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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飞仙天外,按剑我本布衣

    “白世楷你拿命来!”

    一声暴喝,直惊得白小侯抱头鼠窜!

    “护驾!护驾!”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层层叠叠的军士蜂拥而上;刹那间之前还十分显眼的白世俊就此从人群中消失对于这些虎贲军将士而言,虽然张醒言刚刚已明示他们主帅父子逆行,但在大局并未明朗之前,这些国之精锐仍按着军人的本能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

    这时张醒言已从骕舐砩先绱笈舭惴善穑坌淦纾埔欢浒自瓢闫湓谛>n?br>

    “疾!”

    一声道家作法前的大喝,一道灿烂的剑华冲天而起,俄又纷华落下,围住身周转瞬间,那一极化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分八卦,雪光湛然的封神古剑倏然间以一化八,坤乾坎离震兑°艮,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八卦配合流转,千态万象由中生化,金土镇水木,风火惊电雷,七彩的毫光充盈他身周,八口光华各异的剑芒在半空滴溜溜旋转,其中又隐有幻象;醒言向西行进时,左飞朱雀,右潜玄武,后倚青龙,前驱白虎,四象四灵,千变万化,不可方物!

    “当吾者,死!”

    威吓声中一路前驱,凡有刀箭相加者无论远近尽皆踣然晕厥濒状若死一时千军动魄,万将自危,如潮水般涌上的大军又如潮水般朝两边分去张醒言一路前行,竟毫无阻滞

    忽然,大军分散的前方坦途上,却忽有一人阻拦

    “唔…”

    面对强敌,来人神态悠然地问道:“汝便是上清宫四海堂堂主?”

    “呃…正是!”

    忽见有人阻住去路,醒言微有些诧异,顺口一答,抬头看看那人,原来是一名老者只见他拄着黄藤杖,围着青萝裙,骨骼峻奇,鹤发鸡皮,瞧涅不知遐龄几何,倒似是神仙人物

    “呣…”

    见他挡路,醒言不觉眼中神光一闪,须臾便看出来人端倪当即他微微一笑收去遍体的霓光剑气,微一躬身,禀礼又回道:“老人家,在下正是您所说之上清宫堂主敢问老丈您是?”

    “哈…”

    见后生有礼,来客十分满意,只捋着领下花白胡须,呵呵笑道:“年轻人,老叟年高,已忘名姓,你可称吾‘无名’”

    无名叟一脸高深莫测,怡然说道:“叟虽无名,却是当今护国圣教净世大教之天雷总护法你可曾听说净世教威名?”

    略停一停,也不等醒言回答,无名总护法便傲然说道:“吾观汝亦是同道中人有这份修为,想必也听过无名之名——这样吧,本来老汉面前从无生还之人,不过今日怜你身具妙法,修行不易,若知趣的,便留下剑器,这便逃生去吧…”

    “呃!”

    听得无名叟之言,醒言差点没一口气被憋住想他自访西昆仑以来,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浣仙尘而换骨,超天劫以辞胎,很久都没这样哭笑不得的感觉当即他也不以为意,敬对方年高,依然彬彬有礼说道:“老人家,此番小子来,只为匡复皇家,复归天命此乃是顺天应劫之举,老人家你又何必违逆…”

    “哈哈哈!”

    还没等醒言一言说完那无名叟忽地轰然大笑,在一片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声中老气横秋地打断醒言话头:“小后生,不自知!”

    “咳咳,罢了罢了,老汉也许久未曾遇得你这样有趣之人这样吧,不妨老汉便赔上点功夫,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命’!”

    “哦?”

    醒言这会儿正是胸有成竹,听这邪教老丈如此说,倒想耐着性子看看他到底如何盅惑迷人此时他已打定主意,不妨让这邪教狂徒放手表演,到时戳穿,也正好破除合城军民迷信

    正当他忖念时,又听得那半路杀出的无名叟嘿然说道:“小后生,你可敢待老汉半炷香时光?半炷香后,我便请下天神来,到时候请他老人家亲自来告诉你什么是‘天命’——你敢否?”

    话说到这里,那本来便奇颜怪貌的出尘老叟,苍松老树一样的面皮神色中竟隐隐流露出几分阴险神色不过,对他这番心意,醒言看在眼里,却假作不知,一时少年心性泛起,反倒更加天真烂漫地束手说道:“好啊前辈你莫用大言吓我,晚辈不怕!”

    “哈,那好啊”

    当即,这无名老皇叟召来一帮徒子徒孙,就在这万军阵中,帮他取来热汤浴桶沐浴更衣已毕,这真人不露相的无名老怪便身披五彩衣,手执桃木剑,开始在这校军场中央吟唱舞蹈作起法来!

    当这无名叟作法时,醒言只在一旁袖手闲观,周遭那些本应挥眈眈的虎贲将士,也因早已三军辟易,便也个个如泥雕木塑般陪着醒言呆呆观看,丝毫不敢有甚异动于是,这伊洛河原平野上,便出现这样奇景:千军万马齐喑,只留得中央一名老头在那儿唠唠叨叨吟吟唱唱;所有明火执仗扛刀弄枪的铁甲士兵,个个痴痴傻傻,邓邓呆呆,仿佛事不关己看戏一样偌大的伊洛河原校军超一时已成了一处巨大的水火道场…

    “嚒嘛哩嘛哩哄…”

    就在这样听似乡间僧道扶乩作法的寻常吟唱声中,忽然那天宇之上便起了些变化原本满天鳞片一样的云朵,不知不觉已向中央悄悄聚拢;等半柱香快燃尽时,已是满天澄碧,只留天顶中央一团巨大的云朵蒸腾延展巨云中,红光隐现,似雾非霞,出奇地鲜丽明亮

    当这团人间天宇少见的祥云聚现时,那踽步作法的无名老叟面色更加虔诚庄重别人看得只想打哈欠时,他竟突然咬破舌尖,“扑”一条血箭从口中疾速喷出,霎时全染在那桃木较!

    “有请世尊!”

    血箭飙出无名叟帘聚起全身力气大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忽然竭力,就如虚脱一样,脸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住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稳赚无名叟这才转过脸来,强打着精神跟醒言说道:“小子看好上神即将现身了…”

    原来,无名叟这招叫“天雷大召”之法,乃他原先教门中不世绝学据说,这是从几片辗转得来的上古竹片上习得,数百年之间几乎无人用过因为,据说这“天雷大召”之法虽然能召唤天神,但正因如此,这便是逆天忤神之道;若擅自使出来,施法之人必将大伤元气,严重的还会损毁灵根既然这样,今日这无名叟还要拼力施出实在是他人老成精,之前见过醒言那深不可测的法力之后,虽然表面倨傲实则内心里也正是暗暗心惊他很清楚,如果今日他不拼出自己这净世教第一高手的全部实力,奋力将此人杀死,则他身后这看似巍巍的皇城中,再无人能将此子挡住

    不过,天幸的是,虽然事情紧急,眼前这小后生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法力惊人,但他对敌经验终究是十分稚嫩无名叟倒现在还想不通,以这人这样的修为如此紧要关头,竟还敢任由自己这敌人施出这样费时甚长的终极法咒!

    “嘿嘿…”

    到得这时,一身法术出神入化的无名叟已知大势已定,便在心中得意:“嘿,恐怕今后这国师的称号,非我无名莫属!”

    再说正当表面傲慢内心深沉的无名叟打着如意算盘时,天上那位召唤的大神也终于现了真身刹那间只见漫天流碧,那朵阔大地瑞红祥云中忽喷出金花万朵,流金迸玉跳跃喷爆只映得天上地下俱都金光闪闪,如同覆上一层金片当天上绚烂金花最盛之时,那朵绝无仅有的金红大云中突然现出尊神一座,身长过丈,端严妙相,披发皂袍垂覆,玉带大袖金甲,腕叫足,顶有圆光,脚踩祥云,结带飞绕,正是神奇幻妙不可尽述!

    “谁人召吾?”

    神人现身之时,一声苍华朗润的神音之中,碧天之下大地之上的洛阳百姓军民一下子全都呆赚各个看了看天,然后“噗通通”一个个拜倒如滚地葫芦,再也不敢抬头亵觐神容

    “哈,小子,你看如何?本护法既能召来天神,你若识相,还不留下宝器快快逃命去吧!”

    也不知是否受到神人感应,原本准备请来天神将醒言打入无间地狱的净世教大护法,竟忽然心生“善念”,又改回原来主意

    只是…

    “咦?你怎么…”

    比大多数人迟了半拍,不过也正在倒身下拜的无名老叟,却忽然发现旁边那少年却无动于衷细一打量,不仅他无动于衷,表情却还变得十分怪异当这大神降临之时,他竟然满脸忍俊不禁,竟好像刚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

    “难道…吓傻了?”

    无名叟卦懵懂相猜,却忽听那天上的大神突然又是一句神谕:“哎呀!原来是你…”

    本来威严凛然的天上大神竟忽然换了语气:“原来原来是少神君相召!末将来迟,万望恕罪!万望恕罪!”

    “…”

    听得大神这话,净世教大护法还是有些糊里糊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在想:“少神君?大神说我是‘少神君’?我什么时候成少神君了…”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那乘云而来的天上大神已倏然降下,落地之时,本来威武雄奇的丈二法身忽地缩成和寻常人一样

    “少神君,请恕莱公来迟!”

    已谦恭了神气的莱公神将,没理那仍自糊里糊涂的净世教徒,却亦步亦趋来到醒言面前——原来这净世教大护法施出上古秘笈召来的大神,却正是醒言旧相识,正是不久前南海大战中被分配随醒言作战的四湖主之一,巴陵湖神莱公!

    到了这时,虽然仍不明就里,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原来这宝相庄严的金甲神人竟还是这少年的旧相识看出这一点,当即便把那无名叟惊得屁滚尿流!

    闲言少叙这真是“作法自毙”,当那位被天雷正法召来的巴陵湖主跟少主公弄清情势后,当即勃然大怒,也不待醒言吩咐,便将那大战后刚蒙龙君赏赐的出云神剑夺鞘而出带着风雷之音,这神华粲然的宝刃只在无名叟头顶悠然徊舞一周,这存心害人的净世教大护法便倏然人头落地!

    待巴陵湖神杀了邪教法师,醒言便好言发放他回去此后,再无一人能挡住他去路跨过邪教法师尸首,从乱作一团的大军中找到那位正如无头苍蝇般乱蹿的白小侯爷,醒言喝退他身边那些护卫兵将,冲过去如苍鹰搏免般将这坏事做尽的世家子从马上拽下,“砰”的一声一把掼于地下!

    这时的白世楷虽跌于尘土之中,自知大势已去,却还忍不住满口恶毒的辱骂诅咒他诅咒老天,他咒骂时势,他蔑视羞辱远近的仇人,尤其身前这出身卑贱的乡野村夫总之他咒骂所有和他做对的一切一切!当穷途末路,煊赫一时的贵公子那华美外表下深藏的丑恶与狠毒,都在这野草尘埃中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当白世俊骂不绝口之时,望着这鼻青脸肿死不悔改的贵族公子,醒言本不想和他计较此番为大义而来,无须和眼前这戕害皇室的卑鄙小人做什么口舌之争只不过,渐渐听他骂得越来越不堪,越来越恶毒,满口都不离那一句“猪狗不如蠢贱村夫”,醒言终于忍无可忍,强压了压怒火,俯下身,望着这门阀高贵的子弟,带着些怜悯地叹了一声,跟他说了一句肺腑之言:“是,我出身卑贱,我门第低微,可这不妨碍我高贵的俯视这人间!”

    铿锵说罢,张醒言长剑一挥,白世俊一声大叫,就此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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