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丧尸[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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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鬼畜

    苏往生再次从小孩身上感受到那种恐怖。

    上次在别墅,  宁宿让他摸小孩时,被小孩盯住那种令人崩溃发狂的恐怖。

    即便现在小孩没有盯住他。

    苏往生下意识看了一眼祝双双,见她正抚着胸口,  呼吸困难。

    苏往生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前面,看向那个静静站立的小孩。

    血月下,刀疤男新娘没有影子。

    小孩有,但他只有一半。

    那半个小小的影子,诡异地贴在地上,  和他的小脚连在一起。

    刀疤男握在刀上的手有点抖,  他又有了在喜堂那种感觉。

    在喜堂时,他一点也不想跪,却被什么压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天然的压制,  不管力量多大都无法抵抗。

    他看到小孩的脸上,  仅剩下一只的手上,漫上黑色纹路,越来越深,越来越密。

    纹路爬到他黑色眼眶周围,在白灰肤色的映衬下如裂痕,  那个没有眼珠的眼眶,  好像要裂开一样。

    于此同时,  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村里的土地开始震颤。

    不远处的别墅里哀嚎忽然增大,  槐杨村里响起真正的鬼哭狼嚎。

    兴奋或痛苦的嘶喊声汇入夜空,伴随着家家户户门被撞开的声音。

    一下热闹,  又失控了起来。

    刀疤男不明白,  他只是把一把刀放在一个小孩怀里的猪的脖子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满脸黑纹的鬼小孩紫色的嘴巴张成圆,僵硬慢动作冲他一吼。

    那一道声音的声波有如实质,瞬间把刀疤男冲出了几十米远,绷碎了他身体里所有物质,碎裂的虚影跌落草地,惊起一从绿色的萤火虫。

    小孩身后四人听着槐杨村的震动,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陈天咬牙止颤,“他,不会就是鬼主吧”

    之前他们跟他提过这个小孩,那时他就说要注意这个小孩,只是事情太多,后面又没再见到这小孩,他就暂时忘了。

    听他这么说,陈晴沉默了两秒。

    他晚上和宁宿在屠宰场时,宁宿问小孩是不是鬼主,她还觉得宁宿是病急乱投医。

    谁能想到这个小孩这么可怕。

    “宁宿问过他,他好像不是。”陈晴补充说“也不是,这小孩也没说他不是,那时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可怕。”

    小孩扫除了挡路的人,一秒不耽误地抱着小猪继续跑。

    陈晴话刚落,他们还在震惊中,小孩刚跑没几步又“啪叽”摔倒在地上了。

    “”

    祝双双“别愣了,好多鬼要出来了,我们快走”

    四人几步就追上了小孩。

    苏往生小孩鼻青脸肿,看起来非常可怜,一咬牙把他抱起来了。

    鬼小孩不愿意把小猪交给别人,自己那小短腿跑几步摔一跤,要跑到什么时候。

    苏往生觉得这一大一小真是太像了。

    大的一副呆美人懒咸鱼的样子,一出手就把黑袍的锁魂绳给扯断了。

    小的呆呆小小的笨哑巴,跑个步都能摔倒,一吼槐杨村就得抖一抖。

    一个血管是黑的,一个脸上有黑纹路。

    这就都是什么怪物

    苏往生过了好几秒才敢看小孩,抱起小孩那瞬间,其实他紧张得浑身是汗,生怕小孩一下把他吼碎了。

    好在小孩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抱着小猪一动不动。

    或许是因为那天夜里,宁宿曾拉着他的手腕碰过小孩的脸。

    见小孩身上黑色的纹路开始消退,苏往生松了口气。

    四人向别墅飞奔,一路上好多别墅门被鬼撞开,一个个貌若疯癫地追着他们跑,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或诡异的嬉笑声。

    虽然白天他们就知道槐杨村这些都是鬼,可白天和晚上被疯狂追逐完全不能比。

    “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是因为鬼小孩吗”陈晴一边跑一边问“他们想要鬼小孩干嘛”

    身后跟着他们跑的队伍越来越大,血月下,一群奇形怪状,完整或残缺的鬼踩着他们影子,紧紧追着他们。

    “不用管他们,快跑去别墅”陈天冲三人大喊“别墅安全”

    祝双双拼了命地奔跑。

    苏往生抱着小孩和小猪,他身体素质好,跟祝双双速度不相上下。

    四人被一群鬼在血月下追了大半条街,才堪堪在被鬼手捉住时冲进门里。

    那些鬼对这套别墅有所顾忌,并没有砸门或爬墙进来。

    四人瘫了一样,靠在门后大口喘着气。

    大门正对着前院,前院墙上血色凌霄顺墙向上攀爬,几乎要跟夜空中的血月接连。

    深绿泛红的藤蔓,远远看起来是浓稠的黑色,黑色深渊供养出朵朵诡异的血花。

    而红嫁衣新娘正端坐在那里,静默地,一动不动的,如一座血红石雕,拢着一层霾黑底色。

    四人这才想到,他们见过新娘三次,三次她都没有动一下。

    槐杨村由沸腾的吵闹,瞬间转为阒无人烟的寂静。

    寂静到人心里发慌发寒。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新娘红盖头一角,只露出幽黑一抹。

    浓烈的血腥气和淡淡的腐肉气从鼻尖略过。

    陈晴咽了口水,小声问“我们、我们怎么做”

    她话刚落,脖子上的丝巾忽然被一只柔软漂亮的手抽走了。

    陈晴一路狂奔,精神和身体都极为疲惫,又对身边的人不设防,那丝巾就轻巧地被早就计划好的祝双双拽走了。

    “陈晴姐姐,我借你的丝巾用一下。”

    祝双双说这句话时,他们已经看不到她了,只能凭声音模糊确认她的大概位置。

    “双双,你别冲动”陈晴压着声音跟她说“上次我跟宁宿躲在丝巾下,屠夫都能察觉到,她要是鬼主,这个丝巾根本没用”

    “可是,她很僵硬。”祝双双说,“而且,我们根本没时间了,没得选。”

    祝双双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了。

    是陈天陈晴听不懂的话。

    “上次我没有去摸门司机小姐的脸,这次是我该去掀新娘的红盖头。”

    门口留着一双小白鞋,女孩娇嫩的脚掌踩在青石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最怕这时起夜风,院子里黑绿色的绿叶在风中摇曳。

    地上黄绿色的柔软细长草叶,在风中弯下腰。

    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突然,草叶子上滴下一滴水珠。

    接着,在缓慢的进程中,在越来靠近新娘时,那水珠越来越多,滴滴答答落洒落在草丛中。

    陈天陈晴和苏往生紧张也跟着要冒汗了。

    同时,他们担忧不已。

    尤其是苏往生。

    陈天陈晴可能只当祝双双胆小在害怕,苏往生是知道祝双双的敏感度有多高的。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苏往生摸到了一点规律。

    祝双双并不是在危险的地方就会难受,而是在有危险突升的时候。

    比如她坐在车里,经过屠宰场会难受,当她适应里那里的危险后就好很多,再遇到危险递增的屠夫就又会难受,适应了屠夫在他身边也不会难受。

    她在这个**里,当环境很平和时她很正常,小孩身上浮现裂纹时,她就会应激难受。

    可以说是人形危险预测器。

    她此时这样,一定是这个新娘极度危险。

    苏往生“准备好,这个新娘异常危险,她可能就是鬼主。”

    陈天“你们两个善后,我去。”

    他话语刚落,前面就出现了异动。

    祝双双缩在丝巾里艰难地喘息,她腿软得已经撑不住身体。

    她大口又极轻声地喘着气,气管如砂磨砺,又哑又疼。

    耳边有难以描述的声音,好像火山爆发一样震颤她的耳膜和大脑。

    大脑被撞击得懵懵的如一团浆糊,无法思考任何事。

    除了那种声音,她的耳朵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山体崩裂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愤怒的哀嚎。

    祝双双摇了摇头,双手撑在大腿上站起来。

    她用力闭了闭眼,脑海里那个一直挡在她面前的少年消失了。

    眉峰拧出上扬的狠劲,她抬手直接掀开了头上的丝巾。

    这样,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再也不能躲在那条丝巾下自欺欺人。

    血色的月光落在女孩苍白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和她汗湿的额前碎发一样濡湿。

    随着她的奔跑,她身上的丝巾从她长发上开始荡起层层涟漪。

    湿润的手指用力握住红盖头一角,指骨关节凸起泛白的弧度,向上一掀。

    “你到底是谁”

    红嫁衣新娘轻飘飘的红盖头,被祝双双用力扬起,那个红盖头上移了5厘米,旋转着飘落扩大,把祝双双盖了进去。

    一个红盖头盖住两个僵硬的身体。

    月光透过红纱,为盖头下的空间投入丝丝缕缕的红光。

    祝双双鼻尖蹭到一撮硬挺的黑毛,她的眼睛对上一双浸满血泪,眼珠破碎,眼眶如要破裂的兽眼。

    新娘肩膀之上,那一颗黑狗头,如深渊中被扰醒的恶魔,脸部毛发抖动,肌肉向上收起,对她张开了血口大盆。

    宁宿醒来时,寒冷砭击着他的皮肤。

    冷得不可思议。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冷了,他不该这么冷才对。

    小时候冬天没有棉袄穿,他也活蹦乱跳的。

    即便宁宿睁开眼发现自己深陷在雪地里,他也认定他不会冷得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与此同时,他的脚上被刀割一样疼。

    他尝试着动了动,用尽全身力气,从雪地里拔出一个完好的小猪脚。

    “”

    猪脚太小了,十个都不够他吃。

    宁宿正盯着自己的猪脚,思考这样的猪脚有多少个才够他吃时,他听到一道极其微弱的绝望的呜咽。

    宁宿顺着这道声音,在旁边不远处,看到一个和他一样深陷雪地中的小伙伴。

    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奶狗。

    西北风在雪上呜呜地吹,卷起雪花一片又一片落在小奶狗的头上。

    它的呜咽声和呼吸一样越来越微弱,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

    宁宿也觉得冷得要死掉了。

    在它最后一道呜咽即将消逝时,不远处传来牛皮筒靴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一道白气落在小奶狗头上,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小奶狗的一丝神志。

    “小家伙,你还好吗”

    小奶狗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笑出两个梨涡的年轻女孩。

    那个女孩眉眼弯弯地扒掉它头上的雪花,没有直接将它从雪地里,而是扒开它身边的雪,将它流血的小腿从夹子里解救出来。

    “我猜你就是被夹住了。”女孩将小奶狗抱了起来,摘下手套,用温热的掌心揉它冻僵的脑袋,“别怕,我带你回家。”

    宁宿也从雪地里跳了出来,他看看自己完好的爪子,又看看那个女孩,一路追了上去。

    北风依然如咆哮,宁宿却觉得没那么冷了。

    有一处温暖的热源,替他遮住了这漫天风雪,温柔且不间断地向他身上传递热量。

    可是,这该是女孩怀抱里那个小奶狗的感觉才对。

    宁宿“唔”了一声,发出一道小猪的哼声。

    他跟在那个女孩脚边,温暖又安心地走出了雪地,来到了女孩的家。

    女孩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房间里烧着炉子,非常暖和。

    她给小狗处理好伤口,在它的小短腿上系了个蝴蝶结。

    小奶狗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揉揉小奶狗的小狗头,找出一根火腿肠掰给它吃。

    那是一根淀粉含量远超过肉的火腿肠,却异常的香。

    宁宿凑过去,想吃一口,吃不到。

    这辈子第一次他吃不到却能感受到那种满足和幸福感。

    小奶狗舔着女孩手掌上廉价的火腿肠,舔一口抬头看她一眼。

    女孩被它逗笑,眼睛弯月牙的形状。

    破旧的老木屋里,昏黄的煤油灯光下,女孩轻轻摸着小奶狗,“你也是找不到家人吗那我们作伴一起生活吧。”

    小奶狗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小猪在一边舒服地哼哼。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我在雪地里捡到你的,当时就看到你的脑袋圆圆的,就叫你雪球怎么样”

    小狗一直看着她没出声,她看着小奶狗黑色的狗毛,自顾自笑了。

    小屋窗口透出亮黄的暖光。

    那晚经过小窗的寒风,卷走一声声“雪球”。

    那一晚,小奶狗睡了一个温暖安心的觉,宁宿也是。

    不止一晚。

    小奶狗有了家,和女孩在这个小屋里相伴生活。

    它的腿好了,有阳光的日子里,爱在院子撒欢,它每玩一会儿总要回头看一眼女孩,尾巴会小幅度地摇起来。

    后来,宁宿在村民和女孩的口中得知,这个院子是女孩爷爷的,女孩是爷爷养大的。

    女孩没来得及看爷爷最后一眼,回来后就长久地住在这里,难以走出去。

    她有时会去村里的学校代课,小孩们都非常喜欢她,觉得她是一个走出村子见过大世面的人。

    其实,她很胆小。

    她怕黑,尤其怕走夜路,前面又黑又静,好像暗中藏着什么怪物。

    每到这时,小黑狗都会冲到前面给她开路。

    它会汪汪叫着,赶走女孩怕的静默“怪物”。

    一边大幅度摇着尾巴扫除黑暗,一边回头看向女孩,明亮湿润的狗眼,总能清晰地映出女孩的笑容。

    她还怕惹事。

    村里或许是有人看出这一点,那天晚上有个人来家里偷东西,被敏锐的小狗发现。

    小狗冲出去拼命地撕咬这个偷潜入女孩家院小偷的腿,小偷一边痛叫一边踹小狗狗头。

    小狗连续被踹好多脚都不松口,直到那人拿起转头猛砸它的头。

    女孩的眼泪落到小狗血淋淋的头上,“雪球,你干嘛呀,那点东西让他偷走就好了。”

    不管怎么被打都不出声的小狗,终于呜咽一声,狗爪放在女孩手掌里,像是认错,让她不要再哭了。

    但下次有人来,它还是拼了命地冲上去,头破血流地守护着女孩所有。

    一次又一次,在小猪转圈圈的时候,它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撕咬所有对女孩不怀好意的人。

    全村人都知道了,女孩家有个真能看家护院的凶狠狗。

    当再也没人来偷东西时,巴掌大的小狗长大了许多,抬起前爪,能护住女孩被风扬起的白色裙角。

    女孩也要嫁人了。

    她很想嫁人,因为她从小渴望着家,渴望再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一年,女孩抱着一只小黑狗,来到一个偏远贫穷,叫槐杨村的地方。

    女孩的丈夫对她很好,他也是这个穷山僻壤里少有的有斗志有出息的人,他走出山村辛苦做买卖,盖了槐杨村第一座小别墅。

    在丈夫时常的外出中,黑狗依然像以前一样守着女孩。

    外地来住在别墅里,想打女孩各种主意的人更多了,黑狗凶狠地不要命似地赶走一个又一个。

    它的牙齿上染上越来越多的人的血,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它的眼神越来越凶狠。

    它把女孩守护得很好。

    只是它不明白,女孩为什么越来越憔悴。

    深夜里,她见女孩趴在马桶上吐到起不了身,着急难受地蹭着女孩呜咽。

    女孩摸着黑狗的耳朵,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别担心,雪球,我是怀宝宝了。”

    女孩的眼睛特别明亮,“雪球,宝宝,我肚子里有我的宝宝了。”

    黑狗停了呜咽,那双凶狠的狗眼,像小时候一样湿漉漉地看着女该,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肚子。

    女孩嘘了一声,“雪球,保密,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黑狗移开了脑袋,那晚上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孩床边,一整夜直直地坐立着。

    白天也一样,它不受控制地,就会想把脸贴到女孩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院子里的小猪呆呆地看着,惊了好一会儿,飞快地跑到女孩身边。

    慢慢靠近一点,他蹭到了女孩白色棉麻的衣料,非常轻的一下,一触即离,像是在跟里面的小宝宝打招呼。

    接着,小猪垂下了脑袋。

    没了那种欢快自得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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