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李锦标来了电话：“老刘，首期款到账没有？”

    我说：“谢标哥关照，前几天就到账了。”

    他说：“到了就好，要是没到你就吭一声。帮我做事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我说：“谢谢，谢谢。”发自内心。

    模具付款分三期，正常情况下有两种方式，一种是4：3：3，一种是5：3：2。合同签定后，付首期款；试模交样后，付中期款；模具交付，付尾期款。李锦标采用的是5：3：2，比较大气。拿到五成货款后，模具厂的硬成本已经分摊，基本没有风险了，剩下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李锦标又说：“现在有事没，走得开不？”

    我说：“没事，走得开。”

    他说：“那过来搓两盘吧。”

    黄司令讲过，标哥有三大爱好，可乐、女人和麻将，前两样我没办法，可乐糖分太高，据说还杀精，我基本不喝。女人，我自己都缺，不可能给他张罗。麻将嘛，还可以陪着玩玩。再说，这是他头一次开口，不能扫兴，如能趁此机会，让双方关系更上层楼，岂不是好事。

    我说：“行，过去玩玩。时间，地点？”

    他说：“快，越快越好，在宝城大酒店娱乐厅3号棋牌室。”

    我先去柜员机取了1万块钱带在身上。

    此行当属放水之旅。放水给谁？肯定不是李锦标。他要想从我这里捞好处，报价时压价就行了，不用等到现在采用这种方式。应该有其他人需要应酬。需要应酬的应该是他朋友。应该是女性。

    这种事情，阿黄经常遇到，在饭堂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绘声绘色讲给徐姐听。阿黄这样做，含有为钱的去向辩解的意思。我在一个桌吃饭，自然学到不少。

    既然是放水，钱不能少带，也不能多带，一万大洋足已。这单生意，以后还有其它花费，比如招待李锦标的费用，招待他手下工程师的费用，以及其它种种。种种花费，报价之时即已计算在内。换言之，在我心里，这一万大洋本来就是要花出去的。

    我到的时候，棋牌室里烟雾缭绕，战斗已经打响。有男有女，有说有笑。

    我连着干咳两声。麻将桌上的人一齐抬头。

    李锦标直嚷：“老刘，怎么才来？”

    花衫西裤，油头粉面，配上金戒指金项练，俨然一花花太岁。李锦标和在厂里迥然不同。

    我说：“标哥，你们不缺腿嘛。你死命催，害得我饭都没吃。”

    李锦标说：“三缺一，我暂时顶档！娜娜和我一家的。”

    对面叫娜哪的女孩子娇声说：“去去去，谁和你一家。”

    李锦标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问你，是谁天天给标哥打电话说‘想死了’，啊？”

    娜娜说：“不理你了，牌都打错了，这盘输了你掏钱。”

    李锦标说：“掏就掏，哪盘输了不是我掏钱。老刘，你快点叫东西吃，吃完你上，我下来。我和娜娜去办点事。”

    娜娜说：“谁和你办事！一点不讲诚信。”

    李锦标说：“我怎么不讲诚信，谁敢说我不讲诚信？”

    娜娜说：“说好的包包都不买，还说有诚信。”

    李锦标说：“好了，好了，上回钱不够，下回补上。老刘，先叫个干炒牛河吧，这儿味道不错，比小店强很多。”

    旁人接腔：“标哥真会说笑，干炒牛河小店多少钱一盘，这里多少钱一盘，差了四五倍啦。”

    李锦标说：“老刘，别管多少钱，只管吃，吃饱为止。要不要喝可乐？”

    我说：“还是矿泉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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