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色大亮。

    微风拂过，吹动挡风的白边窗帘，带有余温的寸金光线突破防线照在虞歌雪白的大腿上，试图留下一块正方形的光斑。

    他的尾巴已经变回双腿。

    腿边压在柜台小黄鸭身上的手机突然叮咚叮咚传来消息提示音，小黄鸭立刻随着手机震动发出叽叽叽的噪音。

    虞歌在困意中勉强睁开眼睛，轻轻用手摸索到边上的手机。

    手机信息上备注着姓名，经纪人谈远。

    “虞歌，请在下午二点半来公司一趟，商量下你和其余几个师兄的职业规划。”

    谈远发给他的消息？

    奇怪。虞歌记得先前原主的经纪人并不是谈远，而是另一位业务能力不怎么样的经纪人。

    也是那位经纪人看他快糊了，随便抛了个节目给他，让他报名参加“终归是少年。”

    也许是公司人事规划变动？

    正好，虞歌本来就很缺钱，再不打工人，打工魂就真的要流落街头。

    *

    按照约定时间，虞歌出发前提前换好药，包扎好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人鱼的副作用，一晚上休息下来，伤口愈合得很快。

    只要不疾走，就不是很疼。

    虞歌一路乘坐公交，没料到路上有些堵车，到达他所属的“天瑞娱乐”时已经快要到两点半。

    敲敲房门，虞歌等候在经纪人办公室门口。

    半晌办公室里才传来匆忙的男音回应：“嗯......直接开门就行，请进吧。”

    觉得自己可能是来的最晚的，现在时间正好两点半整，虞歌打开房门后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四处观察两眼。

    门口正对着就是经纪人的乳白色办公桌。

    办公桌旁，那年轻男人边播放着最新的新闻资讯，边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挑挑拣拣，有些没看两眼就抛在一旁，有些仔细斟酌放在手边。

    不愧是“天瑞娱乐”业务能力最为突出的经纪人，分配在他手下真是幸运，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虞歌心里不免感慨道。

    对方金丝眼镜一推，凤眼抽空飞瞥走进来的人，不由得微微顿住。

    但这小小插曲很快被谈远若无其事掩饰过去，他招呼虞歌坐下，示意等待少顷。

    “他们几个还没来，你先坐下，看看自己在网上的评价吧。”

    小人鱼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乖乖软软地点击百度，搜索自己，一气呵成。

    谈远：“......”

    “不是百度搜索，麻烦你看看微博评价。”他无语又略带好笑说道。

    这几天下来，那综艺被谈远翻来覆去得快要翻烂，节目里这小孩儿的表现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尤其是刚刚虞歌进门时，五官分明还是以前那个五官，但就像木头美人被吹了一口仙气儿，眉眼神态灵动起来。

    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对方只要保持这个容貌状态，未来歌坛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想起小孩儿在上个节目被霸凌的糟心事，谈远声音柔和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一些。

    “怎么样？看到他们的评价了吗？”他是想激励虞歌，让他涨点信心自信，以便有利于开展未来的工作。

    “好......挺好的......”声音颤抖，语气怀疑。

    谈远：？？？

    虞歌欲哭无泪，握住手机的指尖攥得发白。

    昨晚刚知晓自己不是人类，今天就在网上看到无数人怀疑他的身份！

    虞歌一点开微博，全都是各种人在@自己喜爱的音乐up主翻唱，事情到这一步还是非常正常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只要什么妆容、衣服、发色火起来，就会跟病毒一样席卷网络。

    众所周知，人类面对流行事物，打不过会选择加入。

    自古民间出高手，很多素人唱的比专业歌手还要多几分灵气，可这次无往不利的翻唱大军们发现，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复刻？？？

    “昨晚我在自己房间里，强行发出声音，我妈说我是在杀猪。开玩笑，她懂不懂什么叫艺术？直到楼下邻居冲上来把我打了一顿。”

    “看完视频后，我寻思着，就这就这？我也行，我也可以，现在我在医院，声带已断，微笑.jpg。”

    “昨晚我循环第三十八遍时发出疑问，这是人类吗？但我不死心，现在我发现对方确实不是人类，谢谢。”

    “本x大音乐生来了，已经给了系里教授观看，教授说人类绝对发不出这样的歌声，麻烦你们鉴定下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人类，狗头.jpg。”

    这些话不过是调侃而已，然而接着又有蹭流量的网友，跟风发了一个帖子——震惊！用了专业测量器材后发现，虞歌竟然真的不是人？

    标题老营销号了。

    网友们嘻嘻哈哈围观，结果发现这篇文章全都是干货。

    内容翔实，数据精良，从各个方向论实人类根本发不出这样的声波音域。

    就连破了吉尼斯纪录的记录者也做不到。

    有了数据做证实，#虞歌不是人＃这个话题真正爆火起来。

    对于这种惊人的事实，人们总是喜欢凑热闹，很多人纷纷转发点赞收藏一条龙。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网友们只是在玩梗加惊叹，而在虞歌眼里这是什么？

    这是丧钟的敲响！这是预警的来临！

    虞歌心乱如麻，好死不死，这时谈远谈大经纪人电脑里传来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

    “男子野外发现奇特生物，疑是从未发现的新物种，目前已被妥善保护起来，据悉......”

    低情商：关押研究高情商：妥善保护

    小人鱼想象力丰富，面前已经浮现出自己暴露后被抓住，然后送上各种解剖台的恐怖画面，要不就是对方直接一通电话把他关在笼子里，然后永无止境地把他塞在水族馆和海豚表演游泳比赛强行营业......

    虞歌：瞳孔地震.jpg

    此时此刻，对面那位眼神犀利的大经纪人眯了眯眼，像是特意重点观察过了他的面部表情，缓声问道。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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