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李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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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你倒是休啊

    这话,就像是几百把匕首,同时狠狠的戳进了高氏的心口,剧烈的痛从心底漫至手心,足底,如同行走在地狱中一般,椎心刺骨!

    高氏一时间身子被劈成两半,眼圈一下子红了。

    谢玉渊看着如遭雷击的娘,心道: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座跨不过去的高山,高家人惨死,是娘这辈子心底最大,也最残酷的一座山。

    别说翻过去,就是偶尔看一眼,想一想,都是抽筋扒皮的痛。

    谢太太见目的达到,重重的叹了口气,“老爷,一场误会,都散了吧!”

    谢老爷见高氏如丧考妣,鼻子里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就往外走。

    谢大爷本来还想说几句场面上的话,被顾氏掐了下胳膊后,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走人。

    谢二爷心疼的把邵姨娘扶起来,目光沉沉的在高氏脸上扫过,“高氏,你当真我不敢休你吗?”

    高氏缓缓抬起头,目光茫然地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男子,“你倒是休啊?”

    “想得美!”

    谢二爷残酷的冷笑一声,“你生是我谢奕达的人,死也只能是我谢奕达的鬼。二奶奶这个名份,就是你这辈子的活棺材!”

    说罢,他大步离去。

    谢玉渊的眼睛红了,然而红得不透,不像从前在孙家,受到侮辱时的那种从眼珠红到眼眶的红法。

    汹涌的恨意,将她冲目欲出的杀意牢牢的缩在眼球里,指尖的银针轻轻闪过。

    她想,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

    偌大的福寿堂一下子空旷了起来,高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谢玉渊在两步之外,一言不发地看着娘,她的目光沉静而温和,映着些许怜悯和同情,却丝毫没有上前去安慰的意思。

    她知道,娘不需要安慰。

    泪流干了,她就好了!

    ……

    “小姐,二奶奶还是没用饭。”罗妈妈一脸苦哈哈的走进来。

    谢玉渊沉吟片刻:“放着吧,饿的时候,她自然会吃的。”

    “太太怎么能讲出这种话来,这和拿刀戳二奶奶的心窝子,有什么分别。”

    罗妈妈朝着福寿堂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她这是要逼二奶奶去死啊!”

    “二奶奶死了,邵姨娘不就可以上位了吗?”阿宝恨恨道,“一个个的,都太狠了。”

    如容:“谁拦着邵姨娘上位了?是她枕边的男人不肯。”

    菊生:“就是,又想着靠着二奶奶争荣华富贵,又放纵邵姨娘想上位的念头,依奴婢看啊,顶顶坏的就是谢二爷!”

    “一个个的,都少说几句吧。”罗妈妈脸一沉:“不好生劝着小姐,反倒火上添油,平日里惯得你们。”

    阿宝忙道:“小姐别气,和那帮子下作小人,气不过来。”

    如容:“就是,小姐还生着病呢!”

    谢玉渊听了这些话,不仅没有半点欣慰,反而升出一股莫名的悲凉。

    内宅里,女人和女人相斗争命,争来争去,不都是遍体鳞伤,而真正罪魁祸首却毫发无伤。

    朝堂上,文臣和武将相斗争命,斗来斗去,又有哪一个得了善终,真正的赢家永远是帝位上的那个。

    正想着,听到外头有丫鬟喊:“三爷来了……小姐在里面,我马上去通报,三爷……”

    帘子一掀,谢奕为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罗妈妈朝丫鬟们挥了挥手,自己迎了上去,“三爷今日回来的倒早,您这是……”

    谢奕为恍若未闻,上前一把拉住谢玉渊的手,“阿渊,走,陪我给你娘请个安去。”

    谢玉渊抬头,“三叔听说了。”

    “嗯,那帮狗日的,都是没人性的,我去劝劝二嫂,别和几条疯狗一般见识!”

    谢玉渊略低了头,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有点苦的微笑,说道:“走吧,帮我劝劝也好,你的话,或许有用。”

    叔侄二人走到后院,被秋分拦住,“二奶奶请三爷回去,她说没事。”

    谢奕为一愣,目光扫过八仙桌上已然冷了的饭菜,脸色变了几变后,甩开谢玉渊走到东厢房的窗下。

    “二嫂,饭要好好吃,他们盼着你死,你偏不死,偏要好好活着,还得活得比他们命长,明儿,我给你带醉仙居的乳鸽回来啊!”

    屋里没有声音。

    谢奕为又把今日在翰林院出的洋相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独角戏唱完,拍拍屁股走了。

    罗妈妈瞧着他的背影,眼眶泛红道:“小姐没白救三爷这条命,他……护着呢!”

    谢玉渊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秋分从屋里出来,走到谢玉渊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耳语了几句。

    谢玉渊脸色一变:“今天晚上?”

    秋分点点头:“二奶奶说要去看看,顺便拜一拜!”

    谢玉渊愣了片刻,轻轻地笑了一下:“也好,那府里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

    就在谢玉渊轻轻笑一下的时候,陈清焰也在自个老娘面前笑了一下。

    “母亲,相看的怎么样?”

    “不成,不成!”蒋氏连连摆手。

    笑意,在陈大少爷的脸上顿时褪了个干干净净,“为什么不成?是她长得不好,还是性子不好?”

    蒋氏一听这话,只觉得心火又旺了几分,自打昨天晚上儿子闯进她卧房开始,自己的心火就是吃三斤莲子,都败不了火。

    “儿子,你听母亲一句话,那丫头不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你总得给我个话。”

    “哪里哪里都不适合。你什么人家,她什么人家?她可是从小就在庄上野大的。还有她那个娘,她娘背后的那个高家。”

    陈清焰冷笑一声:“从前你让我接近她时,也没说她是在庄上野大的;也没说高氏和高家如何如何?莫非谢家陪不起厚厚的嫁妆,你嫌弃了。”

    “你……”蒋氏被儿子一语说中心事,气得脸都白了。

    “我要她什么嫁妆,我都是入翰林的人了,难道以后不会挣?靠女人的嫁妆来养家糊口,算什么男人。”

    蒋氏拍案而起,“她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心心念念,你长这么大,挣过一两银子吗,知道钱的好处吗?”

    陈清焰别过头,梗着脖子嘀咕道:“你又没让我挣,我想挣,还能挣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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