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程旭东叫来，筹划开业庆典事宜。

    酒宴定在“南海渔村”。去那儿吃了几回，熟了，对方答应给8折。现在的问题是定几桌，请多少人来，请哪些人来。这问题头痛，因为牵扯到“面子”：叫得人少，显得自己没面子；广撒英雄帖，又怕人家不给面子。

    最应该请的，是客户。我手握两大盒名片，不知该请那个，不该请哪个。里面有老板，经理，主管，工程师，都打过交道，但又没有特别熟的。18号是工作日，别人以“工作忙，走不开”来回绝你，冠冕而又堂皇。

    晚上，我和程旭东坐在晒台上喝茶。眼前的小山黝黑如墨，我心里也不亮堂。

    程旭东说：“老大，我给你说个事。”

    我说：“啥事？”

    他说：“我妹夫蒯新民，在罗湖那边的酒店干内保――说白了，就是看场子，当打手，经常跟人动拳脚，程霞觉得那工作不安生，想让他学点技术。”

    我心不在焉：“好事啊，趁年轻学点技术。”

    他说：“程霞想让蒯新民到你厂里。”

    眼前浮现出那个脖子和脸一样粗的男人，我一惊，说：“到我厂里？到我厂里干啥，我又不需要打手，哦，又不需要保安。”

    他说：“不给你说了嘛，学技术。”

    我说：“怎么不让他到你那学技术，要到我这来？”

    他说：“我那现在没正事做，就倒卖点u盘摄像头，能学什么技术？我想让他跟你学cnc编程。”

    我说：“你想就你想呗，非说程霞。”

    他说：“行不行？”

    我说：“我说不行，你肯定哭天抹泪，梨花带雨。能不行吗！”

    他说：“那我让他辞工。”

    我“嗯”了一声，又说：“你憨啊，现在辞工，年终奖不拿了？”

    他说：“你才憨，年终奖年后上班才给，就算上到大年三十也拿不到。”

    马克的男人李少林，程旭东的妹夫蒯新民，这俩人一个都不能拒绝。还没开张，先塞进来两个“废物”。心情一下不好了。

    妹夫的问题解决了，程旭东快活起来，主动帮着出谋划策。

    “老大，我把陈宝珠叫来，奔驰s350停厂门口，压压场面。”又说，“把叶丽也叫来，她开四个圈，看着也不赖。”

    我心里一动，说：“我俩都那样了，她恐怕不会来。说实话，老二，我有点后悔，不该对她说狠话。”

    他说：“哥哥，这阵子我搁她面前说你不少好话，也帮你圆不少场，你跟徐姐吃快餐。。”

    我说：“我什么时候跟徐姐吃快餐了？”

    他说：“口误，口误，你跟徐姐吃自助餐，我跟她解释了，你那是在谈开工厂的事，谈设备转让的事；去根据地那次，我也解释了，叫个同事，完全是陪我。”

    我说：“她信没信？”

    他说：“半信半疑吧。老大，其实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创业了，从此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事业的男人谁不高看一眼，谁不想往上靠！她叶丽能例外吗？我才不信。”

    这货把我的雄心煽乎起来，我站起来，在晒台上来回走，像喝多了酒。

    我猛然转过身，手指程旭东：“老二，你负责这事，务必把她给我叫来。我要跟她，破，镜，重，圆！”

    程旭东佩服得不行：“哥哥，你有老板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