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高二高三年级分班是abo大杂烩，所以班里有alpha出现这并不稀奇。
“来了来了！我是楚楚，他是鹿阮！我是个beta，他是个omega！”楚楚拉着鹿阮小跑到秦朝暮跟前，瞳孔里在发光，“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校草？会长？秦同学，请多指教！”
鹿阮：“……”
有点丢人。
秦朝暮礼貌地朝楚楚颔首，在楚楚的名字后面打勾。
楚楚名字的下一位就是鹿阮，秦朝暮却当没看见，只是抬头注视鹿阮那张正在逃避他的脸，想起前不久顾梨给他发的“新家庭成员”的照片，意外挑眉，好笑地问：“鹿同学，那天晚上怎么看见我就跑，又开始怕我？奶茶白请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鹿阮听得清清楚楚。
楚楚也听得清楚，见状赶紧拉一把鹿阮，趴到鹿阮耳边耳语，“你们又有什么瓜？是分班聚餐那天的事吗？话说回来那天你干嘛这么早走？而且校草回来后情绪特别不好！你们咋了？啊啊啊？”
“真的没发生什么。”鹿阮不敢说真话，更不敢承认他怕秦朝暮，挣脱楚楚后就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在班级最后一排随便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班里有安静那么两秒钟，鹿阮能感受到有一大半人在看他，叫他心里发毛，咚咚直跳。
鹿阮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在包里摸出一张卫生纸，装没事人似的开始哼哧哼哧擦桌子，努力当其他人都是大白菜。
他能有什么好看的！
桌子擦干净后，鹿阮发呆地趴在桌上望着黑板出神，只要目光一斜就能看见讲台右方的秦朝暮人缘很好的被新同学们勾肩搭背，还能看见不认识的同学仰慕地望着秦朝暮。
片刻后，旁边的桌子被人不规则敲响。
鹿阮抬头，看见段煜施正烦躁地皱着眉，像是没睡醒。
段煜施问：“这儿有人吗？”
“啊。”鹿阮一怔，“你也是十一班的啊？应该没有吧？”
“有的！怎么没有。”前桌江野突然插话，“真有，你不信看前面，就那个，刚刚还画掉你的名字。”
鹿阮还在诧异江野怎么就坐在他的前面，他之前都没注意，听到江野这么说，他稍微一偏头就看见段煜施无语地撇嘴，不太高兴地踹一脚课桌，扭头离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鹿阮才发现，原来他的同桌是秦朝暮。
鹿阮：“……”
难怪那些人看我好半天！
“你……你之前怎么都不提醒我会长就坐我旁边啊？”鹿阮收拾东西准备要跑。
江野却将手一摊，说：“他不坐你旁边啊。”
鹿阮收东西的动作停下：“？”
江野手往鹿阮的座位上一指：“这才是他的座位。”
鹿阮：“……………………”
啊啊啊！！
一辈子很短，鹿阮尴尬得想死，双眼求助地往教室里大规模扫一遍，发现同学都到得差不多，唯一还空着的就是段煜施旁边和他现在所处的两个位置。就连楚楚旁边都有人了。
段煜施已经找到位置坐好，正单手撑着下巴朝鹿阮勾勾手指头，表示愿意收留流浪地球的鹿阮。
鹿阮抿唇，跑过去投奔段煜施。
最起码，比起明着凶的段煜施，鹿阮觉得他更不好意思面对添了这么多麻烦的秦朝暮。
台上，秦朝暮刚把点名表递给班主任，转头就捕捉到那只胆怯的omega抱着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领地，奔向那个比起他来明显更让人害怕的段煜施。
秦朝暮回到座位，连一丝残留的玫瑰余香都没找到。
“好兄弟，你被嫌弃了。”江野幸灾乐祸，“他干嘛怕你？你凶过他？”
秦朝暮皱眉，感觉非常之冤枉，“我很凶吗？”
江野一脸“你这是什么话”的表情：“你不凶吗？还老爱让我滚。”
秦朝暮突然加重语气：“那是我对你的拳拳父爱。”
江野：“……你妈的。”
江野怼不过秦朝暮，话锋一转无比生硬的转移话题，“不过鹿阮为什么这么怕你？我可听说纪检部的学长要把部长交给鹿阮啊，你俩现在这关系，以后怕是会遭人诟病。”
江野举例：“惊，融城一中学生会会长跟纪检部部长竟有如此深仇大恨，矛盾到底出于谁？原来秦朝暮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讲真的，我好期待有人在论坛里曝光你的真面目。”
说完兀自笑了半天。
秦朝暮转着笔，连个眼神都不给江野，散漫地骂：“傻逼。”
江野：“？”
“哎呀。”江野突然阴阳怪气，“我就觉得奇怪，那么善良的软软怎么单单对你一个人爱答不理？连段煜施都勾勾手就过去了。诶，我可听说他为了拯救一个自闭症患者，要去和人做朋友，还受人家长委托搬要去人家里住！”
这一回，秦朝暮转笔的手终于停下。
秦朝暮抬眸挑眉，总算舍得给江野一个眼神。
自闭症患者？
秦朝暮禁不住笑。
他虽早就从他亲妈嘴里得知鹿阮要到他家住半年，但要不是江野提起，他还不知道他居然是个自闭症患者。
*
早上的开学报道结束后，鹿阮开始着手搬家的事。
他昨晚已经把行李收拾好放到车后备箱，现在倒是可以直接去和姜毓漾汇合。
姜毓漾昨晚已经把约定地址发在鹿阮手机上，鹿阮走出校门，先是在公交车站定好位，仔细研究半晌，默一遍地址，不一会儿就等来315路公交车。
这一站上车的一中学生不算少，还好车门正好停在鹿阮面前，倒是让鹿阮成为第一个上车的乘客。
车上还剩下大半座位，鹿阮在倒数第二排坐下，刚坐稳，他就看见前门的秦朝暮在朋友的拥簇中上车刷卡。
鹿阮：“！”
鹿阮赶紧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好在秦朝暮正在跟朋友聊天，没注意到鹿阮，直到在鹿阮身后的座位坐下都没和鹿阮说过一句话。
鹿阮长舒一口气，努力无视身后的人，紧紧抿着唇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手机。
微信里，黎继衍正在跟他发消息。
[黎继衍：什么情况？听我妈说你真的搬走了？]
[鹿阮：没有啦，就是暂时去顾姨家里住一段时间。]
[黎继衍：操，这么突然，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鹿阮：嘿嘿。]
[黎继衍：我就出去旅游一星期，结果回来儿子跑了，离离原上谱。]
[鹿阮：对了，你在高二十一班，咱们一个班。]
[黎继衍：班里还有alpha班的哪些狗？秦朝暮在没？]
[鹿阮：唔……]
是在的。鹿阮很想说他快被秦朝暮折磨死了。
……虽然秦朝暮根本没把他怎么样。
但是那种心里折磨是不可磨灭的！
鹿阮支支吾吾回复黎继衍“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收好手机盯着窗外的急驰而过的路景。
和黎继衍聊这半天，差点忘记要记新上学路线。
鹿阮盯上一会儿就被路边的绿化搞得有点晕乎，渐渐的，额头磕上车窗，随着抖动的公交车发出“咚咚咚咚”的匀速声响，很是清脆。
半分钟后，鹿阮抬起手揉揉额头，重新换了一个姿势。
结果这么一换就立刻让他通过车窗反射瞧见正后方的秦朝暮，想起后面还坐着个“一中绝世梦中情a”这一茬。
秦朝暮正撑着下颌看着窗外，朋友跟他说话也没听进去，久而久之后排就完全安静下去。
他的模样心不在焉的，应该是在出神，眼神迷离，泛着一丝冷意，但阳光随着高耸的楼房毫无章法地落在他的脸上时，那股冷意就像融化的冰雪似的带着点柔情似水，慵懒散漫却洒脱肆意。
看上去……其实没有黎继衍说的那么凶。
鹿阮呆呆地多看几秒，还是有些年头的车后门打开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把他惊醒。
鹿阮吓一跳，差点以为坐过头，慌慌忙忙抬头看车里滚动的站点信息，打开手机仔细核对完才安心下去，整个人从紧绷变为放松，泄气地靠回座位靠背。
美色误人啊！！不能再出神了！
鹿阮集中精神，打死不再往车窗偏后的位置瞟。
身后，秦朝暮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车窗里映着的鹿阮的脸。鼻息间好像又传来小玫瑰的香气，但他能清楚的确定空气中并没有能让他捕捉到的小玫瑰。
是幻觉。
但这确实是一个霸道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