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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他当杀

    被凌渊兜住的那张脸,只要见过,绝对印象深刻。

    我现在脑中,全是那金铃响声,和他幽幽的声音。

    “那全是魅惑之声,他的话,你别信。”凌渊脸色沉冷。

    卷着我的袖袍一甩,伸手来拉我:“你不去医院,难道真的要让这一百僧众给你续命?”

    他手极为用力,宛如铁箍一般,紧紧扣着我的手,朝我沉声道:“你别信他,他最善魅惑人心,你听到的,都是他刻意蛊惑你的。”

    我手腕被扣得生痛,抬眼看着凌渊,他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水墨轻愁的淡然。

    白皙的脸上,居然有着青筋迸现,双眼更甚至带着一股恨不得要将我吃了的怨恨。

    可我不知道,他是恨我,还是恨四栋那个东西,或是恨其他的……

    见我看着他,凌渊阖了阖眼,脸色一变。

    直接抬手,对着我额头点了过来。

    我只感觉额头一凉,跟着就昏了过去。

    只是我意识却好像还飘荡着,又好像初睡却又未睡沉时,那种迷糊。

    隐约的听着凌渊和玄明在讲什么,还附着那些道长的声音。

    心头突然明白,这次的事情,其实不只是秦阳羽和玄明合作,连凌渊也参与其中了吧。

    说什么给杨慧烧纸超度,这只是他们用来骗我的说法。

    其实他们借我烧纸引那东西和四栋的怨猫出来,暗地里,就布下了重重法阵,要灭掉那个东西。

    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体被晃动着,然后就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跟着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胸前又是一阵冰沁的凉,瞬间所有意识都没有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以为会是在医院的。

    可一睁开眼,却是一间老旧昏暗的房间。

    一应用具,都是无比的老旧,且都是木质的,床头只是摆了把方凳,上面放着一盏充电式的台灯,和一把老旧的茶壶,一个破了两道口子的杯子就挂在茶壶嘴上。

    灯光不太亮,照着整个房间,都很昏暗。

    我强撑着想起身,一动,就感觉胸前有什么晃了一下。

    本能的伸手摁住,果然就是那枚玉佛。

    转手往脖子上摸了摸,却发现吊玉佛的并不是发绳编的圆绳,而是一根软丝的。

    “你最近总被梦魇,玉佛最好不要离身。”凌渊的声音从窗边的暗处传来。

    我这才发现,他站在窗边的暗处,好像依旧在朝窗户往外看。

    只不过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慢步走了过来,从那古旧的陶制茶壶中给我倒了杯水。

    似乎看透了我眼中的疑惑,轻声道:“这里是西林寺。”

    我诧异的抬眼,但确实口干舌燥,伸手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水是温温的,入口刚好。

    “秦阳羽也在。”凌渊却在一边自顾的说着。

    好像在交待这些事情一样:“四栋那些怨猫昨晚已经全部斩杀了,秦阳羽两道天雷,也引阳气入地,那东西元气大伤,暂时不会出来了。”

    “等明天,玄明会主持法阵,为你和我解开联系,然后你和秦阳羽去找胡三娘,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陪你去了。”凌渊盯着我手里喝完的水杯。

    拎着茶壶朝我晃了晃:“还要吗?”

    我将杯子朝他递了递,听着水咚咚作响的倒入茶杯中。

    突然感觉好笑,凌渊一直都是这么冷静啊。

    上次他才出来,我一醒过来,他就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得好好的,这次也一样。

    等杯满,我喝着水。

    在凌渊的注视下,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问凌渊君两件事。”

    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干痒,还火辣辣的痛,声音嘶哑难听。

    “问。”凌渊握着茶壶的手紧了紧,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方凳上。

    甩了甩衣袖,又开始用指尖掐着袖口的收边。

    他一紧张就这样,我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我抿了抿嘴,沉声道:“第一,那个东西说的话是真的,对吧?”

    “所以凌渊君,不让我参与四栋的事情,更甚至不想让我知道。就是想隐瞒,以前你让云淼嫁给他,然后趁着他们大婚,他心生松懈,和云淼联手,杀了他?”我将事情结合起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凌渊掐着袖边的手指,好像用偏了力,我只听到“咝”的一声响,那月白色的锦袍,被凌渊用指甲生生掐出一个硬币大小的洞。

    他手指在那洞口转了转,那些撕破的丝线,就好像活了过来,慢慢的游动,居然自己将那个洞口补好了。

    这件衣服,果然大有来头啊,怪不得在四栋的时候,全是撕裂的洞和烧焦的痕迹,现在依旧白如月光。

    我慢慢抬头,看着凌渊。

    他沉眼看着我,脸上再次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却猛的一甩衣袖,冷笑道:“你虽然叫云淼,却不是那个云淼。所以她的事情,你无须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当杀!”

    又是这句话!

    对,我不需要知道,但我得背负着她的血债,被四栋那个东西纠缠!

    可他不说,我逼也没用,吵也没用。

    或许那东西真的当杀,所以云淼才听凌渊的,嫁给他,然后在成婚之时,杀了他!

    我轻吸了口气,复又抬头看着凌渊:“那第二件事。”

    凌渊身体瞬间一僵,左手腕轻抬,手指不由的朝着袖边掐去。

    可或许是被我看得多了,又僵直着手指,收回了袖中。

    “我身边人惨死,是不是真如那东西所说,凌渊君在我身上下了避祸之咒?还有我奶奶,是不是凌渊君……”我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件事,错在谁,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用她的命,让我多活几天。

    其实受益的还不是我?

    我又该去怪谁?

    最该怪的,还是我自己吧!

    沉吸了几口气,这才轻声道:“是不是凌渊君,告诉她……”

    我努力绞尽脑汁,想找出合适的用词。

    可怎么想,都没有合适的。

    只得呵呵的苦笑:“是不是你……”

    “是!”凌渊还没等我说完,直接沉声道:“你本身重病,又以血回祭,命火燃灯,命不过七。我已然是一缕阴魂,无血献,自然救不回你,只得找你最亲近的人,让她……救你。”

    “这样啊……”我伸手抓着身上的被角,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胸口闷闷的生痛,却好像原本那种悲凉的情绪都没有了。

    “我想再睡会,凌渊君自便吧。明天那个解开联系的法阵,就拜托凌渊君了。”我干脆倒在床上,扯过这带着香火味的被子,盖好。

    被子下面的手,小心的转过来,扯着里面的被子,在脖子下面拉紧,还有肩膀两头,都要各转两下压实。

    奶奶从小就教我这样盖被子的,不扯紧压实,容易漏风,怎么都睡不热的。

    原来,终究是我,害了所有人。

    站在床边的凌渊,低头看着我,轻声道:“就算我不开口,知道你命不过七,黎春她也会自愿献祭,就像玄明和这西林寺一百僧众一样。她将你养大,这本是她的责任,你无须为她伤感。”

    “就算还有下次,西林寺这些僧人,秦阳羽他这些同门,他们都会为了给你续命,以血献祭!如果我还是具活身,我也会。”凌渊语气再次变得轻淡,可说出来的话……

    却字字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