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瓶小小的饮料，被宋建华数落，我心里不痛快。

    得找回面子。怎么找？挑毛病，挑“地中海”的毛病――宋建华把我领这儿来，我就挑这儿的毛病。这不，还真挑着了。

    想起那天在流塘看到的六个般般高的、穿粉色长裙带粉色手套手里拎着小花篮的、甜蜜得让人猝不及防的女孩子，我说：“这‘地中海’，看上去气势不小，却连个迎宾小姐都没有，真会省钱！依我看，比不上流塘那家。”

    宋建华说：“流塘那家还可以，但不能和这儿比。你瞧，这个‘地中海’藏在山沟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临大街，不靠马路，可想而知，做的不是过路的生意。俗话说，好酒也怕巷子深，这种熟客生意最难做，要做好全仗两点：一要客人来了还想再来，二要新老客人口碑相传。要做到这两点，没有真才实料怎么行。”

    我只有点头的份。面子暂时是找不回来了。没有见识，还是不要轻易开口，免得说多错多。

    大厅正中有两部透明的观光电梯。我们乘电梯上去，来到4楼的桑拿。

    电梯出口侍立着西装帅哥，见我们出来，伸手按住电梯，恭声说：“请！”

    宽大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踏在上面悄然无声。两旁全是男女服务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男的扎红色蝴蝶结，精神；女的系白色小围裙，可爱。一路走过去，一路的90°鞠躬，一路的“先生好，欢迎光临”。男女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帅哥把我们带到休息室，说：“二位稍等。”转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敲门声。宋建华说：“进来吧。”

    进来一位二十七八的女人，小西装，一步裙，网纹丝袜。毫无疑问，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妈咪。

    妈咪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宋建华面无表情：“让她们进来吧。”

    妈咪一拍手，穿白色网球服的姑娘们鱼贯而入。一共七个，离我们五六步，靠墙站成一排。

    妈咪打开射灯，姑娘们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我们则隐在了暗处。我们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一览无余地、纤毫毕现地观察她们。

    先不说别的，单这七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齐崭崭似一个模子倒出来，就让人惊叹。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把这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姑娘聚齐，得花多少功夫！这里有七个，整个楼里有多少！

    姑娘们身体倾向一侧，脸上保持着最动人的微笑。长像无需多加描述，那叫一个美丽动人；胸部亦不必用心着墨，那叫一个呼之欲出；腰臀更让人无话可说，那叫一个八面玲珑。只说小腿：脚腕处细致动人；向上，腿肚饱满匀称；再向上，收紧于恰到好处；再向上，柔和过渡到大腿――真是不粗不细，美到极致，粗一分似运动员，细一分似林黛玉。

    我顾不得心跳如鼓，暗赞一句：好腿！

    读大学时，寝室每晚都开黑灯会，主题是性，各位室友在品评女生身材长相时，各持己见，互不服气，有“大腿派”，“胸脯派”，“腰臀派”等等。待我抛出观点，稍加论证后，室友们皆佩服到五体投地。我的观点就是：美不美，看小腿。是为“小腿派”。

    我说，女人之性感，全仗一身材。身材之好坏，体现在腰腿之间，具体来说，体现在小腿上。小腿，就是那“窥一斑而知全豹”之“一斑”。小腿动人，则大腿必动人，腰臀必动人；腰臀动了人，则全身曲线大致确立，胸部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不管“小笼包子”也好，“发面馒头”也罢，皆不影响观感。反过来，胸部好看，腰臀未必好看；腰臀好看，大腿未必好看；大腿好看，小腿未必好看。所以，美不美，看小腿。

    这个观点巩固了我在寝室里的老大地位。老大就是高，不服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