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其实，当时也知道，他们是为了钱，当时不理解，现在倒是想通了，也理解了。你不会做的事，不等于别人不会做。你做不出来的事，不等于别人不会做。”
赵珺瑶叹言：“是啊，人和人不一样。”
赵珺瑶长长地呼了口气，心情很沉重，“后来呢？”
“我当时以为把他们骂一顿，骂醒了，我说了之前的事，他们会知道错了，良心上会过不去，可事实并没有，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我到现在还能记得我大伯父当时说的原话。
梁老大不屑地说：“梁修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如果我们不是他亲兄弟，就算他暴尸荒野，我们也不会管。如果不是他亲兄弟就不会在这商量这事，哪管你有没有钱埋你老爸，你家随便找块席子裹着他，扔出去，我们都不会管！”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这样说。”
赵珺瑶全身发麻，脑子“嗡”的一下，完全不能理解。“怪不得，你看到他的时候会那么生气。是我的话，我也会很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之前赵珺瑶想起赵家那些人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家人，现在听到梁修诚这样说之后，她感觉梁家人比赵家的人更狠。
“那你怎么说？”赵珺瑶迫切想知道后面的故事。
“暴尸荒野，找卷破席子把我爸扔出去，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梁修诚恶狠狠地说，“我梁修诚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你们如果谁都不愿意出钱，我也不会跟你们要钱，我就算卖身葬父，也会把我爸好好安葬。”
梁老大冷笑几声：“卖身葬父，你卖给谁，谁会要你？”
梁修诚瞪了梁老大一眼：“大伯父，我卖肾卖血，我也要把我爸给葬了。”
这话把梁老大死死地堵回去了，他一时找不到话说。他也没想到梁修诚会这样说。
村里的人很穷，穷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去城里的医院卖血。
梁母说：“小诚，都怪我，怪我。”
“妈，你别这样说。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怪我爸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
梁老三听不下去了说：“二哥走了，我们毕竟从一个娘胎里出来，都是兄弟，怎么都不会让大哥暴尸荒野。二哥的事情不能不管，这毕竟是二哥最后一件事，应该帮。”
“应该帮？最后一件事？老二家的事情还多呢。”梁老大说着，下意识看了一下躺在院子外面的梁老二，看了一会，他又看着梁修诚，再看看梁九月，“老二撒手一走，丢下这两个小兔崽子，以后还有的是麻烦。老二媳妇又没钱，以后怎么活。”
“梁老大，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小兔崽子。”梁修诚瞪着他。他真觉得他不是人。
“我说，梁修诚，你爹都死了，你哪来的底气那么横，以后你就是没爹的孩子，你妈又养不起你，你不好好学着点，以后有你好受的。”
梁修诚大怒，狠狠拍着桌子，“梁老大，我也告诉你，是，我爸是死了，可人死了是人死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我们兄妹还是要照样活，难不成，我爸死了，你让我们兄妹也跟着死？”
“我倒是不想让你死，只是，你以后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回事。”
梁修诚轻皱眉头，此刻她心里对梁老大真是厌恶到了极点，“梁老大，我也明白地告诉你，我以后就算饿死也不会去求你。”
梁老大也不含糊：“梁修诚，你不求我？恐怕，你马上就要求我。”
“哼！”梁修诚冷笑一声，“好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会马上就来求你。”
“我本来不想把话说什么那么早，是你逼我的。”梁老大恶狠狠地说。
“说！说！说！有什么话你们就都说出来，趁我爹还没下葬，当着我爹的面把话说清楚。”
“说就说，谁怕你。”梁老大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梁修诚，你将来要娶媳妇，要彩礼钱，谁给你出这笔钱。你妹妹以后要嫁人吧，嫁妆谁出。就靠你们家养那几盆破花？能有几个钱，谁嫁你。”
赵珺瑶心里梗一下：“他算计得怎么……我都没话说了。”
“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事实，没钱谁会嫁给你。”
“我嫁啊！”赵珺瑶毫不迟疑。
梁修诚暖暖的笑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这是赵珺瑶给他最大的支持和肯定。
“瑶瑶，此生有你，真幸福。”
“后来呢，后来，这事情怎么处理了？”
“他后来还说了更多过分的话。”
“他说什么了？”
梁老大觉得词不达意继续补充：“你以后娶媳妇，要彩礼钱，你以后生孩子还要养，还有你妈，你也要养。你妹妹，你也要养，你们在家吃饭还要吃一段时间。”
梁老三和梁老四之前也没想过这些问题，刹那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很沉重，气氛比刚才更冷了，整个屋子顿时犹如冰窖。
梁老大看看梁老三和梁老四：“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刚才不是还吵得很凶吗？”
梁老太伤心地哭起来：“我看，老二正好两个孩子，你和老四一人养一个。”
梁老大声音上扬：“妈，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养。我自己都养不活，你要我养谁？”
梁老大说完，眼睛斜视梁修诚，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怎么样，你要不要求我。
梁老太厉声说：“你想怎么办？”
梁老大看着梁修诚，阴笑阴笑地说：“妈，我可没想怎么办。我说得是实话。养这个大的？他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我可没彩礼，再说，人家刚才不也说了吗？不要我养，不求我。养那个小的？我自己都没吃，他们哪里有吃的。”
梁老三开口说：“我们家虽然……”
梁老三还没说完，梁老三的老婆沈桂香直接说：“我们家老三平日本来就靠老二在赚钱，现在老二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再说，我们家自己还有两个孩子，我们家也很有困难。”
梁老三本想说，我们家可以养一个，但沈桂香把话插过去，他也知道养个孩子不好养，不能随便开口，到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
沈桂香就知道他要说话，所以才把话堵回去。她在心里暗暗骂梁老三：你这个傻叉，妈都没让你养，你瞎逞什么能。
梁老四沉默了一会：“我自己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我也养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