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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三爷是个苦命的人

    戏鼓子敲了半天,落日时分才算消停。

    谢府众人忙了一天,人仰马翻。

    谢玉渊拍拍自己笑得僵硬的脸,泡在热热的水中,一手拿着医书。

    罗妈妈悄悄进来,上前摸了摸水温,轻声道:“小姐,秋分来了。”

    “秋分?”

    秋分和青芽一道在娘跟儿前侍候,这两个丫鬟稳重心细,没什么事情,从来不离开娘跟前半步。

    “秋分,你找我什么事?”

    秋分的声音从帘子外头响起,“二奶奶说,三爷是个命苦的人,小姐能帮则帮。”

    谢玉渊顿时心中生疑。

    娘进谢府,就连捐嫁妆这么大的事儿,都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半声,这会竟然为了一个人人嫌弃三爷开口,真真是件怪事。

    罗妈妈却如醍醐灌顶一般,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奴婢想起来了。”

    谢玉渊抬眼去看她。

    “当初二奶奶离开谢家,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来送,是三爷把二奶奶送出了扬州城,为此还被老爷打了一顿。”

    怪不得!

    谢玉渊笑眯眯道:“秋分,你去和娘说,我会的。”

    “是,小姐。”

    秋分的脚步声离开,谢玉渊拧着眉道:“娘看人是不会错的,只是我不明白,三叔借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府了。”

    罗妈妈想了想,“小姐,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

    “算了,别去打听了,让三叔知道了,倒显得咱们对他有所图似的。”

    ……

    这边谢玉渊主仆二人在商量打听谢三爷,那头的陈府,蒋氏也在向儿子打听谢家的事情。

    陈清焰把在谢府的所见所闻说了个遍,蒋氏的两条细眉拧成一条线,连日来扬州府官场上的变动,让她原本丰腴的双颊,消瘦了几分。

    “儿子,谢家两个哥儿都去京城读书了,你想不想去?你若想去,我让你外祖家……”

    “娘,哪里读书都一样,我才不要离开你们呢。”

    蒋氏一听这话,心里涌上几分安慰,“你这孩子……行了,去吧,让底下人好生侍候着。”

    陈清焰朝母亲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月娘接过丫鬟递来的燕窝,奉到夫人手里,低声道:“夫人啊,谢三小姐那头,怕是不成了,”

    蒋氏闻言心中一片冰冷,温热的燕窝捧在手上,再无一丝暖意。

    何止是不成了,简直就是凉凉。

    高家的累世财富还在内务府,什么时候还给高氏母女,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

    三小姐把高氏的嫁妆都捐给了朝庭,虽然换了一方安身之地,但身后估计是一穷二白,半点子油水都榨不出来。

    从前的那些算计,那些布局,统统落了空。

    不仅如此,她还赔上了一对价值千两的手镯,和几匹苏绣,真真是亏本买卖啊!

    “永安侯府可有消息过来?”

    月娘摇摇头,“还没有,奴婢估摸侯府这会也顾不上了。”

    蒋氏把燕窝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扶着发痛的额头轻叹:“这好好的,宫里那位派什么安王来,搅得江南翻天覆地不说,连侯府都不得安生。”

    永安侯府和平王一向交好。

    自家男人能得了这么一个肥差,也是平王在暗中使了一把劲。

    当今天子并未立太子,平王的生母虽然已经薨了,但到底是天子的结发夫妻,平王居长居嫡,是大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这些年平王在朝中慢慢布局,已经显山露水,江南这一块,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不是说那李锦夜早死了吗,这又是从哪里迸出来的人?

    蒋氏连连冷笑,“这安王也配和平王比,他也不撒泡尿看看……”

    月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蒋氏的后半句,忍不住问:“夫人,看看什么?”

    “不对,不对!”

    蒋氏脸色难看的紧,握着茶几的指关节,隐隐泛着青白色,“那安王的生母不过是个异族的公主,连带着整个族群都是被灭光的,皇上怎么可能扶他上位。”

    月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忙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千秋正盛,平王在朝中又渐渐成势,父强子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所以,皇上派了安王来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敲打敲打儿子,顺便告诉他,老子能活的时间长着呢,你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念头,给老子老实点。

    “从今个起,把哥儿拘在府里读书,哪里都不要去,给我安安份份的过了这个年再说。”

    “是,夫人。侯府那头,夫人要不要再去个信……”

    蒋氏坚定的摇摇头,“不用,我能想明白事情,父亲他们也能想明白,谢府那头咱们且先不动声色的看着。”

    ……

    翌日,连飘了两天的小雪终于停下来。

    扬州码头,谢二爷登舟起程,把谢太太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邵姨娘带着一双儿女站在二爷身边,看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惯会隐忍的她脸上再也忍不住带出些得意来。

    哼!

    你高氏就算是正室又怎么样,跟着去京中的人,还不是她邵姨娘;

    谢承林,谢玉湄分站邵姨娘的两边,想着父亲只带着他们兄妹俩上任,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谢玉渊冷脸旁观,神色未变,目光似一谭湖水般,深邃而平静。

    送走了这四个瘟神,她在谢府的日子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了。至少没有人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顾氏见那母子三人的德性,冷笑连连,懒得多看一眼,抓紧时间和亲儿子再多说几句话。

    ……

    谢府送走了二爷,顿时清静无比。

    谢太太因送行之日吹了冷风,染了风寒,卧床静养,因此免了府里小辈的请安。

    顾氏忙前忙后,请安问脉,端茶递药,还管着家,忙得团团转,也懒得管府里的三个姑娘。

    还有三月过年,谢府的产业在南、北直隶都有,谢大爷等太太的病稍稍有些起色,便收拾收拾东西巡店去了。

    谢老爷铺子和庄子两头跑,渐渐的也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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