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瞿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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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好想找一个当警察的男朋友啊

    医院卫生间打扫得还算干净,空气里残留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洗手台边有还未干涸的水迹,在灯光下泛着光亮。

    瞿铮远右手握住谢衍的手腕,左手搂腰,脊背微弓,用身体代替拐杖将谢衍带到墙边。

    谢衍稳了稳身子,一手撑住墙壁,正准备解皮带扣,但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委婉地提醒道:“我自己可以的。”

    瞿铮远低头看着那厚重的石膏,一半担忧一半戏谑:“还是我扶着你吧,这万一要是摔了可不得了。”

    谢衍顿时一阵羞臊,坚持道:“我真的可以的,你杵在旁边怪尴尬的。”

    “这有什么可尴尬的。”瞿铮远用确保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动静小声嘟哝,“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根正苗红的谢警官一想到过去相拥而眠的那些夜晚,耳廓不免浮出一圈淡红。

    可上床都是黑黢黢的关着灯,哪能跟上厕所相提并论。

    “快点啊,要我帮你扯拉链不?”瞿铮远嘴上催促,手指已经搭上谢衍的裤腰。

    谢衍吓得差点儿蹦起来,臊红了脸推开他:“滚蛋!”

    瞿铮远惊呆了:“警察怎么能骂人呢?”

    “警察还打人呢。”谢衍低头指着他的手说,“我警告你啊,你现在的这个行为属于有期徒刑五年以下,再往下点儿可就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再动啊。”

    瞿铮远大笑完,又厚颜无耻地问:“那猥亵罪有追诉时效吗?我以前可没少碰。”

    最终瞿铮远还是没能逃脱被驱逐的命运,出来时龇牙咧嘴地揉着小腹的位置——嘴欠被谢警官揍的。

    姜飞将谢衍扶回病床边,将枕头垫准他身后:“打你手机怎么一直没人接,我们大家都很担心。”

    “碎成渣了都,开不了机,回头你帮我拿去店里看看还能不能修,能修的话我给你钱。”

    瞿铮远把备用手机的sim卡抽出后换上谢衍的。

    “暂时先用我的吧,你这手机里有资料吗?有的话我帮你拿去店里修一下,没什么太重要的资料就直接回收吧,都碎成这样了。”

    很多资料还没来得及储存到云端,谢衍说:“能修就修,实在不能修就算了。”

    和谢衍同病房的两位都是这次行动中受伤后一起被送进来的民警,一个右臂被子弹打穿,另一个在与嫌疑人搏斗中意外受伤,腕骨骨裂,胳膊肿得一倍粗,服了点药才勉强睡过去。

    瞿铮远进门拉上帘子,小声问:“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谢衍也压着嗓子回答:“都是些外伤,很快就养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都这个点了。”

    瞿铮远替他掖好被子:“医生说没说多长时间可以出院?”

    “先留院观察两天,明天还要做个核磁共振看看。”

    瞿铮远点点头,抬起他受伤的那条腿吊在半空中,以免压伤。

    “那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谢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会早餐铺都还没开呢,你上哪儿买去。”

    瞿铮远大献殷勤:“我自己做啊,你想吃什么?”

    “得了吧,就你那点手艺……”

    事实证明,谢衍还是小看他了。

    瞿铮远一早又带来了无比丰盛的早点,他一进门,香味就把隔壁床那两位给召唤醒了。

    早点是用保温盒装着的,装在外卖常用的锡纸袋里,谢衍有些惊讶:“你上哪儿弄的啊?”

    “昨晚回酒店做的啊。”瞿铮远迫不及待地递上筷子,又招呼着隔壁床的尝两口。

    从东城到厦城,一来一回起码得两小时。

    “那你昨天一晚上没睡啊?白天不用干活吗?”

    “我好歹也是个总,有的是补觉时间,快尝尝看。”

    虾仁牛肉锅贴外焦里嫩,一口下去爆出鲜甜的汤汁,金灿灿的鸡蛋饼里裹着蔬菜和午餐肉,米糊是现磨的,也加了不少原料,闻起来奶味十足,带一点点甜,饭店都未必有这水准。

    谢衍不确定地挑眉:“真的是你做的?”

    瞿铮远急了:“天地良心!四点钟!上哪儿给你整外卖?”

    谢衍满怀敬意地品尝着早点,时不时抬眼瞅一下对方。

    瞿铮远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穿的异常朴素,一套价格亲民的运动服,全素颜,下巴上还挂着副黑色口罩,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笑起来眼尾多了两道纹路。

    窗外有光透进来,温暖的朝阳驱散了晨雾,谢衍欣赏着那对熟悉的眉眼,总有种时光从未逝去的错觉。

    吃过早点,医院护士忽然送来一大袋零食和饮料,都是一些好心市民拿到医院来慰劳警察的。

    昨天的新闻在各个平台转载,大家都跟着提心吊胆,又怕惊扰受伤民警们休息,就把东西都寄放在护士台。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对立统一的,有邪恶就必定有良善,有黑夜就一定会有光明。

    包装袋底下有一封简短的感谢信,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笔迹,用彩色的画笔勾出阳光与旗帜,稚嫩却真诚,还说长大以后也要当警察抓坏人。

    瞿铮远看见谢衍对着那行笨拙的字迹傻笑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公安虽然是份平凡又艰辛的岗位,但能在这份岗位上坚持下来的人,一定有他们信仰。

    当这一帮平凡人拥有了坚定的信仰,他们便不再计较公平与得失,痛苦与压力,心中有光的人不会畏惧黑暗。

    九点半的时候需要去隔壁楼排队做检查,瞿铮远担心谢衍的腿脚不方便,下楼借了副轮椅推着。

    谢衍屁股刚落垫就忍不住感慨:“我怎么有种已经七老八十的感觉。”

    瞿铮远见缝就插针:“那也得有个伴儿才行啊,不然老了谁愿意天天推你?”

    “我有钱,我找保姆不行吗?”

    “那毕竟是外人,能那么用心对你么,你想,你到时候一把年纪,可能阿兹海默,搞不好还大小便失禁……”

    谢衍气得扯起嗓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瞿铮远笑着拉上口罩,扣上鸭舌帽,缓缓将人推出门外。

    谢衍是在电梯的镜子里才看到他的形象,抬头说:“你好像杀手,总感觉电梯门一关上,你就要掏出兜里的针筒往我脖子里扎上一针。”

    瞿铮远头脑好似开了挂,快速接茬:“然后你一觉醒来发现躺在我的床上。”

    谢衍翻了个白眼。

    瞿铮远在镜子里瞅见他的小表情,勾起嘴角笑了:“穿越小说标配情节,有的还穿进浴缸呢,起来浑身都湿透了。”

    谢衍撇撇嘴:“你就爱看那些下流的东西。”

    “就你风雅,合着你打\飞机的时候背唐诗宋词是吧?”

    “……”谢衍又翻了个白眼,“我们风雅人从来不打\飞机。”

    “别翻了,再翻眼珠子都掉了。”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翻不翻眼珠子啊?”

    排队做完检查,没什么大碍,医生把谢衍叫去清创室处理伤口。

    当缠在头上的纱布一层层取下,瞿铮远才发现谢衍竟然被剃成了光头。

    并不丑,只是震撼。

    头颅左侧的头皮是被碎裂的玻璃划破的,一直蜿蜒到眉骨位置,足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中指那么长。

    医生说这还算幸运,再多一公分,就直接伤到眼球了,后果无法想象。

    干涸的血迹凝在皮肤和黑色的缝合线上,医生先用沾湿的棉球擦拭皮肤。

    谢衍的双手握紧轮椅扶手,手背上浮起交错的青筋,瞿铮远光看着这换药过程就感觉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在玻璃片扎进皮肤时是什么滋味。

    而谢衍只关心自己的头发还能不能长全。

    医生说:“缝合的那条线上长不出,边上都能长,放心吧,肯定不影响你颜值。”

    谢衍松了口气。

    瞿铮远盯着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伸手摸了摸,触感就像是三天没刮胡子的下巴,仍然有点扎手。

    谢衍垂下脑袋:“太丑了,你别看我了。”

    “不丑啊。”

    谢衍没吱声,别开脸。

    瞿铮远挠挠他下巴:“干嘛,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谢衍让医生多缠点纱布,最好还是把整颗脑袋包起来。

    医生笑着替他包扎:“营养充足了头发长得快。你这阵饮食得清淡一些,不要碰辛辣刺激的,叫你家里人多给你弄点炒猪肝骨头汤什么的补一补。”

    谢衍苦笑着应了一声,心说自己还哪来什么家里人。

    下一秒,就看见边上那位认真严谨地拿手机记下来了。

    “还有什么可以补身子的?水果呢?草莓算有营养的么?”瞿铮远问。

    医生抬了抬眼镜,瞅着他的备忘录说:“主要就是多吃肉,营养都在肉里,水果里边的维生素含量不值一提。鱼,虾,肉,这种高蛋白的食物多吃点。”

    谢衍抓着手轮圈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再不走又得掉眼泪了。

    这次行动虽然伤亡惨重,但该逮的一个都没落下,最后一位昏迷的特警也从重症监护室里清醒过来,已经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谢衍也是后来才知道,被卡车压断腿的是跟他同车的王凯峰,他的女朋友肖孟娅得知这情况,连夜驱车上百公里赶来医院看望他。

    穿戴好一系列防护用具,谢衍跟随家属一起进入icu探视。

    被褥下,很明显能看到他的大腿以下的部分缺失了,王凯峰的脸被氧气面罩遮住了一半,剩下另一半也被毁得差不多了,痛苦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进发根。

    肖孟娅哭得面颊通红,弯腰扑到他怀里。

    王凯峰不敢抬手拥抱她:“孟孟,我腿没了,以后没办法再保护你了。”

    肖孟娅好像知道他会这么说似的,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对戒,硬是套在他无名指上。

    “你还真是有种,”肖孟娅红着眼睛呛他,“都这样了,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啊!”

    王凯峰哭的跟小孩儿一样。

    公安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他们在郑重宣誓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上交给国家,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只能先国后家,没有退路。

    作为公安的家属,注定比普通人多一分孤单,多一分约束,多一分宽容,多一分担待。

    命运向来不公,可又总是充满希望,运气好的话,会遇到一个人,坚定执着,且无怨无悔地飞奔而来。

    傍晚的时候,谢衍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从厦城赶来医院慰问大家,副局批了长假,嘱咐大家安心休养,还有各路记者申请对这次参与行动的一些民警做采访。

    能上电视进行宣传,队里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谢衍也是受采访的民警之一。

    他想起以前看瞿铮远上节目前都有稿子可以背,还以为全天下采访都一个样,谁成想刚答应下来,一堆记者就挤进病房,好几台摄影机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毫无心理准备的他顿时尿急了。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越是尿急就越耿直,说话几乎不经过大脑。

    但谁也没想到,这段原生态的采访会被顶上热搜。

    视频里,记者问:“车子翻掉的那一霎那你害怕吗?”

    “害怕那肯定是害怕的,谁不怕死啊?但卡车要冲出去,市民说不定吓得拿油门当刹车,事情就更大了,到那时候,我就不是在这儿接受采访了,得接受通报批评了。”

    “那后来是怎么克服这种恐惧的?”

    谢衍指指脑袋,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当时撞到头,晕过去了,一觉醒来我还以为我穿越了!赶紧摸了一**上的衣服还在不在。”

    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记者都没有压住嘴角的笑意:“那衣服还在吗?”

    “在是在,但已经是病号服了,我都没感觉是谁给我换的,整段记忆都缺失了。”

    像警察这类公职人员本身就自带神圣的职业光环,是正义的化身,又是因公受伤,评论区被感叹词淹没。

    天啊!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长得帅的果然都上交国家了啊啊啊啊啊!

    [doge]实不相瞒,他的衣服我给换的。

    好想找一个当警察的男朋友啊啊啊啊!

    瞿铮远也正巧刷到了这条热搜,把谢衍被人看了这件事情记录在小本本上准备秋后算账,又给发表“好想找一个当警察的男朋友”这条评论的网友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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