毒?

    “有……毒。”元焕良的知觉依旧十分迟钝,他勉强抬起手朝燕窝粥指去,却将庄氏吓了一跳。

    他的本意是提醒庄氏和其他人千万不要喝那份燕窝粥,却没想到庄氏瞬间理解成是元焕良怀疑她在粥里下毒。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毒?!我不可能对你下毒的,快来人,快快——”庄氏慌乱的声音自然惊扰了众多的丫鬟和护卫,一众丫鬟围了上来,可个个都吓得不敢上前,毕竟大将军中毒这件事,任何沾边的人恐怕都要死。

    好在丫鬟们手足无措,护卫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将军!”

    “将军中毒了!”

    “把东西收起来,把将军府的大门关紧了,人都看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护卫首领怒发冲冠,将军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自己的家中被人下毒?这还得了?

    “快,派人去请太医!”管家也匆匆赶来,立即吩咐道。

    “太医?”这个词像一道光一样划过庄氏的脑海,让她昏沉的脑袋一个激灵,“对对对,快请太医,必须请太医。不会有事的,将军不会有事的,夫君你再等等,你没事的!”

    “兵……符……”作为当朝禁军统领,元大将军即使是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宫中皇上的安危,既然有人对他下毒,必然是忌惮他护卫京畿,让宵小之徒难以行事。

    那恐怕皇上现在已然危矣!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夫君?夫君!呜呜……”元焕良此时的声音本就十分模糊和低微,再加上庄氏这么一哭一闹,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元焕良急得火冒三丈,偏偏自己行动和感知无限缓慢。

    “快……快……”元焕良伸手去掏自己怀中兵符,原本想交给自己身边护卫,领兵前去营救皇帝,可没想到管家忽然带来了一群郎中,一把将他团团围住,连护卫都不得不被驱离身边。

    元焕良手中未拿稳的兵符因此滑落,掉到管家手中,被他手一收,便收入袖中。

    元焕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可是他的喉咙却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扼住,让他难以再发出声音,手臂仿佛灌了铁水一般沉凝,再也抬不起来,眼前蓦地一黑,栽倒下去。

    “夫君!!”庄氏凄叫一声,人也晕了过去,整个将军府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你们这群庸医!”见郎中来了不仅没有转好,形势还变得越发糟糕,府中护卫恼怒不已,他们万万想不到,只是稍微的一个耽搁与无措的后退,便错过了元大将军的托付,也让宫内的皇帝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在宫外的人却毫无所觉。

    许大将军府。

    自从怀孕后,林菀欣便很少有在这个时候还未睡觉的,但是今日,她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许纯之领兵前去攻打云国来犯的军队起,她每日清晨都会卜上两卦,一卦关于许纯之今日安危,一卦关于皇帝今日安危。

    这么长时间以来日日如此,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差错。可是今天早上,皇帝的卦却出现异样,一连两次卜卦都是如此。一般卜卦,除非不确定才会追卦,她已经追问过,再卜毫无意义。

    一大清早,她便命人再去军中提醒元大将军元焕良,希望避开危险。可她没想到的是,元焕良一整天巡查下来,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却在晚上归家之后为人所害。

    到了晚上,林菀欣越发觉得不安宁,本能地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她的不安也传递到四周丫鬟们身上。

    “夫人,现在时辰已经有些晚了,要不咱安歇吧?”湘竹问道。自从夫人嫁给许大将军,凝萃就成了专职的店掌柜,手底下掌管好几个店,而凝萃从前的工作就落到她身上,是以整个大将军府,她是最大的丫鬟,也是夫人最得力和贴身的助手。

    “您别担心,将军肯定会得胜归来的,您现在已经是有八个月身子的人了,可不能不先紧着自个儿。”

    林菀欣摆了摆手,再度拿出铜钱卜了一卦,一般夜里她甚少卜卦,但此时却顾及不了那么多。

    卦落成之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中踱了几步,招来海山:“我让你们去打听的宫中情况如何了?有回应了吗?”

    海山神色严峻,道:“夫人,刚得到消息,宫门已全部关闭,城墙上守卫与平时人手安排不同,问过说是换班了。”

    “换班……”会一个队的人都换吗?恐怕这只是对外的一个幌子,林菀欣道,“今夜想必宫中有变。”

    “宫中有变?”湘竹有点懵。能有什么变?总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变”吧?

    林菀欣又道:“目前宫中只有三千禁军和几百龙鸣卫,其中禁军若是再被有心人替换一下……”

    “不、不可能吧?谁、谁有那么大胆子?……”湘竹觉得这说法简直匪夷所思。

    林菀欣又看向海山:“咱们手里有多少人?”

    海山道:“所有人手加起来,两千人。但如果夫人愿意动用……”

    “不行,黑炎军万万不可动。”黑炎军一旦无诏自行行动,不管初衷是什么,即便最终救了皇帝,也一定难以有好的结果,毕竟没有兵符便能自行活动的军队,这岂不是一只可怕的军队?

    在朝臣看来,黑炎军此举无异于逼宫,即便他们的目的是救驾,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在皇帝看来,黑炎军也会从保护国家的军队变成许纯之个人的私兵,否则怎么会连他的妻子都能随意驱动?

    这么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两千就两千吧。”虽然不保险,但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

    “带上人手,我们夜探皇宫。”林菀欣道。

    “什么?!”湘竹大惊。

    海山毫不犹豫:“是。”

    “等等!等等……”眼见连林菀欣都跟着去,湘竹有些晕了,抓住林菀欣不放,“夫、夫人也要去吗?那可不行,您可是怀着身子的人,哪能乱跑?再说了,按照您说的,这皇宫这会儿不就是龙潭虎穴吗?一般人躲都来不及了,您怎么还能往里闯呢?这是绝对不行的,要是将军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

    湘竹急得语无伦次。

    林菀欣有些失笑,这丫头连青雉都搬出来了,她看了一眼海山:“把她拉开。”

    “诶?!夫、夫人!您不能这样!您怎么能……”湘竹真急了,可是面对海山,她连功夫都不会,怎么敌得过?

    “你们安心在家等,门窗关好,除非是我回来,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林菀欣吩咐道,便同海山一行人乔装,更从不同的地道,各自离开府中,再到皇宫城门外汇聚。

    这些地道早已准备好,有通往皇城边上的,也有通往帝都城外的,虽是为了不时之需,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两千人手,原本是许纯之留下来护卫林菀欣的人手,只要不出现大型的军队叛变,足以护卫,即便出现军队哗变,也有五万黑炎军留在城中,随机应变。

    说一句狂傲的话,在许纯之看来,五万黑炎军对阵十万城防军,足以。

    但恐怕许纯之自己都没想到,原本留给林菀欣保护自己的人,竟会被她用于入宫护驾。

    此时,城墙之上,不引人注目之处,一连串的人影悄无声息顺着绳索爬上城楼,然后将半路上遇到的巡逻兵一个不留全都干趴下,再大摇大摆地下城楼。

    林菀欣大着肚子也混在其中,被海山抱着高速移动,心中虽然紧张,但身体状态却十分良好。

    本来她自怀孕以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不仅没有多少孕吐,整个人反而比没怀孕时精神了不少,成天都像有无穷的精力想要散发,让她自己也感到十分意外。

    偏偏周围的人铁了心认为孕妇必然精神不济、五体不勤,害得她想运动都没有机会,顶多能在院子里散散步,根本连伸展开来的机会都没有。

    天知道她已经窝在府里大半年了,现在能出来透透气,实在感觉不错,如果不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就更好了。

    虽说湘竹等人担心不已,但他们不知道,就算她派人入宫去接应皇上护驾,恐怕也得不到腹背受敌的皇上的信任,除非她本人.大着肚子的到场。

    没错,这还亏得她是个大着八个月肚子的孕妇,才能够取信于皇上,否则换成平时的她,一样会遭到怀疑。

    毕竟对于最为重视子嗣的大庆国人来说,一般不会有人拿自己孩子开玩笑,更何况她还是许大将军的夫人,这一胎更是受万众瞩目,甚至亲自向皇上求了旨意为孩子赐名。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不是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她绝不会亲自犯险。

    而她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救驾,也绝不会是欺骗。

    林菀欣衷心希望,现在时间还不晚……

    数天前。

    大庆国南部。

    自与云国开站以来,已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许纯之与对手以交手多次,每一次对手都布置了充足的陷阱,然而许纯之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对所有的陷阱有料得先机,不仅避开陷阱,甚至将计就计,反攻对手,在对方麻痹大意之时一举将对方击倒。

    云国大将龙知吾对此痛恨不已。他早就听说大庆国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直以为是吹嘘居多,真真交手以后才发现此人极为冷静狡猾,十分善于把握对手弱点,战场上的机会瞬息万变,他却像是游走其中,享受其中一般,总能做出最精准且最致命的判断。

    与他交手这么长时间,龙知吾损兵折将,要不是一开始戎国就许诺了巨额财宝,他恐怕早就退回云国。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如此进犯大庆显得有些冒险,如今是大庆面对云国和戎国双线作战,腹背受敌,国都内部听说还有人里应外合犯上作乱。

    倘若真是一举将大庆击垮,那自然高枕无忧,但如若一旦让大庆抓准机会熬了过来,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可就是祸水东引,害了本国了。

    只可惜国君被戎国使臣进献的宝物和许诺的城池所惑,执意参战。

    但此番他和许纯之交手看来,大庆国有如此精兵良将,气数未尽,国都内部的叛乱能否成功也还是两说……

    此时他所希望的,就是将许纯之再拖上一拖,至少不能让他回国都救援,其他的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许纯之也早就发现龙知吾的目的是将他拖在这里,龙知吾越是如此,许纯之越觉得帝都恐将有祸事,此地不宜久留。

    好在他的布置今夜就将完成,龙知吾能将他拖到现在也算是有本事了。

    是夜。

    云国.军队遭到奇兵突袭,烽火连天,整个营地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中,军中将士四处逃窜,死伤大半,自此,云国.军队退出这次的角逐,回国休养生息。

    许纯之连夜带兵彻夜兼程往帝都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