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司徒府除了夜巡的家丁外，都睡着了。

    突然石头的小院中传来轻轻的声音，宛如落叶飞到了石桌上。

    石头起身，推窗只看见一个黑影，然后消失在屋脊之后。

    “果然是你。”石头笑着飞上屋脊，脚下生风追出半里路。

    荫刀飞身下了最后一个屋脊，飞进湖心亭，石头紧随其后。

    “少城主为何深夜引我来这湖心亭？”石头看看这片白日里深受圣都富人喜欢的湖面，捡了颗石子丢进水中，一条鲤鱼受到了惊吓跳出水面，甩出一条弧形的水花。

    “明明是你跟过来的。”荫刀回眸一笑，“我本只想看看你是不是活着回来罢了。”

    石头灿笑，露出一百牙齿道，“少城主不仅爱做生意，还关心人的生死啊。”

    荫道白了石头一眼，石头递给荫刀一个石子，“少城主今天不时很开心？丢颗石子就高兴了。”

    “为何？”荫刀问。

    石头丢了一颗，一条大鱼又嗖的一声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泛起银光，如同皎洁的月亮被浓缩进了一颗一颗的珍珠。

    石头蹭了一下鼻子上的水花，“这么美的场景，自然是赏心悦目啦。”

    荫刀指着不远处说，“那里有一条鱼。”

    石头示意荫刀丢石子，不过荫刀神秘一笑，不多会，那条鱼自己跳出水面，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只留下还未落下的水花在空中。

    “不受惊吓也会出来？”石头对荫刀竖起大拇指，“想不到少城主不仅做生意还能掐会算呢，佩服佩服。”

    荫刀同情的看着石头。“知道这些跃出水面鱼儿的性别吗？”

    “你逗我呢？”石头哈哈大笑，“少城主不会还能隔空算得出鱼儿的性别吧？”

    “都是母的。”荫刀说。

    “母的？”石头探过头认真的看着荫刀，“真的假的？你怎么判断的？虽然鱼儿没穿衣服，可是这么一跳你就能判断出性别…有点夸张了吧。”

    荫刀微微一笑。“夜晚鱼儿跃出水面不是因为受到惊吓，而是为了产卵。雌鱼产卵需要跃起才能把卵甩出来，所以…”荫刀意味深长的看着石头的鼻子说，“石头兄不妨仔细摸摸，说不定能摸到点什么。”

    石头明明已经擦试过鼻子了，被荫刀这么一说，赶紧又擦了擦鼻子，然后嗅了嗅手背，“真的有腥味呢。”

    “雄鱼遇到危险只会潜进水中然后游走，而不会跃出水面。”荫刀说。

    石头手中的石子再也不香了，就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居然被鱼儿骗了这么多年！”

    “傻人自然欢乐多。”荫刀翘了翘嘴角。

    石头皱皱鼻子。“念在你来看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这事不能给别人说。“

    “这么丢人的事，我岂能说得出口？”荫刀笑着反问。

    石头苦笑。“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看来石头兄不仅傻的可爱，就连记性也不是很好呢吧。”

    “谁说的？”石头甩了甩头发，“我不仅记性好、眼睛好，鼻子还灵呢。”

    “噢，那就是我记错了。”荫刀转身，“我这些天为你寻找生母的线索果然还是白费了功夫。”

    石头一个箭步上前，“你是说你真的找到我生母了？”

    “算是吧。”

    “我的少城主，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吧。”石头焦急的绕着荫刀转了两圈。

    “信不信由你。”

    “嗯。”

    “听后不要太激动。”

    “行。我心理强大着呢。”

    “圣女。”

    “圣女…什么？”石头以为荫刀说错了，赶紧问，“我母亲和圣女有关系？”

    “我是说你的母亲是圣女。”

    空气顿时凝固，一条鲤鱼跃出，打破了桎梏的空气，石头一个机灵打了个冷战。“不可能，嘿嘿，少城主说笑。”

    石头抱臂坐在亭下的位子上，调侃的打趣道，“少城主，我虽然和你有约，不过我从没当真的。寻找生母这件事虽然很重要，我也知道少城主急切的希望帮忙，可是随便找个人…少城主不厚道，再说了，你要是换个人我还真信了，圣女…哈哈哈，得了吧。”

    荫刀丝毫不在意，淡定的看着石头。

    过了许久，石头终于被荫刀的淡定给弄懵了。“哥们，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有骗你的需要吗？”荫刀反问。

    石头挠挠头，“的确没有。”

    “你和圣女见过面吧。”

    “你怎么知道的？”石头惊讶极了，“我没跟人提起过啊，你…不会真的能掐会算吧。”

    “那就对了。”荫刀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他靠在石头对面的柱子上说，“她不仅见过你，若是我猜的没错，她一定见过你随身携带的某种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石头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你…她…确实…”

    那晚，石头在三王子府花园湖中潜水的时候，圣女突然出现，就是那个时候，石头第一次见圣女，也是那一次，圣女见到了石头的吊坠。

    如果荫刀的话没错，那圣女当晚奇怪的反应就能得到解释了。

    没错，圣女显然是认出了那块吊坠，而她的表情证明她当时说谎了。

    她不仅认识吊坠而且还知道一切真相。

    她那双温柔、慈爱充满温情的眼睛，石头回想起依然觉得温暖极了。

    石头把吊坠握在手中，严肃的问荫刀，“你没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荫刀不屑的笑了笑。

    石头却没有高兴起来，他靠在栏杆上，摸索着吊坠，面露痛苦之色。“如果是真的，婆婆说的没错，我的身世，果然，会害死很多人的。”

    荫刀等石头平静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石头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我可能会选择沉默吧。”

    “然后呢？”

    “离开中州，回微州去，买艘大船当船长，满世界的航行。”

    “听上去不错。”荫刀颌首，然后说，“难道你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吗？”

    石头看着荫刀。“的确不简单。圣女怎么可能会生下孩子呢？”

    “我推算了一下，圣女应该是在幽谷静修的时候怀上你的，而能够进入幽谷的男人，除了宫里派去送补给的外恐怕就只有当年请命进幽谷安抚圣女的当今王上了。”荫刀看着月色下的云朵说，“巧合的是，圣女是在前任圣女突然暴毙后慌忙上位的，当时王上登基急需加冕大典，特下令取消一切仪式，让圣女立刻任职。因为没有了交接仪式，至于圣女是否是处子之身也无人验证，这也就能从侧面说明，圣女那时候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且王上对此事也心知肚明。”

    石头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那我想想。圣女如果是我的生身母亲，而王上为其隐瞒，也就是说王上他…不可能不可能。”

    “司徒胜为何要认你做私生子？”荫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