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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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岐黄秒术

    刚刚入夜,曹军军营。

    曹操的军帐外,典韦和许褚挎刀而立,冷冷的盯着站在对面的孙策,刀半出鞘。郭嘉掀开帘子走出帐篷,抱歉的一揖道:“孙将军,我家主公今日酒后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实在不方便与将军见面,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将军请回吧。”

    “不妨事。”孙策微笑着道,“在下此次是专程来为丞相诊病的。”

    郭嘉摇了摇头道:“孙将军不要消遣在下了。阁下江东英雄,闻名天下的是行军布阵,不知何时懂得歧黄之术了?”

    “在下一向在江东悬壶济世,奉孝竟然不知?”孙策淡淡的一笑,“而且在下平生最善医治心病,可说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郭嘉正在犹豫之时,帐中传来曹操的声音:“既然如此,伯符请进。”

    郭嘉不再多做阻拦,躬身撩起帐篷的帘子道:“孙将军请!”

    孙策微笑点头,弯腰走进了曹操的帐篷,帘子在身后无声的落下。

    曹操所住的帐篷十分开阔,由于篷顶是敞开的缘故,所以空气也较为清新。曹操头缠着一条红布,脸色苍白的斜倚在卧榻之上,榻旁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棋盘和几本棋谱,棋盘上摆着一盘残局。

    曹操指着榻旁的竹凳,比了个手势:“伯符请坐,恕老夫有病在身,无法起身相迎。军营之中,因陋就简,伯符勿要嫌弃。”

    “不妨事。”孙策边说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棋谱,翻了几页,“丞相既然有病在身,就不该看这些劳心费神的东西,否则于病体不利。”

    “聊以解闷罢了。”曹操仰头透过篷顶望向天空,“世之善弈者皆道围棋中暗含仁者之静,老夫此时胸中郁结,心乱如麻,正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孙策也仰起头来望着星空,静静的出神。

    曹操支撑着身体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伸出自己的右手道:“话题扯远了。刚才听闻伯符特来为老夫诊治心病,就请切脉吧。”

    孙策回过神来,笑道:“切脉?在下看病是不需要切脉的。”

    “不切脉如何知病理。”曹操沉下脸道,“望闻问切乃是四诊,伯符连脉都不切,还说什么治病?老夫明白了,伯符原来是专程来戏耍老夫的。”

    “丞相误会了。”孙策淡然道,“丞相的病,望闻问切只能治标,而在下的方法,却能为丞相治本。”

    曹操盯着孙策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此老夫今日就要大开眼界了。”

    “保证不会令丞相失望。”孙策转开了目光,“只是在诊病之前,请丞相先把帐外的从人全部撤走。”

    曹操摇头道:“老夫的病与外人有何相干,伯符的要求未免无礼了。”

    孙策沉声道:“丞相与在下之后的对谈将会决定天下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中的命运和走向,在下不想其他人听到一丝一毫,这也是孙策今日孤身到访的原因。”

    曹操沉吟了半晌道:“好,就按伯符所说的办。”

    “帐外所有人全部退开!典韦、许褚领虎卫军于五十步外警戒,任何擅自近我军帐者,无论亲疏,立斩不赦!”曹操大声对着帐外喝令。

    “诺!”

    孙策起身走到帐边,掀起门帘的一角,向外面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孙策顿了一顿,开口发问道:“丞相可是背(北)疾发作?”

    “荒唐!”曹操摇头冷笑,“老夫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背疾。伯符口口声声说来为老夫根治病之本源,结果连老夫生病的地方都诊断不出,简直是荒唐!”

    “丞相,讳疾忌医不是什么好习惯。”孙策直视曹操,再次发问,“丞相可是背疾发作?”言语中将“背”字重重的拖长了声音。

    曹操沉思片刻,忽的嘴角一动,脸上绽开了笑容道:“伯符既然已经知道老夫的病源,请问欲用什么药物来医治?事在危急,万望赐教。”

    孙策从袖中取出一纸绢帛递给曹操道:“药方在此,请丞相过目。”

    曹操展开布帛,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皱起眉头道:“结盟书?伯符是要与老夫结盟?”

    孙策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丞相了结北方战事前,只要不挥兵南下,在下可以保证,绝不会主动出兵袭击丞相后方。”

    曹操坐起身来,目光犀利的盯着孙策道:“伯符,你是在威胁老夫,老夫凭什么信你?”

    孙策毫不退缩,迎上了曹操的目光:“丞相,请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

    曹操沉默良久,颓然向后躺下,低低的喘息道:“这确实是唯一,同时也是对老夫最为有利的选择。”曹操自嘲的摇头苦笑道:“伯符,开诚布公的说,你平白卖给老夫这么大一个人情,要老夫用什么来换?”

    孙策比出三个手指道:“在下有三个条件。一,以淮河为界,淮河以南属在下,淮河以北属丞相,至于扬州牧,陛下若不册封在下也不会强抢,全凭朝廷主张;二,高顺、张辽及在下俘获的将领军士,还望丞相交给在下自己处置;三,荆州刘表与在下有杀父之仇,还望丞相上书陛下,赐下一纸诏书,好令在下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荆州。”

    曹操面容冷漠的道:“伯符好大的胃口,当心贪多嚼不烂。”

    “丞相,在下只是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以扬州换豫州和徐州,到底还是丞相占了便宜。”孙策坦然的道,“虽然看起来似乎都对自己不利,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丞相应该明白在下的意思。”

    曹操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才缓缓的道:“就依伯符之言。”

    孙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心中一阵轻松:“如此便说定了,还望丞相回军之前与在下歃血结盟,好教天下做个见证,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曹操不悦的道:“伯符不相信老夫?”

    孙策笑道:“不敢说不相信,只是有些不放心。”

    曹操笑了笑,回身躺下,以手枕头仰望天空,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听闻伯符的二弟孙权聪颖非常,不如此次随老夫回许昌面圣。王都所在,天下名士云集,仲谋与他们多多交流,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孙策悠然的看着曹操榻旁棋盘上的残局,也是一副不经意的神情:“听闻丞相的三公子曹植年仅五岁,便已能诵读诗文辞赋,出言为论,落笔成文。不如此次随在下游访江东。吴下景致非常,子建感春伤秋,必能成就数篇佳作。”

    曹操开口说出前面的话时就已经后悔,此刻听到孙策的回答,尴尬非常,讪讪的笑道:“此事容日后再议,再议。”

    孙策淡淡的一笑,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随手将一颗白子放入棋盘之中:“丞相,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破解这局珍珑的要领。”说完,孙策转身走出了军帐。

    曹操怔怔的看着棋盘,孙策以白子自堵一眼后,局面豁然开朗了起来,黑棋虽然此时仍大占优势,但白棋却也有了回旋的余地,不像之前那样缚手缚脚,顾此失彼了。

    曹操伸手将棋局搅乱,长叹一声道:“谁说围棋中暗含仁者之静,分明是无数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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