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之后，雨终于停了，梁修诚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这几个小时里，大家谁都没有说话。
“我这地方就那么大，只够我一个人睡觉。你们三个大男人，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吧。明天天一亮就走。”瞎眼老伯说着，自己躺在他的床上睡了。
梁修诚四处看看，屋子不大，大概四五十平米，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三张凳子。
梁修诚，陈墨，东方影三人聚在一起，看着老伯，心中都很无奈。
“大橙子，怎么办？”陈墨说。
“我无所谓，随便找个地方趴一会就行。”梁修诚看着东方影，“只是委屈了东方大哥。”
“没关系，我一个粗人，睡哪不一样。”
“那我们就睡吧。”梁修诚拿来张凳子趴在桌上。陈墨和东方影也自己抬了张凳子，趴在桌边睡了。
说实话，梁修诚一直在期盼跟东方影同一个房间休息，这样他就容易进入他的梦境，控制他的思维。可这一刻，他真的是疲倦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他的直觉告诉他，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必须养好精神，不然，明天没有精神处理事情，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把命都丢了，就是因小失大了。
梁修诚打了个哈欠，抛开所有的事情，沉沉地睡了。睡觉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也凑合着睡了。
陈墨睡不着，他腿撅着睡不着，他索性也懒得趴在桌上睡觉，直接跑到墙脚，靠着墙睡下。这一夜，他似睡非睡，隐隐约约感觉有一阵阴风吹进来，他不得不双手把自己抱紧。他脑海里总是闪现舒馨月的影子。
东方影睡得倒是很好，他到哪都睡得着。他年轻的时候打打杀杀，有时候随便躺在地上都能睡着。这一夜，他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一栋偌大的房子，古色古香，他在房子里转啊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是在找安全出口，却又找不到。
下过雨的天空，空气总是那么清新。一阵晨风吹进来，梁修诚被吹醒了。
他抬头一看，天已经亮了，透过窗户，他看到天空。一般这样的天气，天空应该是透亮的，可这天空像一块被污染的白布，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有的地方还有浓浓的黑斑，像是谁不小心滴了一滴墨在宣纸上，侵染开了。
梁修诚看着破碎的窗户，昨天以为是破了一块，现在看看，窗户总共有六块，每块都是四四方方的，中间的木栏是被红油漆刷过的。
如果窗户上的玻璃没有破碎掉，是完好的，这样的窗户倒有一种年代陈旧的感觉，独有一番它这个年代的味道，现在看起来，破碎的玻璃参差不齐，像是怪物的啮牙，红油漆像是鲜血，整体看起来像是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了什么东西，牙齿上还沾着鲜血。
梁修诚看了看，窗户下面还有一些方方正正的玻璃，想必，这玻璃是经常被打破的，所以才有那么备用的玻璃。
梁修诚又看看，东方影轻轻地在打鼾，看样子应该是睡得不错。陈墨靠在墙角，呼吸均匀，看样子应该也睡得不错。
他再一看，昨天那个瞎眼的老伯也在睡觉。梁修诚这个位置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梁修诚醒了，索性也睡不着，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干，不如就把他这个窗户修一下。
梁修诚起身，轻轻地把破碎的玻璃拿下来，又找了一些好的玻璃放上去。
瞎眼老伯并没有睡着，梁修诚起来的一举一动，他都竖着耳朵听着。
他等梁修诚修完了，起来说：“你大清早没事做，起来给我修窗子。”
“啊！”梁修诚吓了一跳，他专心致志地修窗子，天还没亮，周围都很安静，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瞎眼老伯的声音很低沉，分贝并不高，不过，跟这样安静的场景比起来，反差很大。
“老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梁修诚有些惊慌。
“刚起来。如果不是你修窗子的声音太大，我说不定还能睡会。”
梁修诚下意识耸了一下眉毛，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扪心自问，他不管是从窗户上把破碎的玻璃拿下来，还是把完好的玻璃放上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样轻的动作也能把他吵醒，他也是醉了。
“对不起啊老伯，我马上就装好了。你继续睡会？”梁修诚说着把最后一块玻璃装在窗户上。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想着给我装玻璃。”老伯厉声质问。
梁修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窗户坏了，我看到墙脚有玻璃，我就顺手装上了。”
东方影被两人的对话吵醒了，他脾气向来很暴躁：“这个老头还真是不好相处。”
东方影很不爽：“老伯，我们帮你装上窗户，你不仅不感谢我们，还说这样的话。”
“我昨天留你们住在我家，你们怎么不感谢我。”老伯也不客气，直接把东方影怼了回去。
陈墨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被吵架的声音弄醒了，缓缓睁开眼。
“咦，你这老伯！住你一晚上有什么了不起，说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多少钱？”
“一个人一个亿。”
“一个亿？”东方影声音上扬，“就你这破地方还值一个亿？我看十块钱都不值。”
陈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咯噔”一下，那老头还真敢说。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老伯打量一下东方影，“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我的命？”东方影愣了一下，“我的命自然是无价。”
“那既然是无价，我跟你要一个亿还是有价的。不算贵。”
“你，你，你！”东方影更是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晚上要是不收留你们，说不定，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跟你要一个亿是你的命。”
“你……”东方影受不住这个气，他还想说点什么，梁修诚示意他不要说话。
梁修诚恭恭敬敬地说：“昨天多谢老伯收留之情。老伯说的是，说的对。”
“走吧。我也不跟你们收一个亿了。趁你们还有小命在，赶紧走吧。”老伯说着又赶他们走，“走走走，再不走，我就拿扫把赶你们走。”
东方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若不是看你年纪大，我真是应该把你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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