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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重逢

    即使隔着几十丈的距离,青山还是耳聪目明地看到了江锋。

    他立刻一回头,道:“王爷,江锋在那边和人搏命!”

    李锦夜心漏一拍,“过去帮忙!”

    “是!”

    这一次李锦夜带来的,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功夫本事最强的人,这些人的一招一式,没有花架子,刀刀致命。

    十几人加入战局,形势立刻就变了。

    李锦夜骑在马上,目光四下一扫,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似的,他下意识向远处的大树看过去。

    以他现在视力,只能看到隐隐绰绰树的轮廓,然而不知道为何,他仿佛在那一片轮廓中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李锦夜不由自主的轻轻抖了一下,一抽缰绳,向那边冲过去。

    树上的玉渊就看到一人一马向她疾驰而来,马上的人一袭青衫,在月光下泛着微冷的光。

    她的脸烧着了,眼睛烧着了,耳朵也烧着了,一路蔓延至五脏六腑,最后倒流进心口,然后--沸腾了!

    是他!

    是他!

    是他!

    玉渊激动的站起来,伸手用力的挥着,只挥了一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是在树上呢。

    电光火石间,身体急速的坠落下去,玉渊根本来不及细想什么,在一片混乱中,抱住了头。

    魂飞魄散的何止她一个。

    李锦夜瞳孔骤缩,再顾不上其他,单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借助马飞奔的速度和自己的内力,如风一样掠过去。

    人未至,手已先伸出。

    “砰”一声,一个人影重重落下来,李锦夜胸口一阵翻涌,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差一点就双腿跪地。

    当此时,月色皎洁。

    玉渊抬起头,面前的人是梦里千百次出现时的模样,顷刻便将她的三魂惊散了七魄,只一眼,她就已经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忘了个干干净净。

    若不是身下那双有力的手臂,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的,还只是又一个幻觉。

    为了验证,她死死的咬了下唇。

    嘶--

    疼啊!

    “长本事了?”

    李锦夜的声音一如继往的平静,但细听,还是能听到颤音。

    此刻,就算没有这一跌,恐怕也止不住玉渊跳得胸口直颤的心,她强撑着,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然后抿了下唇,泪就这么落下来了。

    李锦夜几个月在军中无所波动的心,被狠狠地揪住,第一次用恶狠狠的语气道:“不告而别,你还好意思先哭?”

    玉渊飞快的低下头,哗啦乱响地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把擦泪的手伸过去,碰了碰李锦夜的脸,触手冰凉,比常人的体温要低好几度。

    真是的他!

    不是梦!

    不是幻觉!

    她泣中带笑,伸出双臂,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

    这一下,轮到李锦夜脑子里一片空白了,唇张了张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像无论说哪一句,都落了潦草。

    最终,千言万语只是汇成了一个动作,将她慢慢放下,一手揽住,一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安魂。

    数丈之远,张虚怀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心里骂道:他娘的,大庭广众之下搂在一起,有伤风化。

    树上,温湘捏捏已经蹲酸了的脚,心道:我这会爬下去,不太合适吧!

    地上,小蛇吐着信子,双目恶狠狠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仿佛在犹豫,咬他呢,还是咬他呢!

    许久,玉渊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那边正巫和黑巫还打着仗呢,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正要抬头,哪知后脑勺贴上来掌心,那掌心稍稍用了下力,又把她按了回去。

    “李锦夜?”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嗯!”

    李锦夜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呼吸有点困难,不想让她听出异样,又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你给我……安份点!”

    玉渊没哼声,安份的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怦怦怦的跳。

    原来,他心跳的声音是这样的,一下又一下,可真有力啊!

    张虚怀看看这边,又看看那头,最后忍无可忍的叹了口气,上前咬牙道:“行了,给温湘留条活路吧,你们瞧她,快哭了!”

    “没哭,没哭,你们继续!”温湘摆出一副“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好”的表情。

    玉渊推开李锦夜,难得害羞的背过身擦了把眼泪,跑到张虚怀面前,嗡声嗡气的叫声:“师傅。”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张虚怀翻她一个白眼。

    “不光眼里有,心里也有啊!”玉渊的智商瞬间恢复正常,反敬了一句,“否则,我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给师傅送粮来。”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张虚怀瞬间哑炮,心道:这丫头,鸡贼的很!

    李锦夜目光却始终在玉渊的脸上:“你住哪里,带我去瞧瞧。”

    玉渊这时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如生锈的刀剑,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也顾不得战况如何了,忙道:“跟我来!”

    张虚怀本能的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冲树上的温湘喊了一嗓子,“丫头,那边战况如何啊?”

    温湘这才想到那边还在打着仗,忙看了一眼,“咱们的人占了上风。”

    张虚怀抱胸抬头看了看,“这树难爬吗?”

    “不难爬啊,我和阿渊学了三天就学会了。”

    你们还是姑娘吗,都成野猴子了!

    张虚怀在心里又骂了一声,双手往树上一扒,作势爬了几下,刺溜又滑了下来。

    温湘对着别人一派尖酸刻薄,对着张太医,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爹年轻的时候考太医,连考好些年,都没考中,张太医能做到太医院院首,那可是顶顶有本事的人。

    爹说过,对有本事的人,要尊重。

    “张太医,我教你啊,腿要夹紧,身子贴着树干……”

    ……

    月影,将两人的身形拉得很长。

    打斗声越来越远,似乎隔了光年的距离,玉渊偷偷看了李锦夜一眼,无数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他怎么来了?

    西北的战局怎么样了?

    身体还好吗?

    那些粮食和刀都收着了吗?

    李锦夜也没有说话,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穿了一件南越人的衣裳,散着乌黑的长发。那头发不知道用什么洗的,隔着半丈的距离,幽香还往鼻子里钻。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望向对方,几乎同时开口。

    离得近,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李锦夜在那丫头的瞳孔里,看到的全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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