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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小看了苏长衫这人

    余氏忙令管事找来聘礼册子,算了算,折成现银凑了个整数,整整两万两银子,交给安亲王妃。

    玉渊拿着银子,心中感慨万分,再不想在周府停留片刻,启身告退。

    怀庆心下不忍,跟着站起来,“王妃,我送送你!”

    玉渊回眸看她一眼,默默点点头。从头至尾,谢奕为冷眼旁观着,没有多插一句话。

    送到二门外,玉渊让公主留步。

    怀庆很多话憋在心里,想说,却无法说出口,只叮嘱道:“王妃多多保重。”

    玉渊欠了欠身,笑笑,转身离开。

    叔侄二人坐进马车,谢奕为这才开口道:“不知道这事传到宫里那位的耳朵里,他会如何想?”

    玉渊这会根本懒得管那位作何感想,她自己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这婚事原本是赐婚,我怕委屈了世子爷,也盼着这桩婚事将来美满和睦,还绕着弯儿的求怀庆公主说情。如今,统统打了水漂。”

    她幽幽叹气:“这一下,国公爷怕是得真病了!”

    谢奕为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揉了下阿渊的脑袋,一语双关道:“阿渊啊,有的时候你得信命,都是命中注定!”

    玉渊不知这话里的深意,倔强的抬了抬下巴,“我命由我,不由天!”

    ……

    他们一走,怀庆与驸马也坐马车回公主府。

    车上,周允叹道:“妹妹两次遭人退婚,真真是命运不济,以后的嫁娶可就难了!”

    怀庆冷眼瞧着他,鼻子哼了声道:“这话刚刚安亲王妃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万一安亲王妃顾念妹妹嫁不出去,心一软,这婚也许就不退了。”

    周允忙道:“那哪行啊,嫁不出去总比没命的好!”

    “既然得了便宜,那就不要再卖乖!”

    怀庆声音沉了下来:“人家世子爷做得已经够地道的了,换了别人为保命,还不死死的抓着你周府的这根救命稻草!”

    周允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怀庆见男人吃瘪,这闷了半天的浊气,才算吐出来,心说:从前,我倒真小看了苏长衫这个人!

    ……

    玉渊回到府中,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似的,浑身说不出的累,把给苏长衫递消息的事情,交给了三叔。

    反正他们住一个院子。

    谢奕为硬着头皮进屋,不料苏长衫却睡着了。

    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目光从这人的眉眼慢慢往下。

    这人醒着和睡着完完全全是两类人,若真要比较,还是睡着的时候更讨人喜欢一些。

    一醒来,那眼神,那说出的话,都让人不得安生。

    在这寂静的一霎里,谢奕为像是又回到了西山的山涧中,在深秋苍白的月色下,虫鸣盖住了他的心声。

    偌大一个莘国,偌大一个天下,东西隔海,南北无边……

    放不下一对惊世骇俗的人!

    苏长衫啊苏长衫,婚退了,我看咱们俩以后,可怎么办?

    苏长衫醒来的时候,床前已经没有那个人影,是大庆把退婚成功的消息告诉了他。

    半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眼底的喜悦。

    虚度的光阴,人一生经得起几栽,从今往后,他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真好啊!

    ……

    卫国公府和周府退婚一事,在安亲王被下狱后,又掀起轩然大波,高门、市井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称赞世子爷是个人物,知道好歹,知道进退。

    也有人说周家落井下石,不是东西;

    有人猜测世子是用主动退婚,来换取周大人帮安亲王说几句话;

    也有人说是周大人看明白安亲王的下场,所以顺水推舟,撇清了关系。

    被玉渊料准的是,卫国公这一下是实打实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相熟的张太医在牢里,其他太医就算接了帖子,这会也不敢上门,国公府无奈,只得来请高玉渊。

    见到国公府下人的时候,玉渊恰好帮苏长衫施完了针。

    她看着苏长衫那张苍白的脸,气闷道:“这一下,你可满意了?”

    苏长衫的目光与玉渊一触即收,“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我会更满意。”

    “说!”

    苏长衫轻轻吐出口气,“你告诉他‘我这会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以后会好好孝顺他,再不气他。’”。

    马后炮!

    玉渊在心里暗骂了声,扭头就走。

    ……

    去到国卫公府,玉渊凝神诊脉,见脉相并无大碍,遂放下心来。

    写了方子,命人去鬼医堂取药,玉渊从怀里掏出银票交到国公爷手上。

    “国公爷劝我宽心,自个也得宽心才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不住的东西,何必留。回头等王爷出来了,再帮世子爷寻一门好亲,人在高位上,还愁没有姑娘愿意?国公爷好生保重身体才最要紧。”

    卫国公拿着银票,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心说:我哪是为了周府的事情想不开啊!

    都说知儿莫如父,自个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吗?

    就算从前不知道,为着谢三爷纵身一跃,连性命都搭上了,他还有看不明白的道理?

    原想着只要给苏家留个后,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算了,哪知那小畜生连条后路都不留,是铁了心啊!

    儿他娘啊,你睁眼看看咱家的小畜生吧!

    苏家,绝后了!

    国公爷这副哀哀欲绝的神情,落在玉渊的眼中,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想着苏长衫的交待,她轻声道:“世子有句话托我告诉你,他说他这会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他还说以后会好好孝顺你,再不气你!”

    卫国公被这一句话震得耳畔“嗡嗡”作响,手一松,银票从指尖滑落,老泪哗的一下流出来。

    这小畜生啊,在剜他的心啊!

    都断子绝孙了,孝顺有个屁用啊!

    玉渊一看卫国公淌眼泪,再忍不住扭头冲离了屋子。回到王府,人也是蔫蔫的,午饭只用了一两口,便推开了。

    阿宝几个左哄右哄,也不顶用。

    这时,罗妈妈进来回话道:“小姐,温郎中父女来了。”

    “人呢?”

    “在花厅等着。”

    玉渊深吸口气,将冒出的万千思绪拢了一把,强行压下去:“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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