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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他生气了

    李锦夜飞奔到的时候,眼里的血色涌上来。

    冰天雪地,他的阿渊就这么直直的跪着,身下连个蒲团都没有,纤细的背影像一把匕首,直刺进他心口。

    虽然他知道这丫头心智聪明,这一场决裂是借力打力,但心里还是升起了滔天的怒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半边脸上的血渍时,那股嗜血的杀意自周身而起。

    然而,只一瞬间,他便不动声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将杀意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能为力的悲愤。

    这悲愤恰到好处的让龙辇上的宝乾帝看见,宝乾帝心头的火直冲云霄。

    “来人,用朕的御驾送安亲王夫妇回府。”

    “是,皇上。”

    “皇后失德,禁足三月,罚奉禄半年,六宫事宜,由令贵妃代为操持。”

    陆皇后当即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泣声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

    宝乾帝冷哼一声,咬牙笑道:“朕冤枉你什么?是冤枉你把宫人送给十六做妾?还是冤枉你忌惮十六与你儿子抢皇位?”

    他这话说得狠毒之至,几乎是要置人于死地,陆皇后惊呼一声,当即跪下伏倒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宝乾帝远远看着她,轻声道:“我怎就忘了,你终究是要替他做打算的。”

    “皇上--”

    陆皇后胸口一阵疼似一阵,只觉得气儿都喘不上来,身子一歪,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宫人们呼天抢地声音中,李锦夜大步走到玉渊跟前,手一伸,将人揽进怀中。

    四目相对,玉渊心惊肉跳地看到了李锦夜眼中的怒意,心里哀嚎一声,完了,他生气了!

    ……

    李锦夜是生气了,回王府的路上绷着脸一言不发,像玉渊欠了他十几万两银子似的。

    玉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

    气自己擅自作主,气自己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一巴掌;气自己大冷的天,往雪地里一跪……

    他所有的气,都来自对她的心疼。

    玉渊把脸凑过去,不甚诚心的开口:“哎啊,我的脸好疼啊,是不是破相了,会不会留疤啊?”

    李锦夜耳畔“呜”地一声,喉头发堵,却强忍着没去看她。

    玉渊两条眉毛挤作一团,挤出一张讨债的脸:“李锦夜,我膝盖也好疼啊,一定是着了凉气,要不,你帮我揉揉?”

    李锦夜生硬的调整了一下表情,连眼风都没挪过去。

    哎啊,还不睬她?

    玉渊一时无计可施,头耷拉了下来,刚耷拉不到片刻,她又倔强的抬起来,近乎低声下气的说:“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要哭了。”

    李锦夜咬一咬牙,将心一横,手一掀帘子,人便跳了下去,“来人,我还有事,你们送王妃回府。”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把玉渊浇了个透心凉。

    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一路也陪着各种小心,还腆着脸哄他,谁知他却还……自己这样行事哪里错了?

    事出情急,不该将计就计吗?

    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弃她而去!

    玉渊看着手上的残血,委屈的眼泪簌簌直下,也懒得去把人叫住,往马车里一缩,用力的咬住唇瓣。

    夫妻二人笑眯眯的离府,不到两个时辰,王妃一个人满脸是血的回来,王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情形换了谁瞧见,都吓得不轻。

    江锋立刻去太医院请张太医,罗妈妈几个则把王妃扶进去。

    玉渊回房,对着一屋子丫鬟,勉强一笑,“净房备水,我要泡个澡,顺便清下脸上的血。”

    丫鬟们立刻下去备热水。

    玉渊脱了衣裳,才发现刚刚那一跪,两个膝盖竟青了一大片,众丫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罗妈妈到底老成些,拿烫毛巾给小姐活血。

    脸上的血渍洗清,三寸长的伤口露出来,饶是玉渊心里有准备,还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这一巴掌,陆皇后是下了狠手,半分余地都没留啊!

    她这边刚刚洗漱好,那边就有丫鬟来报--张太医来府了。

    罗妈妈忙把人请进来。

    张虚怀进门一看徒弟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见玉渊眼泪汪汪地看过来,心一软,话只说出了三个字:“能的你!”

    “不能,还能是你徒弟吗?”

    张虚怀心道也是啊,自家徒弟打在孙家庄起,就是个豁得出去的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不是她常做的吗?

    还骂什么骂?

    张虚怀狠狠瞪她一眼,三指落下去,凝神诊了片刻后,冲一旁的罗妈妈道:“没什么事,着了些寒气罢了,我开副药,七天即可。”

    罗妈妈不笑反愁:“小姐脸上的伤?”

    张虚怀从怀里掏出一瓶凝霜露,“宫里只有贵妃以上的娘娘才能用到的东西,这小小一瓶值一千两银子,一日三次,一个月后便看不大出来了。”

    罗妈妈忙伸手接住,拿着新开的药方颠颠命人抓药去了,整个过程,玉渊始终耷拉着脑袋,像被霜打过的样子。

    张虚怀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伸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一点微末的温度,从张虚怀的掌心透出来,玉渊抬头,“师傅,我做错了吗?”

    张虚怀轻叹了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师傅在这个皇宫里行走了整整十年,是人是鬼都见过,能爬到尖儿上的,都是人精。陆皇后这人,能把整个陆家扶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一次是轻敌着了你的道,若真论起来,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否则,为什么令妃娘娘受宠这么些年,一直被她压得死死的。”

    玉渊心头想想,也是后怕,哪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这番较量就不是皇后拿捏小辈,无理取闹,而是变成她咄咄逼人,不敬长辈了。

    张虚怀难得通情达理的又多劝了一嘴。

    “你这丫头素来聪明,这次行事将天时地利人心,都算计进去了,但师傅也要劝你一句,过犹不及,好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你这一头。更何况,你损的是你自己。我是你师傅,瞧着还心疼呢,那人呢……还不得心疼死?”

    玉渊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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