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啊，大宝贝。”

    “还没过年呢。”

    在焪炤，元旦就是过年。焪炤的人穿上最红的衣服，在街上采办年货。然后回家团聚，做好吃的东西。

    “大宝贝。”我看他在发呆，又喊了一遍他。

    “我有个新年愿望。希望新的一年里，你能越来越爱我。到你离不开我的那天为止。”

    我后悔了。为什么一亿多年前，要选择离开他。如果我不答应水神。我不走。是不是就没有之后发生的这些是是非非了。可如果我不走，水神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林进，我要生日礼物。”其实我忘了，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才想起来。

    “那我也要。”

    他总骗我说自己生日是一月一日。实际上，他是十一月一日的生辰。那天下着浓浓的大雾，黑漆漆的一个深渊里。他修成了人形。从来没人知道他的诞生日。他记录在了嗜血令的背面。刻的字板板正正的，特别微小。他以为我天生视力差，看不见那行字迹。

    “礼物的事之后再说。你哥说，要我带你回去吃晚饭。”

    “哦，好。”

    很久没回月朗的我，拉着林进的手。

    “不避嫌吗”

    “避嫌我不，我要光明正大的。”

    大哥吩咐后厨，做了一大桌子菜。他说，本来商量的是让我昨天回来。结果等的菜凉透了，也不见人影。今天特意重做了一桌子。

    “她昨天状态很差，我就没领她过来。”林进见到我的两个哥哥，替我解释着。

    大哥看来的人不是十四。我又领着另一个男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多问。

    确实，我今天又做噩梦了。相当复杂，可怕的梦。我梦见一切都是假的，梦里的世界才是真的。林进很凶，对我也不好。最终丢下我，彻底不管。可是肯一直陪着我、照顾我的，怎么会是坏人

    “妹妹，你昨天生辰。我和大哥很多年没给你过生日了。思前想后，做了个礼物送给你。”哥哥在这边，是许冠的形态。他们送的礼物，是一个护身符。林进伸手接过去，“谢谢哥哥们，我先替她收好。”其实林进的年纪，要比他们大一些。

    “给我。”

    “不给。”

    两个哥哥坐在饭桌前，看着我和林进像小孩子一样来来回回抢东西。许英：“你看妹妹多开心。”许冠：“是啊。”即使是十四，哥哥们也没看我笑的肆无忌惮过。许英：“她这次是遇到真心对她好的人了吧”许冠：“哪个不是真心待她的不过没有心的，是咱家这丫头。”

    两个大男人，送礼还要现学针线活。护身符上的花，是许冠选的。不是颜色清透的水月花，而是红艳艳的罂粟。算不上好看，但是板板正正的。装满了他俩的心意和祝福。

    “是三妹教的手艺。大哥做的底部，我绣的花。凑合看，凑合用。”

    “谢谢哥哥们。我不舍的用。”

    突然，我觉得有些犯恶心。胃里的食物，在翻江倒海。

    林进看出我不对劲，“又难受了”

    许冠上一次和大哥去见三姐的时候，三姐跟我现在的状况差不多。白家人说，三姐是又怀了身孕。那是她上次失去孩子后第二次有喜。之间生了一个小男孩，拜了郑华为师。

    路上，林进不说话。我非得让他背我回去，为的就是在他宽大结实的背上舒舒服服的趴一会儿。走到半路，他就把我扔下来了。“自己走。没事装病。”我满脸委屈，“我没装啊。我真的难受。”林进：“坏了!你该不是真怀了我的孩子了吧”他说的我也怕了。“你要是有了，不能留。要打掉。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太危险了。”

    梦里，我站在一个很高的居民楼前。他住在最高那层，正中间的屋里。

    这两天，我总是梦见林进丢下我不管。

    我红着眼睛，把遮挡用的纱布又缠上了。在想办法找到林进。只能往窗户上扔石子，让一个小精灵带上去。窗户被我砸烂了，他才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说，他根本不爱我。玩够了，自然就走了。他们还说，我配不上他。他们说林进长得好看，又优秀。可我看到的是个体型偏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是有人施展幻术，特意让我心生厌恶，远离他。我只能走了。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一路上，有个小丫鬟陪着我。

    到了一间闲置的空屋，我们准备将其开成妖怪旅馆。暂时安置下来。

    一个男生带着很多小妖怪路过，进来休息。小妖怪们不听话，跑的满屋子都是。我只能再次离开。

    路过一个开始腐臭的水潭。有个房子泡在水中。一个老太婆撵我离开，说不会给我见我的孩子。她说的是，以前我和鲛王生的孩子。可是白曦尊贵，怎么可能不住宫殿、豪宅，把孩子扔在这种地方

    梦醒后，我已经躺在自己在夜族皇宫的卧室里。林进躺在旁边。

    “怕了”“你天不怕地不怕，会怕我离开，再次丢下你不管”

    “你是真的，重新喜欢上我了吗”

    我想点点头，又不想做回应。我怕梦是真的，现实是假的。我怕失去一切，注定孤身一人。

    “宝贝，我吓唬你的。不会怀孕的，你放心。”

    “原来是虚惊一场。那我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我起身，跑了出去。

    “大半夜出来干嘛外边冷。”许冠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在我身上。他的披风是白色的，高仿真狐狸毛皮。盖在身上，格外暖和。

    “跑的那么快连他也追不上你了”

    “他老了，身体部件没那么灵活了。他那胳膊和腿儿，追得上我才怪。”但凡寻常人，要经历正常的生死轮回。走过黄泉路，饮过忘川水。独独他，是个例外。

    我怎么可能怕冷。

    “月月。你本体为火。如果你觉醒了，他不觉醒。你俩一个火，一个是雾气。产生反应，爆炸怎么办”

    “哥，你别担心我了。就算剩下我自己，我也能活。”

    “可是你很需要他。”

    “娘子说谁老了啊”林进一伸手，把我揽入怀中。

    “是我晚上活儿不好吗让你这么想跑”

    许冠看不下去，早就走了。

    “小媛，我还没娶你。虽然得到了你。可我怕你变心，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娶不娶的，重要吗你以为堕神间的规定，就能束缚住我”

    堕神之间的爱，像是某种死契。

    一旦选择，无法更改。

    我做梦也没想到，林进会把我的梦境破了。然后带我走，试图去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要是有新的幻像呢”

    “接着破除。你眼睛又开始泛红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堕落下去。”

    他比郑华还要懂我。

    他说但凡我有点儿坏心眼儿，均逃不过他的双眼。

    “我要是没有能力，没有把握控制住你。留在你身边，也是多余的。”

    “你累了，继续睡吧。”

    他清楚，我想要安稳的、平淡的生活。

    “白曦挑拨你和我。”

    “你放心，我不信。”

    梦里，白曦想让我怀疑林进。觉得林进也不是老实人，不会一心一意待我。甚至再次丢下我，一走了之。

    “等什么时候我伤透了了心。还是会继续异变的吧”

    “用不用我给你一天时间，去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过，我想一天不够吧”

    “我不。打死我，我也不去见白曦。”

    虽然嘴上说不去。实际上，在林进的动员下，我还是跑去了梓虚。

    “那我去他可污蔑我出轨，你看我不打死他的。”

    “你也别去。不管他。我没事的，还扛得住。”

    “小媛，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你是堕神。堕神不会心软。”

    “那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你遇到我，不一样学会了迁就和忍让。”白曦再怎么说，也是我不顾一切爱过的人啊。他有万般不是，我无法劝服自己去责怪他。再说了，他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在月朗，长夜无尽。夜晚的时间，比白昼长的多。有月华吸食，我做的梦安稳了许多。月朗的月，比世界上任意一个地方的月要纯净的多。明亮、干净，守护着夜和月两个种族。

    夜族是妖神。介于妖和神之间的杂交混种。

    月族，曾是至高无上、无可比拟的神族。

    “上一任神主，我的父君许兰青。虽然我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对生母的印象更是模糊的。可我记得，他们对我很好。父君把神主的位置，留给了当时看似最弱小的我。他说我的成长速度极快。一定能当个很好的、很强大的女君。”

    “你不喜欢水，是吗”林进刚才在院子的角落偷偷观察我。前些天刚下过雨，房檐上还存着一些雨水。滴答滴答，时不时顺着边缘掉下来。差点儿淋湿了我的头顶。

    水系法术，是寒系的基础。他见我上次施法躲雨，难免有些好奇。

    “林进，你也不喜欢水。”

    梓虚是水系的空间。待林进恢复真身，一把火烧了梓虚。后悔莫及的，将是我。

    “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如果发现我进入第三阶段异变，你马上走。”

    “你不是指望我保护你吗”“你不想我动白曦，动梓虚。就老老实实的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听话，你想做什么，我顺着你的心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