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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走廊一瞬寂寂。

    程敬顺着谢柏仪的目光望过去,顿时神色莫名,这就巧了。

    同样的,梁宴清听见谢柏仪的声音,不由一喜。可转眼,便瞧见门口的男人,他敛起笑意。

    滋味真他妈难言啊!

    呵。

    漂亮小男孩走了几步,折转回来,“宴清叔叔,走了。”

    他似乎有点着急。

    梁宴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对谢柏仪说,“我堂姐……”

    话还没说完,小男孩眼睛一亮,笑起来,“嘿,周易。”

    “组长。”周易从里面出来,站在谢柏仪身边。

    谢柏仪愣了一秒,问,“他就是你的同班同学?”

    周易点点头。

    倒真是缘分,谢柏仪想。

    她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粉雕玉琢的,眉目间和梁宴清隐隐几分相像。

    方才梁宴清话没说完,他堂姐?

    应该是他堂姐的儿子,谢柏仪下了定论。

    梁宴清也不自觉去看周易,谢家收养了小女儿,圈子里早传开了。不过这是第一次见,他目光微微好奇。

    七八岁的小姑娘,五官虽不似谢家孩子那样精致,却也清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是惹人欢喜。

    她们一大一小两个都穿着水青的长旗袍和雪色短外套,相同的发型,相同的小靴子……

    梁宴清怔了怔,这感觉分外美好,像是年轻的妈妈和她的小女儿,养眼。

    余光把程敬收进视线,梁宴清霎时拧了眉。

    这人也是一身雪色大衣,风光霁月的模样,站在一处,竟般配无比。

    给人一种他们是一家三口的认知。

    这个念头让梁宴清瞳孔蓦地缩紧,心脏重重咯噔一下,漏了两拍。

    谢柏仪没看他,曲着身子,笑眯眯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回答,“言立。”

    谢柏仪重复,“严厉?”

    小男孩一板一眼,“心生而言立的言立。”

    谢柏仪默了默,点头,“我是周易的姐姐。”

    言立看了周易一眼,自觉的叫了声“姐姐”。

    谢柏仪欢喜的答应。

    梁宴清收起心思,主动道,“言立是我堂姐的儿子,他们夫妻临时有事来不了,可这小子非不肯,所以就拜托我带他来玩一玩。”

    他取笑,“起先我还以为活动多好玩,原来是为了小伙伴呀。”

    言立没吭声。

    梁宴清笑起来,又说,“不跟小周易介绍一下我?”

    他语气亲昵,周易下意识看了眼他。

    言立接口,“他是我宴清叔叔,你也叫他叔叔吧。。”

    周易微笑,礼貌道,“宴清叔叔。”

    梁宴清轻轻的按了下言立的小脑袋,“只让你介绍,没让你说后半句。”

    他一本正经的对周易说,“不是叔叔,是哥哥。”

    周易没听懂,把目光投向谢柏仪,满是困惑。

    谢柏仪“噗”的笑了,直起来,“嗯,辈分别弄错了,应该叫宴清哥哥。”

    周易改了口,叫一声。

    梁宴清十分满意,瞥了眼被晾在一旁的程敬。

    程敬丝毫不受影响,温柔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梁宴清说,“正好,一起吧。”

    谢柏仪没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异样,带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

    梁宴清和程敬对视一眼,暗流涌动,谁都没说什么,跟上去。

    这一会儿,梁宴清略略占上风。

    等到下午,程敬全掰了回来。

    午饭过后没多久,手工活动开始,老师教大家制作小盘子。

    木作课程,每个家庭一张工作桌,大人和小孩有说有笑,温馨热闹。

    谢柏仪三人尤甚。

    梁宴清在后面看着他们,胸口沉重,脸上不见笑。

    言立觉着无聊,溜去加入他们的阵营。

    局面就变成了两个小孩子津津有味凑在一起玩木头,谢柏仪和程敬紧挨着,认真做盘子。

    梁宴清周身气压愈发低了。

    他真是疯了,放着一大堆公事不处理,却来这里浪费时间。

    这不是气话,梁宴清的确忙。

    期间不断有电话打进来,结束最后一通重要通话,已是深夜十一点。

    言立不在房间里,他隐约记得,这小子找周易玩了。

    梁宴清穿上大衣,开门。

    隔壁房门同时打开,程敬抱着言立走出来。

    “孩子睡熟了,正准备过来找你。”程敬说。

    梁宴清把言立接过来,臂弯沉了沉,八岁的小男孩,不轻。

    他说了谢谢。

    程敬客气回答。

    梁宴清有心再想说两句,怀里的小人儿不舒服似的扭动,他只好作罢。

    半夜下起雨。

    梁宴清一直未睡,又被雨声搅得心烦意乱。滴答叮咚的,让人焦躁。

    他坐起来,下床。

    推开窗户,借着外面的光,打火点了支烟。

    好不容易戒掉的瘾,这些日子又重犯了,抽得厉害。

    谢柏仪是哪样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她愿意和程敬亲近,还让他一起来参加这种亲子性质的活动,恐怕是真的喜欢。

    这个念头冒了出来,梁宴清心头空落落的。

    他的小公主,果然明白对他的感情只是对哥哥的依赖了吗?

    想到这里,梁宴清生出几分一语成谶、自食恶果的苦涩。

    一半的夜,一整包烟。

    他立于窗前,眉眼间寂寥萧索。

    由于下雨,第二日的野外亲子手工取消。

    公司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梁宴清签字,吃了早饭,他便带着言立匆匆走了。

    谢柏仪他们则等到雨停了,在周边转了转,方才启程回市区。

    北湾一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梁宴清和谢柏仪谁都没联系谁,特别微妙。

    新年一过,很快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正好也是西方情人节。

    中午在谢家宅子吃过汤圆,一大下午,谢柏仪都待在工作室修复古籍。

    到了晚上,从窗口看出去,校园里树上的红灯笼还没取,亮晃晃的,美不胜收。

    她盯着看了一会,叹口气。

    大哥和二哥都要单独过情人节,父亲母亲早就到国外度假,这个元宵真没劲啊!

    她正伤怀着,楼下忽然传来起哄的声音,紧接着,工作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来电显示程敬,谢柏仪犹豫半晌,终归还是接通。

    电流里,程敬的声音更是温柔。

    “柏仪,你下来。”

    谢柏仪猜到他要做什么,她说,“干什么?你别整告白。”

    那边顿了下,只说,“快下来吧,我等你。”

    说完,便掐了电话。

    谢柏仪坐了会儿,听见越来越吵的声音,收拾下楼。

    修复中心门外,已经聚了一大圈同学。

    程敬一身挺括的西服,单手捧了束玫瑰,长身玉立,沉静不言。

    见到她,他眼里迸出光,浮起灿烂的笑。

    谢柏仪走过去,他把玫瑰递给她。

    她不接,径直越过他坐进车里。

    程敬也不恼,直接拉开车门把玫瑰放在她怀里,绕到另一头,上了副驾驶。

    他扣安全带的时候听她说,“你太俗了。”

    程敬笑,“大俗即大雅,西餐还是中餐?”

    谢柏仪说,“我在学校吃过了。”

    “那就西餐吧。”程敬发动车子,缓缓离开人群。

    谢柏仪把玫瑰花放到后座,“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拒绝你。”

    程敬面不改色,侧头认真的道,“我建议你和我在一起。”

    谢柏仪深吸一口气,不解,“程敬,为什么非得是我?”

    程敬一脸奇怪,“这需要理由?”

    谢柏仪没有说话,撩起眼皮子看他。

    程敬说,“好吧,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大概就是我没办法对除你以外的女人动心。”

    他随口这么说道,却又一本正经。

    谢柏仪心里一热一酸,她低头垂下目光,下意识的说,“可是,我也没办法对除他以外的男人动心呀。”

    说完,忽然感到难过。

    为程敬,也为自己,像煎熬一样的求而不得。

    程敬握着方向盘上的两只手紧了紧,“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梁宴清并不是真的喜欢。”

    她根本不用想,笃定,“不可能,我是个成年人,分得清感情真假。”

    “但你并没有尝过爱情真正的味道。”程敬说。

    “我的感觉不会出错。”谢柏仪坚持。

    程敬沉默,几分钟后,车子靠边停车。

    “好,就算你的感觉不出错,但梁宴清呢?他不喜欢你。”

    谢柏仪扭头,“反正我不急,慢慢等,他总会被打动的。”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毫无动作的原因。

    程敬眉眼松动,叹道,“傻瓜,你以为谈恋爱是要感动谁吗?动心和感动不一样,爱情也不是慢慢等就能等得来的。”

    他一声“傻瓜”宠溺至极,她怔忪。

    他趁机道,“梁宴清终归要和别人在一起,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伤神伤心,不如放下,寻找另外一种可能,岂不更好?”

    窗外有月光透进来,映着他深邃的双目,特别的亮。

    她微微失神,差点陷进去。

    程敬探身,“和我试试,嗯?”

    谢柏仪被他骤然靠近的气息惊了下,她掩饰好心底的波动,推了推程敬的肩头。

    他退回去。

    她开口,“程敬,谢谢你喜欢我。”

    程敬问,“但是呢?”

    谢柏仪缓缓的看向他,“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把我淡出你的生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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