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公吆喝上以后，人气果然很快聚拢起来，短短时间就销了几十件。把俩妮子弄得手忙脚乱。&1t;/p>
我问李雯：“那个小伙子呢？”&1t;/p>
她说：“去别的地方了。不过，他说好1o点半过来收东西退押金。”&1t;/p>
我说：“你去忙吧。我就在边上看看。”&1t;/p>
到了1o点半，小伙子准时过来交接。&1t;/p>
我以为他要跑路，没想到他来了。&1t;/p>
大声公便宜点的，拿货价只要三四十块钱，庄心如们给了他6o押金，又交了1o块钱租金，一共给了7o，这样一算，利润有二三十块钱，利润率则在5o%。老马怎么说的来着，资本有了o%的利润，它就开始蠢蠢欲动。&1t;/p>
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租出去，不如今天就卖给她们吧。也许小伙子会这样想。&1t;/p>
这就是我以为他要跑路的原因。&1t;/p>
当然，就算他跑路，和“王八蛋老板黄鹤”跑路的性质也不一样。他顶多算强买强卖，“黄鹤”则恶劣得多：我跑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1t;/p>
银货两讫后，小伙子要走，我上前说：“别走，一起宵个夜。”&1t;/p>
小伙子说：“这位大哥，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一起宵夜。”&1t;/p>
我说：“宵夜以后不就认识了吗？”&1t;/p>
他说：“我怕宵夜以后我就没有知觉了，醒来以后，人泡在冰水里，腰上却开了一个口子。”&1t;/p>
我说：“什么意思？”&1t;/p>
他说：“肾被人割了。”&1t;/p>
我靠，这都哪跟哪呀。&1t;/p>
庄心如和李雯收拾好东西，走过来问：“老板，你开车没有？”&1t;/p>
小伙子说：“他是你们老板？”&1t;/p>
庄心如说：“对，他是我们老板。”&1t;/p>
小伙子说：“你们老板不是跑路了吗？”&1t;/p>
庄心如说：“我们是被骗了，不是老板跑路了，我们被骗跟我们老板没关系。相反，他一直在帮我们――摆地摊这主意，就是老板出的。”&1t;/p>
小伙子还是没弄明白：“你们是合伙摆摊，还是你俩给他打工？”&1t;/p>
我说：“心如，你俩搁这儿给他解释，我去开车，等会一起宵夜。”&1t;/p>
邀请小伙子一起宵夜，是想搞清楚他的来历，我对这人产生了兴趣。&1t;/p>
我特意开了宝马，把大伙拉到村口的胖子烧烤店。&1t;/p>
王胖子热情似火，请安问好之后，说：“刘老板，今天吃点什么？”&1t;/p>
我指指庄心如和李雯：“胖子，你问她们，她们想吃什么，你上什么，想要多少，你上多少。”&1t;/p>
俩妮子一片欢呼。&1t;/p>
啤酒妹火一般热情：“刘哥，好久没见，十分想念――今天来几瓶？”&1t;/p>
我对小伙子说：“利民，你要不怕我把你灌醉，割了你的肾，就喝点酒。”&1t;/p>
先前在车上，小伙子自我介绍姓庞名利民，今年4岁，来深圳不到一个月。&1t;/p>
庞利民很不好意思：“那就来两瓶吧。”&1t;/p>
我把啤酒妹拉到一旁，说：“妹妹，上一次你态度怎么那么差？”&1t;/p>
啤酒妹叫屈：“刘哥，你照顾我的生意，我怎么可能对你态度差，你说的是哪一次？”&1t;/p>
我说：“上一次，也是俩女的一个男的；那俩女的比这俩女的年龄大一点，那个男的长得比这个男的凶一点。”&1t;/p>
说的是和马丁万山红还有蒯新民开会那一次。那一次，啤酒妹极其冷淡，让我在马丁万山红――尤其是万山红――跟前，特别没面子。&1t;/p>
这一提醒，啤酒妹想起来了，解释说：“上次那俩女的，我弄不清跟你啥关系，所以不敢太热情，万一有你老婆，不就害了你？”&1t;/p>
这个啤酒妹，考虑问题还挺周全。&1t;/p>
我说：“那这一次呢，也是俩女的，你怎么又热情了，就不怕她们中间有我老婆？”&1t;/p>
啤酒妹说：“就她俩那长相，连我都不如，刘哥你事业有成，宝马车开着，不可能找这样的老婆。”&1t;/p>
我说：“万一是呢？”&1t;/p>
啤酒妹说：“万一是也不怕，她俩那长相，没有吃醋的资格。”&1t;/p>
庄心如和李雯要是听到这话，非和她拼命不可。&1t;/p>
话说回来，啤酒妹看碟下菜的功夫还是挺让我佩服的，这种功夫就是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能力，用北方话说，就是“眼力见”，“眼色”。&1t;/p>
眼下，我需要这样的人。&1t;/p>
我打算在厂里成立一个新部门：经营部。&1t;/p>
这个想法最近才萌，以前没有。以前，我认为厂小，老板一个人包打天下就行了。&1t;/p>
开厂一年，迟迟没有找到一手客户，让我对自己能不能“包打天下”打上了问号。&1t;/p>
分析来分析去，我终于承认，自己不能包打天下；之所以不能，原因在性格上。&1t;/p>
由于自幼家庭的熏陶，和成长环境的影响，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不求人”的性格。虽然当了老板以后刻意改变，无奈收效甚微。&1t;/p>
从某种意义上说，做生意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做生意就是求人，做小生意就是当孙子，“不求人”的性格对生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要命的是，性格这玩意一时半会很难有大改变。&1t;/p>
孙建国的蜕变，直接催生了成立经营部的想法。&1t;/p>
按阿紫的说法，“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就变了，变得能干了，莫名其妙就接下一单活，莫名其妙就把活干好了。”&1t;/p>
在我看来，孙建国的变化并非空穴来风，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自己求上进，二是吴总在经营上放手使用他。后一个原因尤其重要――古人早就说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1t;/p>
我要做的，就是掘自己的“孙建国”，让他替我去冲锋陷阵，去求人。&1t;/p>
至此，我对“逼迫”阿紫和钱老板好产生了后悔：就算阿紫和钱老板好上以后，后者因此把生意给了我，也只起到“破蛋”的作用，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以后，钱老板还会不会帮衬？就算钱老板一直愿意帮衬，途乐厂要是垮了呢？&1t;/p>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的卑鄙，真的不地道，为了生意，不惜拿阿紫的幸福做赌注。&1t;/p>
计划中，经营部成立的时间定在年前年后：一切顺利，年前成立；最迟，年后也要成立。&1t;/p>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1t;/p>
经营部初期，招一个人就够了，只要这个人管用。&1t;/p>
这个人某些方面有缺憾没关系，可以培养，可以成，比如专业知识，比如仪态仪表。&1t;/p>
只有眼力见，只有做生意的那种感觉，成不来。&1t;/p>
我对庞利民产生兴趣，就在于他身上的那种做生意的感觉。&1t;/p>
我感到这个人会对我有用，因而迫切想要了解他。&1t;/p>
“利民，你什么学历？”我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1t;/p>
“惭愧，只有大专。”庞利民说。&1t;/p>
“你来深圳干什么，找工作？”我说。&1t;/p>
“刘哥，这个，这个问题能不能不说？”庞利民表情很为难。&1t;/p>
“当然可以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要不吭声，怕你以为我要割你的肾。”我说。&1t;/p>
庄心如哈哈大笑。李雯也笑。&1t;/p>
俩妮子心情不错。今晚内裤以o的单价卖出去1百多件，被她们视作开门红，她们乐观地认为，这只是半个晚上的成绩，更大的胜利还在后头。&1t;/p>
“来，大家一起走一个。”我举起杯子，号召说。&1t;/p>
连走几个，我注意到，庞利民的酒量还可以，而且这人酒多了脸不红，话不多，能把握住自己。&1t;/p>
“利民，你现在住哪儿？”过了一会儿，我又问。&1t;/p>
“住在7区那边的一个小旅店里。”他说。&1t;/p>
我心里一动，说：“旅店对面是不是有座小山，山上有个小公园？”&1t;/p>
他说：“是的。”&1t;/p>
我说：“旅店左边有一间报亭，右边有一间小吃店？”&1t;/p>
庞利民直点头：“是的。”&1t;/p>
我说：“旅店出门左转，走8步到那间报亭；右转，8步到那间小吃店。对不对？”&1t;/p>
庞利民睁大了眼睛：“多少步我没数，大概是这么远。刘哥，你怎么知道？”&1t;/p>
庄心如们也着急地问：“老板，你怎么知道？”&1t;/p>
我接着说：“小吃店里的服务员是不是长着一颗龅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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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利民说：“我天天去小吃店吃饭，那儿的服务员没有长龅牙的，倒是老板娘长着一颗龅牙。”&1t;/p>
我说：“这个老板娘，就是当年的服务员。当年，这个服务员对你刘哥，也是有那么点意思的。”&1t;/p>
几个人放声大笑。笑得王胖子和啤酒妹一愣一愣的，只朝这边瞅。&1t;/p>
庄心如说：“老板，你以前挺招人喜欢嘛。”&1t;/p>
我说：“那是，谁没有年轻过。”&1t;/p>
李雯说：“老板，你是不是在小旅店住过？”&1t;/p>
我说：“对，8年前我在那店里住过；住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才找到工作。”&1t;/p>
这个事实一下子拉近了庞利民，乃至庄心如们和我的距离。&1t;/p>
庄心如说：“老板，你真厉害，8年前还住小店，8年后就成了老板。”&1t;/p>
我说：“心如，不带你这么骂人的。”&1t;/p>
庄心如说：“老板，我是夸你。”&1t;/p>
我说：“8年时间，日本人都赶跑了，才当上老板，有什么夸的。”指指李雯，“你问她，老肥当老板有没用8年？”&1t;/p>
李雯说：“老肥5年。”&1t;/p>
我说：“心如，再说你自己，来深圳1年就当了老板。”&1t;/p>
庄心如说：“老板，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你要再提，我真死给你看。”（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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