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以前的同事，一边是朋友的亲戚，这让我处理起来十分为难。

    为难之余，也有欣慰，我发现一个人才。在事件平息过程中，找刘经理出面是一个亮点，一步好棋。这步棋不是庄心如自个想的，是别人教她的。

    教她的人没有搁我面前摆功。庄心如也没有贪功，在我奖赏她的时候，主动告诉了我。

    找各方问清楚后，我回到办公室，拿出2百块钱，对庄心如说：“你今天表现很好，有两点做得不错，一是第一时间向老板汇报情况，二是找刘经理平息事件。这是给你的奖金。”

    她喜滋滋地说：“谢谢老板！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说：“心如，我很高兴，你离一个优秀文员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她说：“我也觉得自己一天一天在进步。当然，我的进步离不开老板你的严厉鞭策，也离不开同事们的热心帮助。”

    这妮子不能表扬，一表扬准跑调。

    我有些不悦，心说对你够放纵了，哪有半点严厉鞭策。

    她说：“老板，我要不要分给老李1百块钱？”

    庄心如管李雯叫老李。

    我说：“这是你的奖金，分她干啥？”

    她说：“打电话给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找刘经理出面是老李的主意。”

    我说：“不用给，我另外奖她2百。”又说，“心如，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又是个女的，你不要‘老李’‘老李’的好吗？多难听！”

    她说：“老板，你以为我说的是李雯呀？不是！我早不叫她‘老李’了――我一叫她‘老李’，她就叫我‘老庄’。我说的是李少林，咱们厂最老的师傅。”

    这真出乎我的意料。

    李少林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几乎让我忘了他的存在，没想到关键时刻四两拨千斤。人才！

    按说，整个厂里，他跟我的关系最近，我们是真正的同乡，他老婆马丁又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应该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恰恰相反，他跟我没话。

    我和马丁的“事情”他应该不知道。其实，我和马丁根本就没事，要说有，也无非青春期少男少女那点事，一点朦胧的情愫，一丝飘渺的幻想，一个心跳的眼神，一句动人的话语。如此而已。手都没拉过，能有啥事！

    马丁说，李少林爱喝酒，喝了酒就动手打她。因为这，我有点鄙视他，平常不怎么搭理他。我和他成了整个厂子关系最疏远的两个人。

    李少林还是爱喝酒，不过都是晚上下了班喝。他喜欢吃鱼，周末会到菜场买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或者鲫鱼，拎到相熟的小店里，让人按他指定的方法烧好，就一瓶二锅头，一坐就是大半夜。

    我给他开的工资是2千5，坦白说，对得起他的能力，没有多给。我给马丁打过电话，问她李少林每月寄回去多少钱。她说寄回去1千8或者2千，家里情况比以前好很多，小孩也能吃上麦当劳了。对我千恩万谢。

    也就是说，李少林每个月顶多留7百。对自己够狠！

    我敬重对自己狠的男人。因为我对自己也狠。我发现要重新认识李少林了。

    我对庄心如说：“你去把老李叫来，我问他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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