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不疼，我皮厚。我被打习惯了。”导演始终好脾气，“我就是害怕，你打的我手痛了。我皮太厚了。”握住身边的人，对着嘴边吹气。很笨拙。
夏青青内心咆哮。
导演这个人真是……简直了，宠老婆宠的也太不像话了。
导演笑的一脸狗腿。
“你知道就好。”青姐轻哼一声，指令道：“你拍戏我一般都是不过问的，也懒得插手。我听讲你在片场的时候很凶，经常对着演员大火。你对别人是怎样的我不管，但是对小夏就不行。你要是敢对小夏吼一句，你等着。”
“不等不等，我不会骂小夏的。我跟小夏是好朋友，我一直对她都很温柔的。”转头，还不忘对夏青青求证：“小夏，你说对不对？”
夏青青迅速点头。
“那就好。”青姐抽回手：“你好好跟她说戏吧，我回去了。中午加餐，不过你得早点回来，饭点不到饭菜就倒。懂？”
“懂。”
青姐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将视线落在夏青青身上时，又恢复到了温柔如水的状态：“小夏有空我们再聊啊。回头我电话给你，你来我家青姐给你烧好菜。”
“好。谢谢青姐。”夏青青甜声应道。
摆了摆手，青姐转身离开。
殊不知，青姐现在夏青青的心里面已经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了-
导演拿着剧本，很仔细的说戏。
窄小的化妆间就他们两个人，一老一小，坐在小板凳。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
导演说的认真，夏青青自然也听得仔细。
导演双手相互交叉，搓了搓手，开始说道：“这部剧的时代背景、人物关系、大概走向等等。这些一连串不用我讲你都知道的吧？”
夏青青点头，她的工作就是在云舒工作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因为无聊，所以一直在看他们演戏，就算再不聪明，也多少会知道人物的背景关系。
“恩，那就好。云舒拍戏的时候我看你也在对着镜头看，不知道我就要骂……批评你了。”想着自家老婆的教导，导演硬是改了话。
偏偏还是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
“我有认真的看，只是导演我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注意到我？”她坐的那个地方可是死角啊，最不受关注的地方啊。
导演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导演啊，整个片场我都要照顾的到。你那个小角落当然也不能遗漏啊。”
夏青青不知为何觉得导演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漏，更认真的听下去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你这个角色其实一开始是被删减的。但后来我跟编剧都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留下她，毕竟编剧既然写了这个角色就是有意义的，少了会影响整个剧情的程度。”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跟着老板有肉吃
“你应该也知道。这部剧其实是用来捧苏和的。”导演也不避讳夏青青，就这么直直地说出口。
“你别这个表情看着我，你跟云舒后面应该知道娱乐圈的那些破事情了。我很喜欢云舒，他的演技很好，对人物的领悟要比同期的演员高很多。甚至在演反派都有压过男一的趋势，我一开始想拦着点的，所以一直扣着云舒的戏份。”
好像从一开始，云舒就跟她说过。
他自己都有很刻意的收敛。
比如明明可以更好演绎的，却刻意忍住了。
可惜了。
“我压了很长时间，压到后面我都烦了。我觉得太委屈我自己了，也太委屈云舒，所以这一场戏是特地加给你和云舒的。”
“我跟云舒？”夏青青疑问道。
“恩，方云杉爱了嘉柔一辈子。一辈子想得得不到。旧时期的背后都有着一大家庭的。后面的长辈不可能看着他这样一直妄为的去追求一个女人的，更何况后面的嘉柔是跟舒平订婚了的。所以家族给他挑选了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出身于大家庭的女人。在家族的安排下，他们见了面。方云杉那时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早就心灰意冷了。对家族的安排也是冷漠，无所谓的把她娶进了门，两个人相敬如宾，互相冷落。”
“这么……惨？”她咋舌道。
她要演一个怨妇。
“不是怨妇。”导演扫了她一眼，不被她打断，继续他的话：“照着正常的走向，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崩溃吧。被自己的丈夫冷落，不受重视。就算后面有偌大的家财，也会觉得很冷吧。但你要演的这个女人不一样的。”
“哦对了，顺便提一句，你要演的这个人物叫向晚意。”导演还特意将字拆开了，一一对字：“向是方向的向，晚是晚上的晚，意是意思的意。”
向晚意。
夏青青嘴上跟着念了一遍。
心里也同时跟着默念了一遍。
“好……奇怪的名字啊。”她感叹道。
导演原本伸手准备打她的，拿着本子举起都要落到她头上了。最后还是硬生的憋回去了。
青姐的话简直就是圣旨啊。
导演不敢不敢从。夏青青深以为然。
“不奇怪，那个时代的人名字都这样，你仔细读读还挺有诗意的。”
“好吧。”在心里面开始了反复。
导演点头：“恩。你等会儿要出演的戏就是你跟方云杉的第一次见面。你们在大家族的家长安排下见面。隔空对视了一眼，你没有台词，全程都是安静的，但中间的情绪会不一样。”
“那个……我能知道是怎么个不一样吗？”
“恩……反正就是不一样的安静。”导演说的十分朦胧。
夏青青也听得一脸黑线。
安静还是很多个不一样？所以不一样的不一样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导演看夏青青听得茫然，只好细心的解释：“你仔细感受，就跟读课文一样，我们感受语境。”
“方云杉才华横溢，有头脑，有胆识。虽然是书生面向，但是做起事情果敢毒辣。在大家族简直就是一匹野狼。家族的希望都落他一人身上。”
“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安排他是不知道的，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聚会。一开始对你还是很客气的，跟你微笑的打招呼。但是后来在弄清楚来龙后，对你就有点……冷淡了吧。”导演尽量说的温柔。
其实就是讥讽呗。
她真的跟剧中人物命运串联在一起了啊。
云舒平日里就是对她就是百般嘲讽。
“方云杉再厉害也忤逆不了大家长的意思，再加上嘉柔已有婚配。他就默许了这场婚事，但很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他凭什么？”她瞪圆了眼睛，直接反驳道。
一股热血直接冲上了她脑门。
夏青青不平道：“大家都是从旧式家庭里面走出来的。你不想娶我，你以为我就心甘情愿嫁给你了吗？”
因为经与相似的缘故，夏青青很自觉的就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当中。
“对对对。”导演笑着按着她的肩膀坐下。稳定她的情绪：“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大家都身不由己。”
“是啊。”她委屈道。
导演依旧笑，难掩眼睛里面的兴奋。连夏青青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到了角色当中。完全把自己没入到了人物里面。这是好事情。
等会儿拍起来肯定特别痛快。
想到这，他整个人就兴奋得不行。
加快了自己说话的语速，导演接着未说完的话：“云舒厌恶你是觉得你胆小。那么多人当中，那么多个声音里面唯独没有你的声音。你全程都很安静，不说话。他把你的沉默当做了懦弱和屈服。他喜欢是那种活泼、自在的女子。”
“像嘉柔那样的？”她挑眉问道。
导演头用力一沉。
“切。”夏青青嗤之以鼻：“再喜欢也不过是一个万年备胎。”
的确。
方云杉在电影里面全程是备胎，为了女主角做了许多事情，吃力不讨好。最后反目，硬生拆散男女主角，一开始想着把女主角占为己有，金屋藏娇。却活生生的把自己推向了死路。
总之，就是很窝囊。
“你们成婚后，方云杉对你形同虚设。他每逢周二回来陪你吃饭，饭后就走。”
“我们不聊天吗？”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导演皱着眉，回道：“不聊啊，没话聊啊。”
夏青青垂了口气，她演的这个角色更窝囊。
多尴尬的一场婚姻啊。
全是冷暴力。
“而且吧。”
“而且什么？”
导演的表情忽变古怪了点。酝酿了很久，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其实吧，向晚意是个哑巴。”
“什么？”她惊道。
导演沉声道：“她小时因病失了声，不能言语。但很擅长于观察别人的情绪。她虽有残疾，却是向家最受疼爱的小女儿。家里面的老老小小都很宠爱她，在家衣食无忧，受很好的教育。”
夏青青终于仰天长叹。
原来她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那可惜了啊。嫁给了一个人渣。”导演打着哈哈。
“反正很好演的。刚刚有人在，所以我不透露太多了。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其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
“你就时不时的抬个头，露出点表情就好了。戏就五六场，很快就结束了。都是对着云舒的，你也不会觉得尴尬。听着他说就好了。”导演在一旁欢快的说。
这位大触可是把事情说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但夏青青信他就有鬼了，毕竟她先扎起出演的这个角色是跟男女主角有直接关系的，并不是什么普通得不露脸的龙套。
她看着导演的眼睛，扬了扬手中的剧本，疑惑道：“那这是什么？我不是哑巴吗？你给我剧本让我记台词做什么？”
“这上面都是云舒的台词，他跟你对戏的台词。你勉强记一下。跟他对戏的时候也好跟上他的节奏。如果他忘词了你还可以提醒他啊。我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导演朝她猛眨眼睛。
夏青青心里直翻白眼。“本姑娘为什么要帮那个人渣变态记台词啊！凭什么！？！”
她还真是上了一条黑船，虽然这条船还没开，但是已经关门了，所以她已经没有机会下船了。
夏青青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好吧，我们拍吧。早点拍早结束了。”她穿着戏服配着这个妆容，虽然好看，但她自己还是会觉得十分不自在。
“你也不要着急。外面的景还没有搭好，最关键的是云舒的词还没有记好呢。”
“我是怕慢了进度。你不是一直被催吗？我怕浪费您的时间。”夏青青装作懂事，反正这个导演自己现在还不能得罪。
“怎么会呢？”导演认真说道：“一定要做好准备再去拍，如果什么都没有的去拍，拍了很多条都不满意。那才叫浪费时间呢。等你跟云舒都准备好了，我们再开拍。你们两个人的戏慢一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好。”
“可是导演。”她心里面忧虑仍在。
“我只是个小配角，云舒是男二。你这样特地拍……会不会不好啊？”这些戏放在全局都是不重要的。
观众一般都不会太在意的。
“哪里不好。我就喜欢这么拍，我是导演我做主。”
导演一脸任性。
她尴尬一笑：“观众会不喜欢啊？”
“别人拍了他们不喜欢正常，我拍出来的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可是……”
“好啦。”导演被她絮叨的心烦，挥挥手示意夏青青不用多言。
他不能骂夏青青，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我就是想认真的给云舒拍场戏。前面的戏我拍的自己都愧疚了。这场算是特地加给他的，让他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也算是一种补偿，你懂得。”
导演表明了真意：“小夏，这部电影是要拿去参赛的。云舒演的虽然是男二但也有可能被选中拿奖。我们就算是为他创造一个机会吧，好吗？”
说到后面，声音都软了。
夏青青这才明白导演是惜才的。
导演惜才，所以任性。而这个才，自然不是她，而是云舒。
云舒这些年固有任性，有大批的忠实粉丝，没有过多绯闻。在圈中也有许多好评，但唯独让人觉得尴尬的是，他出道以来都没有得到真正的认可，没有得到过任何实际性的奖称。电影节去了也就是陪跑，微笑给他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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