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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宴席一散,满心疲惫的祁清纬便回了房,他本想在床上坐一会儿,却不想才坐下,就睡了过去。

    白羽进来,见到他这个模样,紧紧皱住了眉头。他帮忙把被子盖好,然后就出去守着了。

    祁长临一心想着自己的父亲,这不知道祁清纬忙完了就立刻过来了,才到门口,就被白羽拦了下来。

    祁长临焦虑,抬头问道:“羽叔,我要找我爹。”

    白羽见她着急,低下头来握住了她小小的肩膀,问道:“伯爷刚睡下,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祁长临知道白羽跟自己爹爹关系好,她听到说祁清纬睡下了,也不想直接打扰他,抿了抿唇,问道:“我今天,听到别人说,爹爹身体快不行了。”

    白羽眉头一皱,不知是谁在祁长临跟前嚼舌根。他牵起祁长临走到一旁,确定不会吵到里面,这才蹲在祁长临跟前,安慰道:“没有的事,世子不要多想。”

    祁长临却没有那么好哄,“我今天看到爹爹他咳嗽了,羽叔,我长大了,你不能再瞒着我了。”

    短短一天时间,竟从她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同平常的坚毅。

    白羽怔忡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所有人的心理都是矛盾的,一面希望祁长临快点独当一面,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宠着她纵容着她,希望她能享受多一些轻松快活的日子。

    “伯爷他……现在睡着了,世子改天再找他好吗?”

    祁长临却没那么容易被绕走,她平日里的傻气,不过是因为懒得动脑罢了,“羽叔,你逃避了我的问题。”

    白羽几乎是心中一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得让伯爷来说。”

    祁长临一听,便红了眼眶,她抬头定定地看了白羽一眼,然后转移目光,看着自己父亲的房间,片刻后才离开。

    这一夜,祁长临做了一晚上噩梦。

    天一亮,祁长临就起来了。她心里揣了事情,可也还是乖巧地做完了早上的练武,只是秦宏本想继续教她别的,见她面色沉沉,便也先搁下了这个念头,说道:“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祁长临回神,恭敬行礼,“徒儿先告退了。”

    她小短腿跨得飞快,可却也不紊乱,只是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让她这般失神。秦宏摸着自己的胡子,看了看入园的方向,便见一个小厮快步走过来,说道:“秦先生,小的是来向我家小姐请个假的。”

    秦宏自然认得这人,便摆了摆手,昨天宴席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看来,自己这调皮的弟子,是被自家老爹给收拾了。

    “知道了。”

    祁长临今天也无暇顾及唐韶宁的缺席,她急急跑去找祁清纬,白羽见到她,示意祁清纬在书房里。

    祁长临小小的脸儿带着慎重,走上前正欲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一阵的咳嗽声,咳得越来越厉害,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似的。

    祁长临脸色变了,直接推门而入。

    祁清纬一惊,抬头一看,连忙把捂着嘴的手帕藏起来,柔声问道:“临儿怎么过来了?”

    祁长临却不回答,严肃着脸蛋,走上前就要抢祁清纬身后的手帕,“爹,给我看。”

    祁清纬抱住她,另一只手把手帕拽在身后,“爹没事,你压着爹了。”

    祁长临一听,只能松开了手,退了开来,她眼眶发红,“爹,你是不是生病了?”

    祁清纬面对自己女儿的询问,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没有办法继续否认下去了,便轻轻点了点头,“嗯,爹生病了。”

    祁长临泪珠子一下子掉了下来,这两年她少有掉眼泪,此时却忍受不住,“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清纬怜爱地摸着她的头,“爹很早之前就生病了,不过现在没事的,你放心吧。”

    祁长临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看过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爹你能好起来的对不对?”

    祁清纬想说会好起来的,可是,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实,在此刻却说不出来了。

    她七岁了,身为“男儿身”的她,该逐渐有担当了,而自己时日无多,若是突然离去,又不知会让他如何措手不及。

    祁清纬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爹在努力活着。”

    努力地活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祁长临没听懂这句话的潜台词,她紧紧牵住祁长临的手,“爹,我和姐姐就只有你了,你不能出事儿。”

    祁清纬怜爱地把她抱进怀里,这才有心情问道:“临儿怎么会突然发现的?”

    祁长临便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完了问道:“爹,二叔真的想要抢您的爵位吗?”

    祁清纬眼睛眯了起来,他本就消瘦,这一眯,竟隐隐有着两分阴霾,“他抢不走的。”

    他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抢走属于自己的爵位?

    祁长临这就放心了。待得祁长临离开,祁清纬拿起刚才咳嗽的手帕,打开一看,上面是一摊的红色。他手握拳头,抵在唇边,又是咳嗽了几声,“白羽,进来。”

    白羽走了进来,恭声道:“伯爷。”

    “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按计划进行。”

    “好。”

    唐韶宁这一次禁足,足足禁了五天,她也倔强,死不认错,跪了一晚上佛堂,倒是把唐忠给心疼了,于是变成了禁足。

    这五天时间,唐韶宁除了有点担心祁长临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反正她闯祸闯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期间祁长临也来信了,看到信里祁长临还算正常,唐韶宁更是放心了,也就在家里呆着权当自己偷懒不用学武。

    谁料想这日她正在房间里对着空气练拳的时候,一个婢女急急地跑了过来,在门外低声说道:“小姐小姐。”

    唐韶宁正无聊呢,立即上前,问道:“怎么了?”

    “今日忠承伯府来客人了。”

    “是谁?”

    “是伯爷的二舅爷,带着他家小公子上门来了。”

    唐韶宁一听,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好端端的,上门来也就算了,可偏生还带了儿子过来。她眼珠子一转,就觉得这里面是大有文章,顿时心急了。

    “有没有听说他们来要干嘛?”

    “好像是楚小公子刚考上了秀才,过来走个亲戚,认个门。”

    “楚小公子多大?”

    “今年十五了。”

    “倒是还不错。”唐韶宁笑眯眯地说道,“二哥考上秀才的时候,都十八岁了,少年英才呀。”

    婢女听得自家小姐人小鬼大的话,也是无奈得很,只是她打听得尽心尽力,倒是把传出来的话给转述了,“听说,有可能是为了给祁小姐相看的。”

    唐韶宁只觉得这瞬间宛若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乐得她一下子蹦了起来。这些年她早已懂得男婚女嫁,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相看了。

    这不就是这个楚小公子可能会变成熙姐姐的丈夫么!

    唐韶宁急了,“快快快,去告诉我爹,我认错了,我错了!”

    唐韶宁急呀,急着去忠承伯府凑热闹呀,她还想看看这个楚小公子配不配得上熙姐姐呢。

    可惜今日唐忠在忙,根本不在府内,而没有唐忠的命令,也没有人给她开锁。

    唐韶宁只好挠心挠肺地等着自家老爹回来,待得晚上听到说他回来了,唐韶宁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爹啊!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应该任性的,别人说什么都是别人的事情,女儿跟别人计较就失了分寸了,爹啊,您就原谅女儿吧。”

    说着还能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唐忠看着自家女儿,眼角是抽了又抽,“说说,今天怎么就认错了?”

    唐韶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爹,女儿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要做就要做得一点痕迹都不留,可我太明显了,虽然没有证据,但稍微一想,就能想到是我。”

    唐忠这下嘴角都抽了,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你被发现的问题吗?!这是你不尊重长辈的问题!”

    唐韶宁理直气壮,“那也得她值得被尊重才能尊重啊!”

    唐忠一时语塞,“你还有理了?!”

    “没,女儿没理,是女儿不好。”唐韶宁又耷拉下来了脑袋,“以后女儿保证不会再犯了。”

    唐忠恨铁不成钢,现在是真的有点愁以后的事情了,“你这样,以后万一嫁不出去怎么办?!”

    唐韶宁一点都不担心,“爹,这个您不用愁,我不嫁别人,我嫁给乖宝就行了!”

    唐韶宁可是一点都不害臊,她还在想着呢,反正她也不嫌弃祁长临是女孩子,祁长临也不会嫌弃自己才是。

    唐忠差点就被呛到,可是也不得不说,这个提议他早就心动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师出同门,又明显两个人都格外护着对方。

    唐韶宁不知道,她禁足的这两天,祁长临可是给自己写过信来着,解释了一通为什么唐韶宁要捉弄别人,还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唐忠看到信的时候,是真又气又笑。可到底祁长临护着自己女儿,好歹没那么心塞。

    唐忠想着,面上冷哼,“你身为女儿家,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唐韶宁委屈上了,“我也就和爹您说而已。”

    唐忠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也就临儿能忍得你的坏脾气。”

    唐韶宁笑嘻嘻,“爹也觉得我这主意不错是吧?”

    “行了,这不用你操心。”

    唐韶宁明显看出自己父亲意动,便在他身后捂嘴笑了,嗯,她要是和乖宝成为了夫妻,肯定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