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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我想与你说件事

    冬日的寒风,刮得车帘呼呼作响。

    李锦夜眼里露出些歉意,“长衫,这事……”

    “这事怪我自己!”

    苏长衫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谁也怪不了,暮之,其实挺好的,我做了周启恒的女婿,这老狐狸无论如何也该站在咱们这一头了吧。”

    李锦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苏长衫睁开眼睛,冷笑了下,“这会头痛的不该是咱们,该是福王和周启恒,能让这两人头痛,我也算是本事。”

    李锦夜抬手在他肩上拍拍:“我这会也头痛。”

    “你头痛什么?日后怎么与世子妃见面?还是头痛你家王妃与世子妃的相处?”

    “我头痛你怎么忘了他!”

    情之一字,伤人;求而不得,更伤!这家伙越是嘴上说得云淡风轻,越是心里放不下。

    苏长衫咧了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些他苦苦挨过,无人可诉的夜晚中生出的怨愤和不甘,随着这一声赐婚,烟消云散。

    苏长衫心想,这个特殊的日子要不抱着那傻子大醉一场,大哭一场得了。

    可又一想,醉什么,哭什么呢,还白让他担了心。

    好事啊,终于可以不用惦记了!

    ……

    而此刻,赐婚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王府。

    玉渊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急不可耐的等在门口,见马车远远的来,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下来。

    两人下车,玉渊的目光头一回掠过李锦夜,直直看向苏长衫。

    如她所料,苏长衫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无精打采。

    玉渊不知如何安慰,只上前轻语道:“饿了吧,饭菜都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

    苏长衫“嗯”了一声,问道:“奕为兄怎么样?”

    “施过针,挺好的,问过你们好几次了。”

    “是吗?”苏长衫略微自嘲苦笑道:“他定会说这是门好亲罢!”

    “……”玉渊一愣,“三叔说他不喜欢那个周紫钰,还说委屈了你。”

    “噢!”苏长衫神色有些茫然,“为难他还替我说这么一句话。”

    玉渊听这话总觉得不对,正要细想时,李锦夜伸手揽过她,“先用饭,走!”

    ……

    而此刻的周家,出乎意料的一派平静。

    周紫钰听说自己被赐婚苏长衫,连眼皮都没有掀,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反倒是余氏当场就哭了。

    周启恒原本打算女儿大闹一场,而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连说辞都在回府的路上想好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只能叹口气对余氏道:“钦天监的日子很快就会定下来,你好生替女儿准备着,不要在乎银子,但凡女儿喜欢的,你就让她带去,务必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让人小瞧了去。”

    余氏不说话,暗自抹泪。

    周紫钰劝道:“母亲,嫁过去好歹是个世子妃,国公府就他这么一个嫡亲儿子,爵位早晚是他的,弄不好再过几年,我就是国公夫人,这是喜事,有什么可哭的?”

    余氏惊愕的看着女儿。

    “你若担心苏长衫这人,那就更不必了。我爹是内阁大臣,我哥是附马,我嫂嫂是公主,就凭这几样,他都不敢对我不好!”

    周紫钰笑了笑道:“女儿倒是觉得爹说得很对,嫁妆多了,婚事办得风风光光,你女儿在国公府就更有底气了。”

    余氏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儿告退。”

    周紫钰含笑转身,走出院子,她的脸唰的沉下来,

    绿莲咬咬牙:“小姐若不愿意,就去求求公主,她总是有法子的。”

    红花忙点头,“对,对,对,皇上看在公主的份上,说不定……”

    “说不定会收回赐婚?”周紫钰冷笑一声,“你们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

    红花羞愧的低下头。

    “更何况,谁说我不愿意嫁给苏长衫的?”

    绿莲吃惊地看着她,“那小姐还……”

    周紫钰勾起一记诡异的笑:“我只是在想,以后李锦夜和高玉渊见了我,该会是什么表情。”

    绿莲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她突然想到夏末的午后,她正在外间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却听里间一声大吼。

    她吓得赶紧冲进去,却见小姐翻了个身继续呼吸清浅。酷暑的天,她站在床头冷汗涔涔。

    那一声大吼,小姐叫的是:爹,我不想退婚!

    ……

    这顿饭,吃得沉闷之极。

    连一旁侍候的罗妈妈几个,都垂着头不敢用力呼吸。

    一顿饭用罢,苏长衫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玉渊正要出声叫住,被李锦夜拦下,“让他自个一个人静静罢!”

    “皇上那头就不能……”

    李锦夜摇摇头,“君无戏言。”

    玉渊呼出一口气,“那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且不说周紫钰为人如何,只说她和李锦夜定过亲一条,这婚就不该赐,谁不知道李锦夜和苏长衫是好兄弟!

    李锦夜眼角余光看一眼谢奕为。

    一旁,谢奕为捏着茶盅,神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苏长衫回到房里,倒头便睡。

    梦纷至沓来,片断是零散的。

    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冷不防却对上了一双闪着微微幽光的眼睛。

    谢奕为不知何时进了他屋子,没发出什么动静,也没叫醒他,竟就站在床前,一直这样盯着自己。

    苏长衫被吓了一跳,轻轻拍了下胸口,从床上爬坐起来,“你是想吓死我吗?进来也没有声音的?”

    谢奕为言语一窒,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目光。

    苏长衫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半敞着胸口。

    他也懒得去整理,索性身子往后一靠,倚着床头道:“找我做什么?”

    谢奕为见不得他这副模样,顺了下自己思路道:“那个周紫钰配不上你。”

    “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情已经如此了。”

    苏长衫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道:若是你愿意与我相好,我便是拼着一条命,也是要去争一争的。

    谢奕为无声咬了下牙,“你禁足半年,我会常来看你的,陪你喝酒聊天。”

    苏长衫眯起眼睛,笑笑:“你自个都是快娶媳妇的人了,还要顾着衙门,哪来那么多时间!”

    谢奕为:“婚事有老管家和阿渊,衙门里虽然忙,也不可能一天忙到晚,总能抽出时间的。”

    “想安慰我?”

    谢奕为点点头:“旁的,我也做不了什么!”

    苏长衫沉默了片刻,在一片突然其来的北风声中,突然正色问谢奕为:“我想与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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