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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香浮影动,洗净胸襟如雪

    就在净世教本郡上师金钵僧排兵布阵的第二天上午,醒言领着琼肜雪宜,开始在阳山县城里四处闲逛起来

    阳山县街市的风格,与清林镇差不多,颇多苗瑶风情坊间摊上,土著瑶家的雕饰琳琅满目,到处可见图纹独特的五彩裳服每到一处店摊前,小琼肜便时不时拿起一个小银饰,兴奋的让她雪宜姊品鉴;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醒言脸上便也常常浮现出一丝笑容

    只是,莞尔之余,只要想起昨晚和祝融教巫邹彦昭红帕会会首石玉英的那番对答,他就有些高兴不起来原来,经过前晚山神庙的大火,以及这两天的一些所见所闻,醒言心里便对净世教大起疑心,决定留心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为了避免因为先入为主而产生误解,又或因教门嫌隙而让邹彦昭等人有不实之词,询问时醒言便在言语间多加注意,尽量只是旁敲侧击的发问

    这番迂回询问的结果,最后终于让这位上清少年堂主确定,前晚夜焚山神庙,还有半月多前浈阳龙王庙的大火,都是这阳山净世教的贤师罗子明所为

    原来,自净世教崛起之后,祝融门等教派在当地力单势孤,面对净世教咄咄逼人的吞并之势,实在无力抵挡于是经过一番合计,邹彦昭等人就常用些本地出身的机灵门徒,留意察看净世教的劣行,意图拿住他们把柄,然后再通过官府将他们扳倒

    结果,几番努力之后,还真让他们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表明近来阳山浈阳地界上一些烧伤人命的火灾,皆与净世教的火影阎罗脱不了干系另外还让他们打探到,净世教在本郡的另一个首脑人物“斩魂刀”段如晦,私下里竟还干着拐取童婴的勾当虽然,这些坏事他们做得颇为隐秘,但毕竟这几人仗着一身本领,眼高于顶,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谁知,却恰被当地教门这些地头蛇式的人物,给探察得**不离十

    不过,虽然探明表面劝人行善的净世教,暗地里竟干着这样勾当,却反而让邹彦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一旦告官不成,反倒会被穷凶极恶的净世教徒采取极端行动正因如此,面对净世教的赌斗挑战,他们这几天来也只敢拖延待援,而不敢明确拒绝

    一番察言观色,又见邹彦昭几人对持着朱雀神刃的小琼肜敬畏有加,醒言便在心底判定他们所言非虚得知真实情由之后,念及那些无辜丧命的贫苦冤灵,这位出身低微的少年堂主便分外的恼恨,当即就答应邹彦昭,替他们承下与邪教的比斗挑战

    正当他在街旁念及此事,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愤怒神情时,忽有一人靠近凑到身旁,小声跟他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可是在为谁人烦恼?”

    忽听这话,醒言转脸一看,发现有个一身青黑衣裤的猥琐汉子,正一脸神秘的望着他见他等着自己回话,心情不佳的少年也只好凑趣回道:“这位大叔,你怎么知道?”

    “哈~不瞒小哥说,在下自幼受明师指点,谙熟相术;旁人如何想法,俺一望便知”

    “原来如此”

    听过回答,醒言重又转过头来,看看琼肜她们有没有选定什么首饰见他兴趣缺缺,那汉子赶紧直奔主题:“小兄弟,其实我是江湖秘术‘鬼王咒’第八代传人如果你有痛恨之人,又不方便出手,那就可以出俩小钱,让俺替你对他施以诅咒,绝不留一丝痕迹!”

    听他这么一说,少年沉吟一下,竟似乎有了些兴趣,转过脸来低声问道:“真的有效?”

    “那当然!”

    “好!你信仰净世教吗?”

    “不信我只信鬼王”

    黑衣汉子一脸喜色,对答如流;看来他这生意,终于要开张了又听眼前少年问道:“那价钱如何?”

    “这就要看你想要受诅之人,得到什么样的报应了”

    “如果要他们死呢?”

    “…”

    忽听眼前这面容平和的少年,突然说出这样狠话来,饶是声音很低,却仍然把这走江湖之人吓了一跳愣了愣,他才重又恢复正绸色,回道:“这个就比较贵了”

    “多贵?”

    “一位四十文钱”

    “还好我给你一两银子,你便替我施咒,诅咒本郡所有犯下人命的净世教教徒,都不得好死,尽快受报应”

    “…客官您真会砍价!”

    闻得少年之言,这“鬼王咒”传人账折睛,低声应道:“好,成交!”

    接过醒言递来的一锭银子,掂了掂,又在牙间咬了咬,这汉子眉花眼笑道:“公子您何不再加一两银子?我便可替您再多诅咒几个郡县的恶人了”

    看得出,这生意不怎么兴隆的汉子,很想在这个正义感很强的大方少年身上,再多赚些银两却听他干脆利落的回绝道:“不必了”

    “为何?”

    “我怕你法力不够”

    说罢,眼前少年便转过头去,专心看他的女伴挑拣服饰,不再答话见醒言如此,那汉子也只好讪讪而退,再去找别的主顾了

    待他走远,寇雪宜便放下手中银耳坠,迟疑问道:“堂主,这诅咒之术,真的有用吗?”

    听她相问,少年挤眼一笑道:“哈,估计没效不过如果万一有用,那咱花一两银子就能惩奸除恶,岂不十分便宜划算!况且”

    醒言话锋一转,正经说道:“我看这汉子脸露饥馑之色,想已是几日没吃饱饭看在他好歹也算做买卖赚钱的份上,我便趁得有钱时,周济他一下”

    “噢~”

    这两天里,醒言与二女住在祝融门阳山分堂中明天,他们就要和净世教比斗了

    这一天晚上,醒言沐浴完毕,便回到房中,开始琢磨起明日比斗之事来想了一阵,觉得静不下来,便走到后院中,执着瑶光神剑,按照当年季老先生所授的锦,开始在月光中慢慢舞动起来

    因为已经沐浴过,醒言将剑舞得很慢当年季老学究授给他的这套锦,目的只是强身健体,不是什么正经拼斗之术,叫本来就不是很快

    就当他在院中舞剑之时,琼肜雪宜二女,正在这院正堂中那只阔大楠木浴桶里一同洗浴

    此刻,在两位入浴少女之间,水面上正漂浮着瓣瓣洁白的茉莉香片;被热力一熏,花片中内蕴的馥郁馨香,便全都被蒸发出来,与乳白的水气一起,云烟般氤氲缭绕在厅堂之中不知是烛光映照,还是被热水烘催,二女露出水面的雪白肌肤上,正透着几分嫣红的颜色

    由于浴桶颇为高大,现在琼肜不用倚壁坐倒,便已只留得雪颈还浮在水面之上正当她雪宜姊仔细揉洗自己凝脂般玉肤之时,小女娃儿却不依样洗袁只管透过朦胧的水雾,呆呆看着雪宜,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正当寇雪宜要像往常一样浮过来帮小女孩儿洗浴之时,忽然奇怪的看到小琼肜沮丧着脸儿说道:“呜~哥哥说得没错,琼肜真的还没长大!”

    第一次听到小女娃儿主动提起自己的伤心事,雪宜大为惊异,赶紧朝她看去——却见这小丫头,低头看看胸前,然后又朝她这边望望,似乎在作着什么比较

    “这小丫头…”

    看清小妹妹落眼处,梅花雪灵不禁红晕满颊

    “雪宜姊”

    正羞赧时,又听小琼肜开口叫她:“你那儿真像两个小山峰喔!”

    ——这句让浴中玉女羞赧不堪的话语,若能让院中练剑的少年听到,他便会知道,为何当年自己为居盈的秀眉作了类似比喻后,却要被她推下水去直到现在,每想起当年鄱阳湖畔初见居盈真容的情景,醒言还是想不通,为何那时少女要薄怒微嗔

    且不提他;再说屋中二女,小琼肜正见着她雪宜姊的胸前,就如同有两只雪白小兔儿在那儿微微颤动,便忍不住伸出小手要去将它们捉住孰料见她张牙舞爪而来,她雪宜姊却吓得直往旁边闪避,口中还连呼让她不要调皮

    见姊姊闪躲,小丫头便迷惑不解的问道:“雪宜姊,为什么不让我捉?”

    见她懵懂,又想起她年纪,正羞怯不堪的梅花仙灵,便努力正了正颜色,开始像小女孩儿的堂主哥哥那样,给这小丫头上起世情功课来只不过,与自己堂主相比,她现在所传授的这些女孩儿家体己知识,却是他绝不会讲授

    只见朦胧的水雾中,寇雪宜正轻言巧语的说道:“琼肜妹妹,像我们这样女孩儿家,有些地方不方便让别人碰到,特别是不能让男子触到…”

    听着寇雪宜轻柔的讲述,小琼肜虽然似懂非懂,但却仍然睁大了双眼,极为认真的听讲

    过了许久,这沐浴中特殊的授业才告完成;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裙裳,寇雪宜便拢起她俩的衣衫,还有醒言之前换下的衣物,与小琼肜一起出得门来

    见二女出来,醒言便停下剑舞,踱过去笑笑说道:“雪宜,你们今天洗了这么久啊”

    “琼肜,你现在头发很清爽啊来,让哥哥摸摸”

    说着,这位堂主哥哥便要像往常一样,去抚抚小女娃儿乌亮爽滑的青丝却不料,这回才待他伸出手去,那小女娃儿却像受惊小鹿般一下子跳到旁边,双手护在胸前惊惶叫道:“呜哇~哥哥不要碰我这里!”

    “呃?”

    忽见小琼肜反应与平时迥异,醒言顿时愕然;他忖道:“这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古怪念头?往常不是很喜欢让我抚抚她的头发么?”

    摇了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四海堂主便转身走开,准备继续去练他的锦孰料,见他走掉,他身后却又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叫:“哎呀哥哥!干嘛不理琼肜?”

    见哥哥要走,这位急着实践新学知识的小丫头,却又着了忙,赶紧冲了过来,腻在哥哥身边仰脸说道:“嘻~哥哥再跟琼肜说说,明天该怎么打那个坏和尚呀?”

    …就在他们笑闹之时,却不知围墙外阴影里,有一人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遁去

    不多久之后,净世教总坛中一个小屋里,那位刚听过禀报的金钵上师,正陷入了良久的沉思:“…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年剑法平庸,并不可虑真正可怕的,还是那个女童外相的张琼肜大战之前,她还是这副游戏人间的涅,定然是认为胜券在握!”

    念及此处,金钵僧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万一万一前两场中,罗子明不慎败给那个寇雪宜,那自己岂不是必须跟那位深不可测之人比试?而这赌斗规矩,却是无论生死只管输赢——那可怎么办!”

    真是千思万虑,唯独算漏这一条;现在一经想到,这位打着如意算盘以为全不用自己上场的净世教上师,那光头上帘就冷汗涔涔

    “唉,真是作茧自缚!”

    想到这生死由天的该死规矩,还是当初自己亲手定下,金钵僧不免就大呼晦气不过,这等筹划之事岂能难倒他?只眼珠一转,足智多谋的金钵僧便又是计上心头:“唔,就如此这般去做;明日第一第二场比斗,无论如何都得保证如晦罗子明稳操胜卷!”

    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时,轩窗外月影移过,一片黑暗,恰是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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