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李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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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高家等的人,会是他吗

    高氏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一抹悲色,但眼神却是亮的。

    她和阿渊不一样,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就像温室里的花,一碰就碎;

    阿渊这孩子不同,她的心思比她重,看见什么,心里怎么样的,都不太肯声张出来,像极了大哥。

    这样的性子在逆境中更有韧性,却也容易伤了自己。

    如今高家唯一一点血脉就落在她身上,自己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为她保驾护航。

    谢玉渊将身体扑了过去,埋头在娘的胸前,“娘,上阵父子兵,咱们娘俩总能搏出一条生路来的。如今府里谢府只剩下大房,大房和咱们的关系挺好,不会想那些龌龊心思,正是修生养息的好时机。”

    高氏点点头,其初谢奕达一走,对她们母女俩反而是好事。

    “前头为了拿回娘的嫁妆,女儿行事咄咄逼人,以后怕要改一改,咱们稳稳的来。娘也不必刻意走到人前,保养好自己的身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你的。”

    高氏拍拍女儿后背,“江亭跟和娘一道回来的,他说想见你一面。”

    “正好,女儿也想见他。”

    ……

    夜晚,雪落无声。

    谢玉渊看着地上磕头江亭,亲手扶起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眼底一圈黑色,显老的很。

    “一路上,辛苦了。”

    “阿渊小姐,老奴不辛苦。”

    “顺利吗?”

    “很顺利。”

    “葬在哪里的?”

    江亭:“就葬在延古寺。二爷最后去的那天,老和尚替他受了戒,算是真正出了家。”

    谢玉渊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出家?”

    “二爷说,有人在菩萨跟前打座念经,就好比朝中有人,神佛会保佑阿渊小姐的。”

    谢玉渊一听这话,太阳穴突突疼得厉害,半晌才道:“江亭,这些帐本我已经都看完,有个问题我一直放在心里没问。”

    “阿渊小姐,你说。”

    “我大舅舅用命换来了这么多的石头,攒得这么多财富,其真正的目的怕是……”

    谢玉渊用指沾了点茶水,在小几上迅速写下一个字:反。

    江亭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用袖子扶去,“小姐,老奴跟在二爷跟前,二爷怎么说,老奴怎么做……”

    谢玉渊冷冷打断,“江亭,你跟在二舅舅身边这么些年,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你说我会信吗?还是说,我长了一张让人不可相信的脸?”

    江亭噎了一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末了,咬着牙重重点了几下头。

    谢玉渊死死的握着拳头,手指深陷指甲里半点都不觉得疼。

    果然被她料到了。

    这些日子,她静下心来总在想这桩事情,想来想去,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除了用来造反外,没有第二个用处。

    如今四海太平,皇帝虽然年老,政事上却还算清明,那么谁人要反?

    “江亭,那人是谁?”

    江亭猛的一抬头,“小姐,这事老奴可千真万确的不知道,别说老奴,就是二爷也不知道。”

    谢玉渊见问不出什么,又扶他起来。

    “江亭,既然是那个字,即便我们不参与其中,万一失败,也难逃其咎。”

    “是。”

    江亭回答的干脆利落:“所以二爷刚开始并不想将阿渊小姐卷进来,若不是他的大限到了……”

    谢玉渊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我这人,只喜欢往前走,不喜欢往后看。你帮我在塞外置宅置地,大漠风沙,苦是苦了点,却是个隐世的好地方。江南你帮我多置些良田,那人若是要反,只怕得熬几年乱世。有田有粮在手,再乱的世道,咱们也不怕。”

    “小姐……”江亭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了田,有了地,当然要看家护院的人。江亭,你帮我买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养在庄上学武功,别怕花钱。”

    “小姐这是想……”

    “我想,多条后路,多份活路,钱放在那手上是死物,若是能用来买命,也是好事。”

    “小姐,还没走到那一步。”

    谢玉渊踌躇了一下,“人啊,可不能光看眼前,还得看到以后,走一步,算一步活不久;走一步,算五步,也许还有点生机。只可惜,我天资并不聪颖,算不了那么多步的,尽人世,听天命吧。”

    江亭心绪翻涌着。连后着都想好了,小姐还说不厉害,那世上也没有厉害的人了,

    谢玉渊走过去,推开窗户,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望见府邸的一角,夜色中隐约能看见零星的灯火,那是二舅舅怕府里太冷清,才命人点的灯笼。

    这是她的家。

    她必须要守住她的家。

    谢玉渊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她突然想起前世安王起兵造反,兵败自尽,那么--小师傅,高家等的那个人,会是你吗?

    ……

    在一场大雪过后,扬州府像是进入了漫长的冬眠期,直至次年早春三月,瘦西湖边才又慢慢行人如炽。

    谢府众人却无心赏花赏水,都在忙着筹办大小姐的婚事。

    十月初一,谢玉清由扬州府码头坐船出发,船慢慢行了七日,到达苏州码头,

    十月初八,余淮身戴红花,骑着高马直接把谢玉清从船上接回府中,婚礼整整热闹了一天。

    顾氏却在房里又哭又气了整整一天。

    哭的是女儿远嫁,她这个做娘的心里舍不得;气的是,谢二老那个王八蛋,竟然借口衙门里有事,连侄女的婚事都缺席没来,只命儿子带了一千两银子份子钱。

    你谢老二没来,邵姨娘和一双儿女难道就不能回来?

    你邵姨娘好歹从前还是个二奶奶,连侄女出嫁,你得回来添妆这种事情都不懂吗?

    太他娘的气人!

    顾氏气归气,却也拿谢家二房半点法子都没有,谁让他们有老爷太太护着呢。

    这么一来,她也学得精明了,反正当家奶奶的油水多,她东边抹一点,西边抹一点,先把你谢老二欠侄女的添妆给捞出来。

    你谢老二做得出初一,她就要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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