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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云现身

    又过了几日,云还是没有来光顾九卦楼(闲妻邪夫3章)。慕容云舒召集李无奈和云四娘来想对策。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慕容云舒忽然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你想主动去找云?”云四娘问。

    “不,让他来找我。”慕容云舒摇头道。

    “他只杀该死之人。你这里又没有该死之人,他怎么会来找你?”云四娘问。

    “是现在没有。”慕容云舒道。

    云四娘不解,“什么意思?”

    慕容云舒没有回答她,沉思片刻,对李无奈说道:“大师可否行帮个忙?”

    听到‘大师’二字,李无奈顿感一阵冷气从背脊划过串走全身。“你先说是什么事。”李无奈谨慎地说。这世上的麻烦多半不是因为答应的太快,就是因为拒绝的太慢。他可不想自寻麻烦。

    慕容云舒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故弄玄虚。”李无奈一面嘀咕一面接过纸来看,当他看到纸上那几个大大的黑字如扫把星一般对着他龇牙咧嘴时,差点被气得脑充血。“你、你、你……亏你想得出来!”

    “你就说你帮是不帮。”慕容云舒淡淡说。

    “不帮。”士可杀不可辱。李无奈果断拒绝。

    慕容云舒不怒不恼,甚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行。我明天就派人一把火烧了少林寺。”

    “……”

    云四娘见李无奈一脸恨不得去死的表情,奇怪地眨了眨眼,从他手中抽出那张纸展开一看,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震耳欲聋。

    “笑什么笑?!小心我第一个就光顾你!”李无奈恼羞成怒,黑着脸气急败坏地说。

    笑声戛然而止,云四娘怔了怔,随即脸上漾出一个媚极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无奈,“能够被大师光顾,是奴家的荣幸。”

    “你——”李无奈气结,一甩手,对慕容云舒说道:“你去烧了少林寺吧。反正当初重建少林的银子是你出的,你爱怎么烧怎么烧。”

    慕容云舒想了想,道:“点火烧钱不打紧,但是烧寺庙……有损阴德。”

    哼哼,算你还有点良心。李无奈一脸得意。

    “可若不加以报复,又不是我的风格。”

    “……”

    “所以,你让你那些徒子徒孙尽快卷铺盖走人。”

    “……”

    慕容云舒不理会早已凌乱的李无奈,慢悠悠问道,“绿儿,你说少林寺那块风水宝地,用来做什么好?”

    “唔……”绿儿歪着头想了想,道:“风水宝地……用来住最好。可是小姐若是住在里面,总感觉有些怪……”

    “那种晦气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去住?”慕容云舒淡淡反问。

    “呃……刚才不是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么?”绿儿摸头不是脑。

    慕容云舒道:“对死人来说是风水宝地,对活人来说就有些晦气了。”

    “这样啊!”绿儿一脸恍然大悟,道:“那就给死人住啊——”话音未落,绿儿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连忙打住。缩了缩脖子,噤声不敢再多言。

    慕容云舒道:“嗯。给死人住正好。慕容府什么善事都做过,就是没有帮忙埋过尸。就把那里当乱葬岗吧。以后要有人死在那里,就就地埋了,也算是积德。”

    乱葬岗……李无奈已经无法言语了。少林寺若真变成了乱葬岗,他活着没脸见人,死了也没脸见鬼。

    最后,为了少林寺的声誉,李无奈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献出了自己的声誉。

    半个月后,九卦楼,人满为患。靠门而坐的两个江湖大汉聊了起来。

    “听说最近西蜀一带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半个月下来作了十起大案,还总是在白天作案。现在的江湖是,真是越来越乱了。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哪家的千金。”头上绑着草绳的大汉说。

    “你不知道吗?那个采花大盗在作案前,都会事先向受害者发出采花帖,还有一锭纹银,所以被大家称作白银盗(闲妻邪夫3章)。”

    “一锭纹银就想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真是侮辱人。”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啊……”大汉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听说九卦楼的东家昨晚收到了采花贴。”

    “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可是我听说九卦楼的东家是慕容府的大小姐。且不说慕容府财大气粗招惹不得,单是她的夫家,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那采花贼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打她的主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汉喝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道:“那楚长歌早就在江湖上消失了,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现在的慕容云舒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那白银盗愿意碰她,是她的福……”大汉的话说到一半,只听耳旁刷地一声响,一根筷子插到了头上。“谁?谁暗算本大爷?!”大汉拔出头上的筷子拍案大叫。

    “如果我是你,就会夹着尾巴赶紧离开。”一道笑呵呵地声音从柜台传来。

    “是你?”见对方不是好惹的,大汉的声音弱了几分。

    “当然不是我。”云四娘捂着嘴巴又笑了一阵,道:“若是我,那跟筷子此时必然插在你的眼珠子之中,教你拔不出来。”还是笑呵呵地样子,娇媚无比,不带半点杀气。

    大汉心一惊,立刻明白对方是有意放他一马才只将筷子插在他的头上,于是默默坐下,眼角一晃,晃到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篷的黑衣男子。不禁感到疑惑,他坐在门口就是为了守住这个地方,观察所有来人,可——此人是何时进来的?

    不仅大汉疑惑。发生了刚才的小插曲后,九卦楼内所有的客人都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斗篷男子,心中皆疑惑不已。

    云四娘也笑悠悠地睇着斗篷男子,朝跑堂的打个响指,“去把老板娘叫来。”

    “是。”

    不一会儿,一身雪白裙装的慕容云舒现身大堂,清丽的眉目依旧动人,肌肤吹弹得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那一头越来越长得秀发。

    慕容云舒随即经营九卦楼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她几乎不在大堂出现,是以在坐的江湖客,即便是常客,也是头一回见到她。不禁看直了眼。皆在心中叹道:难怪那白银盗会对她下采花贴。

    慕容云舒无视周遭火辣辣的注视,走向云四娘,淡淡问,“出了什么事?”

    云四娘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大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稀客。”

    “稀客?”慕容云舒挑眉,环视屋内,突然,目光停留在某个方向。

    “是稀客吧?”云四娘在她耳旁低笑。

    慕容云舒哪里还听得到云四娘的话,怔怔地望着斗篷男子,只觉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突然,慕容云舒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快步跑上前,在左右人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掀开了黑衣男子头上的斗篷。

    吓!全场倒抽一口凉气。好一个冰雕一样的美男子!

    众人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窥一眼。只因那黑衣男子的眼神,冷得像死人一样,没有一点生机,连杀气也没有,好似行尸走肉一般,教人看了毛骨悚然。

    慕容云舒站在黑衣男子面前,望着那张陌生的脸,许久许久,才道:“九卦楼里不允许带斗篷。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语气波澜不惊,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她一开始就只想对他说这些一般。

    黑衣男子没有看她,兀自将被她掀开的斗篷捡起来,放到桌上。“一壶清酒。”他说。

    顷刻,慕容云舒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也不能动,只痴痴地望着他,目光变得复杂。有笑,有泪。

    这声音,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慕容云舒忽然很想不顾一切的抱住他,非常想。

    当慕容云舒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将他抱住。闭上眼,是熟悉的气息、温度。

    “小姐,请自重。”

    嘣。喜悦轰然倒塌。慕容云舒讷讷地直起身子,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用陌生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她所猜测的身不由己、情非得已,只有一点点手足无措的尴尬。那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被追求者纠缠时的表情。

    他不认得她了。

    这个认知彷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来,将一时失控的慕容云舒彻底泼醒。

    正当慕容云舒思索着该如何善后时,一道惊呼从侧翼传来——“慕容妹子小心!”来不及弄清楚这声警告因何而起,慕容云舒只觉身子被人抱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惊魂未定之际,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脸。

    他救了她!

    希望再次升起。慕容云舒压住心头的狂喜,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就是白银盗?”黑衣男子放下慕容云舒,问面前的蒙面人。

    “不错,我是白银盗。你是谁?”蒙面人粗着嗓子说话,仿佛想掩饰自己的真实声音。

    “我是来杀你的人。”

    声落,人动。

    两条人影立刻纠缠起来。大堂内的食客皆退到一旁——为他们腾地方。

    很快,两人由大堂打到后院。

    众人想跟上前去看热闹,却被夺魂和索命拦住了去路。二人虽然一言未发,却已向众人发出了这样的信号——越雷池者,死。

    九卦楼后院。风起云涌,刀光剑影。树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行了行了,我投降!”蒙面人双手交叉挥动作停战状,见黑衣男子也停了下来,才一把撕下脸上的黑面巾往地上狠狠一扔,大有农民翻身作主人的扬眉吐气之势。“终于把你引来了!也不枉我当了半个月的采花贼!”

    “是你?”黑衣男子的声音中透着点儿意外。

    李无奈:“对,是我。”

    “为什么要装采花贼引我来?”

    “引你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你。装采花贼是因为你迟迟不肯来杀我,有人见不得我活得太舒服,所以想出这种阴招来陷害我!”李无奈一口气回答完黑衣男子的问题,声音很是愤愤不平。

    黑衣男子沉默少许,侧头看向站在树下的慕容云舒,“你为什么想见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慕容云舒不答反问。

    黑衣男子:“他让我救你。”

    “他是谁?”慕容云舒一脸迫切。

    “与你无关。”

    四个字如一根针重重扎进慕容云舒心中,疼得她差点窒息。沉吟半晌,慕容云舒抬眼直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楚长歌,我不知道你这三年来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你遇上了怎样的麻烦使你不得不把我当陌生人,但是,我要你知道——你活我陪你活,你死我陪你死,你成魔,我便陪你成魔。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不管你认不认得我,你永远是我的夫君。没有一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与我无关的。”说罢,转身离去。

    黑衣男子不知所以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胸口隐隐作痛。“我不是楚长歌。”他望着那抹背影说。

    慕容云舒闻言足下的脚步顿了顿,半晌,道:“那就将这番话转告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黑衣男子还想说点什么,慕容云舒却已走远。

    “兄弟,你真不是楚长歌?”李无奈拍着黑衣男子的肩问。

    黑衣男子一脸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不是。”

    李无奈:“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我看到了你的脸。”

    黑衣男子怔了怔,没有接话,飞身离去。

    “大概因为我与楚长歌是结拜兄弟吧!”李无奈对着他的背影大叫。

    又是楚长歌。楚长歌到底是谁?或许……夜会知道。黑衣男子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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