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情意
白云苍狗总使人间沧桑，昼夜交替轻语四季轮转。每个人的生命起落，如同白天的浮云，夜晚的星辰，百般变化，轨迹难明。人间聚散终有时，漫漫甚好，匆匆亦无妨。如那夜空流星轨迹交汇而过已然美丽无限，不必再去思索流星何故一闪而逝。别后重逢或许遥遥无期，奉劝世人及时行乐。
这一天，李牧诗和顾南山，墨凌天和墨倾雪，沐辰和沐俞，要来向夜府的这对爷孙告别了。
“感谢夜府这段时间的款待，不夜城舒适迷人，我等厚颜在此许多时日，也该回去了。”李牧诗身为邕文院院长，事务繁忙，所以第一个向夜半语道别。
沐辰点点头，他看着夜千尘等人：“这几个孩子交情匪浅，又经历过生死，情谊难得，本想让他们多玩几天，但我们这帮老家伙，却实在是放不下手头的事情了，只能来日再聚。”
夜半语笑道：“有的是机会。”
沐俞说道：“朋友们，我已经怠慢修炼太久了，这墨公主都已经达到了天境，我也早日突破瓶颈。你们有空尽管来帝都找我，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夜半语神色惊讶的看着圣女，喜出望外道：“公主真乃神人也，圣城有你，简直天降福音啊！”
在他身旁的夜千尘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心想墨倾雪突破天境，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墨凌天看起来也是因为此事自豪无比：“倾雪确实优秀，很多时候都让我这个父亲自惭形秽。”
几人在大殿内闲谈了很久，不过都是些日常话题。如老友相聚，它们尽是一方权贵，平时多有琐事缠身，但此时能多聊会，也是很好的。
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
墨倾雪的话很少，时不时的，她目光会不经意间停留在夜千尘身上，但每次都是很快便移开。
顾南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想起夜千尘昨夜的所作所为，不禁叹了口气。
沐俞正在与几位前辈侃侃而谈，讨论着修行上遇到的困难……
夜千尘只是吃着点心，无心融入话题，但门外的老金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已经深秋了，大殿门外庭院落叶厚厚的一叠，老金拿着枯竹扫帚慢慢打扫着，本来他贵为管家，不应由他来做这些事，但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在扫着，并始终面带笑容。
洛河，卓芸矜弹着悠长缓慢的曲子，她的眼神写满哀愁和思念，即使被那细弦划破了指尖，也浑然不觉。
姚经城在回往暮歌城的路上，坐在暮云渡船头望着天际，那每一片白云都像是墨倾雪穿着白裙的模样，他一时间有些痴了。
联盟大典落幕后，每个人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就说这些年轻人，有人放肆欢笑，有人心如刀绞，有人心无波澜，有人意志凌云......有万千种念头，合情合理，又莫名其妙。
“经城，你在想什么？”萧清风在姚经城身后走来。
姚经城的思绪被打断，转过头一看是自己的师父，连忙起身行礼道：“师父，我只是无事想看看云景。”
船头的风很大，吹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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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衣服猎猎作响，萧清风站在那，卓尔不凡的脸庞有着一双深沉的双眼，他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道：“那天，我没有出手，你心里可曾怪师父？”
姚经城连忙摆手：“这本是弟子的私事，并且一个夜千尘，哪里用得着您……”
“我是说骑白马而来的圣女。”萧清风打断了他。
姚经城一愣，随即低下头，苦笑道：“也幸亏她不像夜千尘那般咄咄逼人，否则我也确实不是她对手。雪城公主当真绝世无双，我等远远不及啊！”
萧清风淡淡道：“不错。”
姚经城看了自己的这位师父一眼，发现虽与之朝夕相处，却仍然看不透。这句看似平淡的不错，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更不敢问。
“经城，虽说你是风月剑派的弟子，但门派不会以此为名束缚你，我除了指导你修炼，交代门中事务之外，也不该多干涉你的生活，你是自由身。但有些事情，该及时处理就不要耽搁，我不希望你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萧清风道。
姚经城额头上冒着冷汗，试探的说道：“师父，弟子不明白……”
萧清风打断了他，道：“事出必有因，夜千尘那天虽说无礼了一些，但我想他应该是为了七年前那位被众长老逐出宗门的女弟子来找你的吧？”
姚经城低着头默不作声……
萧清风看着他道：“你与卓芸矜的事，一直没对我说过，但我是知道的。”
思量片刻，姚经城坚定地说道：“师父，我不后悔。”
萧清风摇摇头：“你足够出色，遇事冷静，天赋也极高，但，情这一方面，你还是不会处理啊……”
说罢，萧清风转身走回了舱内。
姚经城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
…………
浩荡的白马骑士团踏上了回归圣城之路，而中间那个轿车内，墨倾雪正潜心修炼，周围弥漫着一股冰冷气息，一如她的容颜。
墨凌天下了马，敲了敲轿车的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墨倾雪睁开双眼看着父亲，淡然道：“怎么了？”
墨凌天走进去在对面坐了下来，笑道：“问你点事。”
“嗯。”墨倾雪点点头。
“我听说，前夜你伤了风月剑派的姚经城？”墨凌天道。
墨倾雪眼中有些异样，但只是一闪而过：“情急之下，也没办法的。”
墨凌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上次你被夜千尘轻薄时，我本想教训一下这登徒浪子，你却拦住了我。当时白马骑士去追他，他躲到一家酒馆里，按理说可以抓他回来任你处置的，你却下令让那几位骑士收手不得伤人，还任他们被那胖子摆了一道……”
墨倾雪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追踪死神到南浔那晚，以你当时的修为，与重伤的死神抗衡没有问题，但你那一战却受了不小的伤，还中毒了，我想这，也是因为夜千尘吧？”墨凌天继续道。
墨倾雪只是简单说了一个字：“是。”
“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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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礼，你大度不计较这就算了，南浔那一战是他在场拖累了你，也是情理之中，这也不说了。但他跟姚经城打架，分明是他闹事在先，就算他因此栽在风月剑派手里也是活该，但你还大老远跑过去为他挡剑，为什么呢？”墨凌天疑惑道。
墨倾雪淡淡道：“当时姚经城已经用出青莲剑歌，我不过去，他会受伤。”
墨凌天一听，摇摇头道：“完了完了……”
墨倾雪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什么完了？”
墨凌天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圣女啊……你对这小子动情了啊！”
墨倾雪眼中没有任何闪躲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
就是这样直接而坦诚，全然没有其他少女那种被人揭穿情意而羞涩含蓄的情绪，虽说墨凌天了解自己的女儿从来都是倨傲高贵，不屑于说谎，但这种反应，还是让他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居然还敢承认！”墨凌天道。
墨倾雪望着他，淡漠道：“为何不敢。”
“他小子什么地方吸引你的？你可是北国一等一的美人，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境高手！居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胖子？”墨凌天只觉得自己越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而墨倾雪却道：“事情已经如此，你别再管我了。”
墨凌天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不对不对。”
墨倾雪有些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夜千尘那小子，风流浪荡，桀骜不驯，应该早看上了很多女人，而且他必定是不会喜欢你这么冷冰冰的女子的。”墨凌天捂着下巴分析道。
墨倾雪道：“那又如何？”
墨凌天道：“如何？这就意味着你们没戏！这玩意是讲两情相悦的……”
墨倾雪道：“不。”
墨凌天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还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墨倾雪接着道。
墨凌天一脸茫然，半晌后，对着自己的女儿道：“你的事，我不管。但你可别太过霸道……物极必反，你要当心，万一真对你没意思，夜千尘可不像他爷爷那么好说话。”
“我自有分寸。”
“那你跟他说过吗？”墨凌天问道。
墨倾雪摇摇头，忽然想起卓芸矜，有些惆怅：“没有。”
墨凌天脸色有些奇怪：“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懂？这小子不会装糊涂吧？”
墨倾雪望着窗外，想起那个最近心事重重的胖子，叹了口气，道：“我倒希望他是真的糊涂。”
从没有人能令她面带愁容，自从夜千尘出现在墨倾雪的世界里，那曾经冷若冰霜的圣女貌似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刻墨凌天彻底明白，女儿已经变得脆弱起来了。
她有了软肋，有了牵挂。
她喜欢的人远远比她弱小，这就成为了她的弱点，她会无时无刻想要保护这个诸多事端的胖子。即便面对死神，即便不惜得罪风月剑派。
墨凌天越想越气，这死胖子真不是个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