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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蒲海浪惊,匹夫亦可夺魄

    就在醒言出其不意召唤出死灵大军在战场上狼奔豕突之时,立在伏波岛和龙军主力鏖战的水侯孟章终于得到了消息,赶紧作法传讯正赶往战场的寒冰城主无支祁,命他不必赶来伏波海域会占四渎主力,而是赶去隐波一线支援,稳住本军阵脚

    按理说,施法传讯完毕,孟章感应到远方传来的那缕熟悉的冰寒气息,应该放下心来才是;毕竟这寒冰城主无支祁,乃远古巨神,战力名列龙神八部将之二,只在斗犼之下,即使对上敌方主帅也不一定落败;只是不知为何,如此笃定安排之下,他心中却有一份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瞬间召唤千百个的死灵啊…”

    云间巨大黑翼应龙背上的威猛龙侯,一鞭打落一条喷火扑来的蛟暾,略得了些喘息,便朝南方喧嚣的战场望望,面容凝重

    “烛幽鬼族,终究还是介入了…”

    听着座下应龙双翼扇起了呼呼风声,孟章想道:“此番若是无将军再落败,我孟章今日,恐怕真要败走家门口了!”

    想至此处,看着前方云中又有两条凶猛蛟龙喷澜吐雾朝自己扑来,已多少年没尝过败仗滋味的神武水侯,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且不说孟章力敌四渎大军,再说醒言,此刻他站立在白骨巨鲸上面对那不可一世的冰雪神灵想也不想便驱驰足下灵物,如长虹贯日朝前冲去

    “不知死活”

    无支祁睹状轻蔑一笑,抬手抡起冰刀便是迎风一劈

    “砉!”

    巨猿神怪只不过抬手一斩,海面上顿时波涌如山碧蓝海涛间一道寒光白电有如奔马,裹挟着冰涛雪浪朝醒言电驰而去

    还不等无支祁挥起的巨刃落下,威猛无俦的冰气已迎头撞上醒言驱驰的长鲸

    “轰!”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原本硕大无比的海鲸骨骼瞬间分崩离析,残肢碎片如同炸响后的爆竹烟花四溅飞起,散落四处随着散落如雨的骨鲸碎片飞起地,还有那个身形灵便的少年

    “嗬!”

    这样结果丝毫没出乎无支祁意料,当即他便大吼一声,手中鬼头冰锯刀急舞将一道道追魂夺命的冰气朝前方四渎大军狠力挥去此刻对他来说,那个一时得志的心人少年根本不需过虑只要把眼前趁势掩杀的四渎水军杀退,想逮住他还不是手到擒来!打着这样主意,现出法身的龙神部将趟过汹涌海水,将一道道威力无穷的冰寒刀气泼水般朝前面挥去

    这些势能破鲸的雪浪冰风果然不同寻常,才挥出十数道,便立有数百个四渎龙军被瞬间冻成冰雕,哼都不及哼一声便碎裂而死在这之中,听着许多水卒惊恐的呼号,刚被震出数里开外的醒言便知道只刚才这一波攻击,便有好几位四渎一方的水令湖神战死

    “可恶!”

    不仅头脑还有些昏沉的少年恼怒交加,此刻战场中四渎主帅冰夷也在心中咒骂只是饶得冰夷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跟那邪神打一仗,但他身边正围着几个力量不凡的水神,此刻看穿他心意,当即一阵急攻,不让他有暇抽出身去,说到底冰夷也是作茧自缚原本只为打得痛快故意惹来几个好手,此刻却成了自己羁绊

    于是随着无支祁劈头盖脸一阵猛攻,刚随醒言进击的那拨四渎龙军顿时往后浪因为刚才追得急了,等此刻那些失去操控的死灵纷纷倒落之后,冲在前面的四渎龙军才发现,刚刚一起追杀上来的已方军将并不多;大部分马,还落在后面和那些残留的强力神怪厮杀,而此时那些刚刚逃窜的南海水精也重整旗鼓,让开无支祁攻击的海面水路,从两边包抄过来这样一来,战场局势风云突变,顿时扭转过来

    “哈!”

    见得如此,狂傲的猿神仰天长笑,帘将手中冰雪环绕的神兵舞得更急一边作法攻敌,一边他还呼喝着奇异的音节,喝令身后渐渐赶上地寒冰浮城将一支支冰矛雨点般掷入敌军一时间南海水族士气大振,四渎龙军渐渐却乱了阵形,除了少数神将河伯还能从容迎敌,大多数水将河兵都四散入水,躲避海面上铺天盖地而来的雪刃冰枪

    “哈哈,内陆水族果然经不起风波!”

    见敌军四散奔逃,无支祁更加得意,浑忘了自己本来就是出身淮河,只管在心底大肆嘲这些陆地水族不堪一击只是正在他得意之时,却是异变突起!

    “当”

    正当无支祁再次挥刀辟浪之时,迎风斩下的冰刀砍下一半却突然被人从中架住

    “莫不是冰夷那厮终于脱身?”

    此刻周身俱是冰飞雪舞,无支祁一时也没看清楚;见刀突然被人无声无息架赚心中倒是一惊只不过转眼之后,等他看清架刀之人,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呐,若是那位冰夷老弟,如何会只架住自己刀兵?”

    如果让冰夷如此悄无声息逼近,早就破了他护身冰气,如何会像这少年一样只架住自己刀兵?原来招架之人正是醒言刚才被无支祁冰气炸开飞出好几里地,他身上受的力道着实不轻若不是身上灵甲护体,再加上他身体壮浆恐怕早就被那些骨鲸碎块砸得骨肉分离虽然身上疼痛,醒言却等不及休息,在海波中略微调理一下气息便施出灵漪授他的龙宫绝技“瞬水诀”疾速迫近无支祁身前,挥剑架住他手中冰刃——此刻直觉告诉醒言,对于这位力量与神法同样强大的厚,要想飞剑远远攻击杀伤肯定不行

    “只要能为雪宜报仇,就是死了又如何?”

    远远望着那厚冰山一样的身躯,醒言心中并不是没有害怕只是一想到数日前那位清寂如梅的冰雪女子不顾一切替他挡下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他心中便再没了任何恐惧

    瞬水而逝,一路向前,越到那恶神地面前便越难前进刀锋一样的冰风雪气仿佛能将一切靠近的生灵瞬间冻毙,无所不在的冰寒暗暗侵袭,如同刮骨锋刀一样割拉着自己的面皮到了最后极力潜近的少年只能从水中跃起奋起一击,架住那即将杀戮四渎水灵的刀锯

    “嗬!”

    看到自己冰刃被这不自量力的少年架赚凶恶的巨灵却笑了

    “好吧,就先取你小命”

    看无支祁说这话时的神情,仿佛还对这少年开恩一样今日确实有些特别,素来少言寡语的寒冰城主除了在自己敬服的南海水侯之外,还从没跟人一次说过这么多话而他现在还准备再加几句:“嗬,你叫张醒言吧?”

    巨灵猿神寻常的说话也如瓦釜雷鸣,阔口边还带着丝丝白气他说道:“你还算有本事,能骗得那个不知世事的小龙女只是今日我要让你知道那裙带关系虽能办很多事,却救不了你的命”

    无却祁蔼然一笑,又叹了口气:“唉,只是这道理,今日虽教了你,以后却也用不着了…”

    巨硕的神将俯身跟少年说这话时,身后那寒冰浮城还有十几里距离;身前海面上更是空廓无物,汹涌的南厚军已将四渎军将隔在很远之外一时间宽阔海面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俩,若不是头顶上仍“嗖嗖”不停飞过寒冰城雪亮的冰矛,恐怕那些被海浪激流裹挟路过的懵懂鱼虾,还以为这处战事已经结束

    “开始吧”

    刚刚苦口婆心教导后辈的古怪感觉,倒让生性凶恶的远古兽灵有些陶醉,以至于跟眼前的生死仇敌说开始搏杀时,无支祁竟还有些怅然若失只不过等听到那冰刀斩下四围响起的凄厉呼啸,那刀锋所指之人便不会再认为这神灵还在开玩笑转眼间这空廓海面上便冰风呼啸,寒光乱舞,一阵阵沉重击打声咔喇喇响起,如同天神的雷车在莽原上奔驰,不断撞碎巨大的石烁

    人神之间的交战,开始时并没能让那些在西边海哉中厮杀一团的神怪停下手中的兵器除了与醒言相熟的几人,比如琼肜灵漪,灵虚冰夷,这些人都试图杀出眼前重围去救回那个冒失的少年,只是此时无论天上海下,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士气大振不停向西突击的南海军将,暂时可说是寸步难行;而除这几个心急如焚之人外,此时战场中双方兵卒,却对东边海面上那场看似惊天动地的争斗并不在意

    难道那少年不是以卵击石?

    南胡军固然嗤之以鼻,四渎水卒心中却也不以为然所有察觉到那场大战的四渎龙军差不多都是一个心思:“唉,我说龙婿少君,难道您不明白主公心意?这回来南瑚战,让你上战超只不过做个样子积累点名望,真正苦战还得我们这些将卒效力刚才你用龙王秘授的宝贝,召唤出无数死灵武士风光一场也就罢了,怎么这时候还当真冲上去拼命?也不打听打听,那无支祁可是好惹的?当年他还和主公争夺过四渎王位,没这么好生擒活捉…”

    “唉,还不知这仗过后,我们那可怜的灵漪公主怎么伤心难过…”

    虽然这些四渎龙卒心中所想颇有些不敬,但却是眼下实情放眼此处战场中,也就是冰夷还能和那远古冰猿斗一斗,其他人上去几乎都是送死何况据有些小道谣传,说这公主相中的少年,还是一个人间道门没满师的道童!

    只是渐渐这些专心厮杀地双方将卒不知从哪一刻起,突然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各自攻击速度,怀着一股心照不宣的情绪,开始朝南北两边人少的开阔处挪去生出这样变化因为大家突然发觉,现在已过了半炷香功夫,连自己手底下也砍翻敌将好几回东边那场力量更悬殊的争斗却还打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酮的意思

    “这是…”

    所有人都满腹狐疑没有人会认为在龙神八部将中最稳重多谋的寒冰城主无支祁,会在两军阵前有闲心戏弄一个少年所以所有人都在向东游移,想看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而这时琼肜也稍微得了喘息空闲,便赶紧招呼自己灵漪姐姐一起往东挤;乖巧的小丫头时刻牢记哥哥教诲:无论他们四海堂哪位在跟厉害敌人对敌,打不过时一定要帮忙

    只是还没等小琼肜杀开一条血路挤出人群却听得四处众人异口同声突然一声惊呼,显见那边战事真出了变故!

    且不提琼肜着急突围,再说醒言无支祁一阵冰飞剑舞之后,原本胜券在握地龙神部将突然发现,这贸然来攻的少年居然不可小觑,看着他攻来时一脸悲愤,似乎心浮气燥足下不稳,但等到攻击时,居然晓得躲避锋芒人剑合一,带着身后玄黑的披风如同一条滑不溜手的乌龙只管在自己身外绕身飞蹿,冷不丁就飞空扑刺,势若猛虎!

    “果然狡猾,怪不得龙侯生厌!”

    开始猝不及防,无支祁居然被少年攻击得手忙脚乱;为了防御击刺,无支祁看似笨拙的巨硕身躯居然也能如风车般滴溜溜转只不过顷刻之后,他便醒悟过来停止这样丢人的防御百忙中寒冰城主深吸一口气,“吼”地一声便从阔鼻中嘘出二气,喷出两团冰魄灵元化成的冰寒蟠龙,一遇空气立即伸展冷光闪闪的盘曲身形,张牙舞爪朝那满天乱蹿的少年迅猛扑去

    “哎呀!”

    冷龙一出果然有效;虽然那少年也算敏捷,见巨蟒一样的冰龙扑来立即奋剑一挥,将其中一条砍成两截,但几乎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便被另一条冰龙一头撞飞出去,人龙一同滚落在旁边海面波涛上

    “这下看你还能怎样!”

    看着冰魄寒龙举起冰光闪闪的利爪,兜头盖脸朝那少年抓去,无支祁便知道,这少年命不久矣

    “会怎么死呢?”

    “是化作一滩血水,还是变成冰块?”

    见冰龙搏击少年,无支祁便按下手中冰刀,饶有兴味猜测起自己颇有灵性的冰魄蟠龙会如何处置眼前猎物只是…

    “莫不是我眼花了!”

    只不过折之后,那个几乎放弃挣扎的猎物却突然变成猎手;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猎人却转眼成了别人猎物!还没等无支祁反应过来,就如同热汤沃雪,那条正准备将少年开膛破肚的凶猛冷龙,便在一连串逐渐微弱地悲鸣声中消逝无形

    “格格”

    在厚惊讶目光中,那个从海涛中重新站起的少年上下牙关似乎还在打架,眉毛上还结了点霜雪,但整个人却已是精神抖擞,没事人一样又朝自己冲来

    “…”

    不知道这叫“张醒言”的少年用了什么邪法的寒冰城主,只好又举起手中冰刀,架住他不要命的攻击他自然不知,刚才醒言正是用自己最娴熟的一个保命法门,就像几年前在饶州赚中一样,将贴身而来的致命攻击炼化无形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功力今非昔比,炼神化虚的对象也从寻常扰宅凳妖,变成了远古神怪化出的凶猛灵魄

    于是按下来实力占优的巨猿神将,只好又把巨大的身形转得如陀螺一样,和这不顾死活偏又灵活无比的凡人少年耐心打斗起来

    只是这样的胶着纠缠并没持续多久,大约就在半炷香过后,自始至终只捶到少年衣甲两三下的神怪,终于恼羞成怒发起狠来,“嗷”一声狂啸,本就小山般高的法相又长大许多几乎涨到与身后不远的冰雪浮城差不多高时便将手中兵刃朝旁一抛,如闪电般霍然伸出巨阙般的手掌,将仍然不死不休杀来的少年一把攫住躲闪不及之下,醒言一时连剑带手臂被无支祁牢牢抓住高高举到空中终于将这可恶少年逮赚无支祁便回转身形,准备亲手将他砸碎在布满冰柱冰刺的寒冰城墙上

    “这回看你怎么逃出我手掌心!”

    经过刚才那番出人意料的棘手打斗无支祁此时丝毫不敢怠慢,手中牢牢捏赚一刻出不敢放松这时候相比于山丘一样的巨灵,脆弱的凡人少年就像个玩具纸人一样,被那只巨手抓在空中,真个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看就要在坚硬冰城上化成一团肉泥

    只不过直到此时,仍不到渐渐放缓鏖战的军卒齐声惊呼的时候手臂被远古巨灵如同草人一样捏在手里,醒言此刻自然剧痛入骨;虽然无支祁存了心思,放缓力道,一定要让这少年在城壁上活活化作肉酱而死,但醒言手臂被紧紧捏赚还是剧痛难忍,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这样的剧痛前所未有,饶是少年心性坚忍非常,此刻还是忍不住冒出个念头:“不如就此死了吧!”

    他脑海中残存的一丝思觉清醒判断出此刻相比身上传来的剧痛,也许立即死掉才是一个痛快的解脱之途

    “我也快要像雪宜那样死掉了吧…”

    就在他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一片混沌昏黑中想起“雪宜”二字,醒言却突然如鬼使神差一般完全清醒过来

    “喝!”

    想起那个亲切的名字温柔的容颜,醒言仿佛突然得了无比的力量,在心中低吼一声,极力将难忍的疼痛暂时压制一旁尽力静气凝神,开始在痛得几乎不受自己支配的身躯经脉中流转起那股道力清流来

    于是,正提着猎物朝冰雪浮城分波而去的无支祁,突然只觉右手一阵动荡,就好像有海波入手,跳荡不绝,转瞬间自己法相神体中那股天生的灵力,竟如同江河决堤,初时涓涓细流,转眼奔腾澎湃,竟如洪涛般朝右手掌外涌去

    “…”

    这变故来得如此之快,无支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他猛然惊醒发生何事时,立即惊吼一声本能松开右手,想将那棘手之人赶紧摔掉只是到了此时,本就搏命报仇的少年得了机会,发现这“炼神化虚”居然在这神灵身上也能奏效,哪还肯轻易放手,当即就拼死抱住无支祁石柱一样的巨指,死也不肯撒手!

    于是这原本捏住少年怕他逃脱的神灵,此刻却吼叫连连,极力想将这烫手山芋甩掉;只不过是转瞬之后,灵力亏损地神怪便再也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法身,转眼又恢复到之前涅饶是如此,醒言却仍是如附骨之蛆,死也不肯松手

    于是在远处交战的江海双方便看到,那位睥睨雄武的龙神部将,突然又像风车般滴溜溜直转起来此时他身周护身冰雪云气已大都散去,众人看得分明,在急吼连连的无支祁抻开的巨臂末端,正依附着那位冒死攻杀的少年,飘飘荡荡,如同枝头秋叶,似乎每次都好像快要被甩出去,却偏偏始终甩不脱

    瞧得这情形,无论是南海还是四渎一方,都觉得事情有些反常起来;再等到那位神志已混乱无比的神灵狂奔乱跑时,一头撞在自己的寒冰城壁上,“轰隆”一声竟将那巨大浮城整个撞斜半为侧倒之时,众人这时才明白了些什么,终于敢脱口惊呼

    到得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确定,原本这一战,却是那个神威卓著的寒冰城主落了下风!

    “呵!我早就知道,我主选中的孙婿,没这么简单!”

    就在所有南海兵将面面相觑时,四渎这方上上下下看看眼前事实,却又认为这结果似乎也并不太出乎他们意外

    而这时已差不多冲出战团的小琼肜,看着那边两个身形悬殊的斗法之人,顿时一声惊呼:“哥哥流血了!”

    原本刚刚无支祁一头撞在浮城上,他那天生刚硬的头颅没多大事,但粘在他掌上死不撒手的少年却被一要冰柱从眼前刮过,额头上顿时鲜血长漓只是即便如此,平日生性随和的道门堂主却是一声不吭,便出往日市井中死缠烂打的心性,坚持催动“炼神化虚”之术,将邪神灵力倒卷得有如万壑奔流一般

    这样情形下,渐渐的,万众瞩目中巨猿神灵的身形渐渐放慢,直到慢慢汀到最后,只听得“哗”一声巨响,灵力耗尽的神将终于倒下,沉重的身躯砸起千层波浪,如同掀起一场小小的海嘨,将两边瞩目观瞧的浮城军卒对战军阵向后推得一下

    “那少年呢?是不是也筋痞尽了?”

    正当众人揣测,却忽见那个力搏神龙部将的少年,突然从漫天风浪中破水而出,一个筋斗跳起,竟踏上无支祁躺倒的身躯,双脚踏在他胸口上!原本身如落叶瞑目若死的少年,抬手抹了一把眼上水沫血污,忽然张口朝四方说道:“恶灵业已伏诛,尔等还不投降!”

    随波涛一起一伏的巨灵遗体上沉浮的少年,声音宏亮非常

    “…”

    无人应和回答偌大的海超突然静了下来,一如此处是远离喧嚣的宁静田园,只听得见那声铿锵的话语在风中回荡

    “无支祁…死了?”

    “无将军…被这少年…杀死了?”

    所有人或惊愕,或呆滞,浑忘了自己该欢呼,还是该喝骂

    而此时,那少年满脸血污,威严可怖,脑后披散的发丝浸满晶莹霜粒,在海风中飘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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