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回到沙井。下午上班，第一件事是把小周叫办公室来。

    小周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技术方面，对他倾心传授，毫无保留；纪律方面，也总拿他开刀，杀猴骇鸡。他因此对我又爱又恨。

    “老大，啥事？”小周问。

    “把手机拿来。”我面无表情。

    “我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他嗫嚅道。以为我要检查他的手机。

    我在工程部规定，上班时间，原则上因私不能打电话，不能发短信，有事可以到我办公室来，我回避。这样规定有两个好处：私密性强，不影响他人；长话短说，不影响工作。

    “叫你拿来就拿来！”我提高嗓门。

    小周不情愿地把手机递过来。我找到昨天拨进来的李雪的号码，录入我的手机，然后删除。小周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把手机还给他，挥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小周扭头就走，没小心撞上推门进来的大洋马王小玉。

    “走路长点眼睛，想吃豆腐直说。”王小玉托托自己的胸，埋怨道，“幸亏我这是真家伙，要是人造的非给你撞坏不可。”

    小周是个老实人，被她一数落，话都说不出，红着脸走了。

    瘦腿裤，高跟鞋，王小玉站在那儿愈发显得腿长。我坐在位上，视线刚好跟她腰部平齐。她腰上斜斜坠下一条链子，金光闪闪，似乎18k的质地。我猜应该是最近置办的，上次去她那儿没见有这玩意；进一步推测，应该是那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给她置办的。

    想起那晚邀约未成，我心里还不痛快，冷冷问她：“你怎么来了？”

    “来上班呗。”王小玉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反正没几天上头了。”

    “别造谣！”

    “地球人都知道了，就你还当成秘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这话其实没错，今天跨进厂门，我就感觉暗流涌动，想必卖厂已经不是秘密了。

    王小玉双手撑在办公台上，俯身向前，话里透着亲热：“刘，昨天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不在服务区。”

    混合着**和脂粉的气味扑面而来。不得不承认，这娘们确实有魅力。

    我靠在转椅上，斜眼看她：“跟你有关系吗？”

    “我承认，跟我没关系。”王小玉吃我一呛，面不改色，“不过，我下面要说的恐怕跟你有关系——阿琴搬到罗占强那里住了。”

    这个消息让我心痛。

    我讨厌王小玉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冲她吼：“她爱去哪儿住就去哪儿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冲我发什么火呀，有本事找罗占强去。”王小玉鄙夷地说。

    “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悲伤而又烦躁，把气全撒她身上。

    “瞧你那逼样！”王小玉也火了，猛一拍桌子，“你不就那天晚上想****没日成吗，用得着这样？”

    我恼羞成怒，一下站起来，手指房门，大吼：“出去！”

    王小玉冷笑一声：“刘，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记住，我让谁日都不让你日。”

    她转身把屁股撅起来，对着我轻佻地摇了几下，回头抛来一个飞吻，双手叉腰一步三摇地走了。

    我等了一下午，等阿琴来我办公室。我想问她，为什么搬到罗占强那儿住；我想劝她，做人不要自暴自弃。

    通常，她一天要来三四次，但这个下午，一次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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