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李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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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也是你的下场

    话落,一时谁也没作声。

    苏长衫看着不正经,但遇事从来看得比别人更清,这番话明明白白的把李锦夜现在的处境道了出来。

    这时,谢奕为插话道:“四川地动,户部凑了些银钱,我打算请命去赈灾,顺便看看那边的情况。四川与镇西军不远,说不定还能见着程大将军,上回他来书信说起赫连战的事情,讲得不清不明,若能亲耳听他说说,定能带回不少有用的消息。”

    李锦夜看着这两人,心口处宛如有密密麻麻的针眼。

    这两人是在用以退为进的方式,求得旁人的体谅和理解。

    苏长衫见李锦夜不说话,咳嗽一声又道:“暮之,谈完正事谈私事,我和三爷的事情不会让你为难,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我们打算辞官归隐。”

    屏风后的玉渊身体猛的僵住,脸上的血色潮水似的褪去。

    李锦夜眼角余光飞快地看了眼屏风,淡淡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你们心意已定,我不会反对。长衫你在军中保重身体;三爷年前定要从四川回来,阿渊盼着你回来过年呢!”

    谢奕为笑道:“听说四川的蜀丝天下一绝,回头我给她买些回来,让她做几身新衣裳。”

    “三爷有心了,倘若那边有什么零嘴儿,也帮她带点回来。”

    “一定!”

    玉渊哪能听不出这两人是一唱一和的在哄她,无声叹出口气。

    李锦夜在椅子上坐下来,“长衫,有件事情我得问问清楚,你怎么招周家小姐了,惹得她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你?”

    苏长衫冷笑连连:“我连周家小姐长得是方,是圆都没有瞧清楚过,哪里知道她为什么非我莫嫁?”

    “那外头那些传言也是你故意的?”

    “没错,让她死了这份心!”

    “世子一位保不住怎么办?国公爷……”

    “李锦夜,你说你一个做大事的人,叽叽呸呸这些小事有意思吗?”

    苏长衫伸手敲了敲桌子,“成大事者,心里装的是天下,是百姓;鼠目寸光的人,才盯着世子那一亩三分地。行了,你难得早回来,歇着吧。”

    两人离去,玉渊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李锦夜微笑着看她。

    玉渊眼角抽了几下,目光扫过李锦夜的笑脸,立刻明白自己这一顿火,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了。

    ……

    夜里。

    玉渊躺在男人怀里,低声道:“李锦夜,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怎么说?”

    “那天去周府,我特别的理直气壮,头昂得比谁都高,我的底气来自于苏长衫说‘不想连累人家姑娘’,我信以为真。对沈青瑶也是如此,总觉得是她配不上三叔。”

    李锦夜想了想,道:“所以,你纠结的并非是他们的关系?”

    “对!”玉渊顿了顿,道:“他们应该和我实话实说,否则我觉得自己很傻。”

    “阿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实话实说!”

    李锦夜抚着她的后背,“他们瞒着你,就是不想你操心太多。人各有命,命在他们手里,我们在边上远远地看着就行。”

    “李锦夜,我这人心硬的很,寻常人很难触到,可走进我心里的,都是我在意的人,三叔也好,苏长衫也好,我都盼着他们好。”

    “他们自己觉得好,便好;你认为的好,不是他们要的!”

    李锦夜亲亲她的下巴:“就如同我,我这人命短,怎么看都不是良配,但你不也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了。”

    玉渊撇了下嘴,心说:他们的感情,能和咱们的比吗?

    ……

    翌日,一早。

    苏长衫复职入军中,当日便离开了王府。

    三日后,谢奕为跟随周启恒这个钦差大臣,入四川赈灾。这一趟,是他自入朝为官后,头一回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

    出城那日,玉渊没去送,事实上,这三天她都避着谢奕为,连送别宴都称病不出。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这两人一离去,王府立刻就冷清下来,李锦夜和张虚怀依旧是整日整日的忙,玉渊命人紧闭大门,谢绝一切上门送礼的人。

    她不想安亲王府变成和福王府一样,从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现在,却变成一坐死府。

    谢奕为入川的第二天,便是李锦轩领一家老小,移居海南岛的日子。

    这日清晨,李锦轩被人从大牢里提出来,他看着头顶一轮阴惨惨的太阳,目光移到对面背手而立的李锦夜身上,嘴角慢慢勾起冷笑。

    “十六弟好雅兴,居然愿意送我一程!”

    李锦夜脸上没什么表情:“兄弟一场,送一送是应该的!”

    近一个月的牢狱生活,李锦轩清瘦了许多,脸上有了棱角,不再像从前瞧着一团和气。

    李锦夜看着他,突然想到了被囚禁许久的李锦安,其实从他们几个兄弟的脸上,多多少少能看到老皇帝年轻时的模样。

    他挪开视线,接着道:“一家老小都等在宫门口,沿路有禁军护送,直至安全抵达海南。”

    李锦轩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劳十六弟费心了。”

    李锦夜忽视他话中的嘲讽,“我求了父皇,把福王府的私产折成现银,交到了你夫人手上,这一世再怎么糟蹋,是花不完的,后面如何,就看儿孙成器不成器!”

    这话,掐住了李锦轩的七寸。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给母后磕个头再走,生恩养恩比天大。”

    “娘娘最近身子不太好,闭门不出,不见外人!”

    李锦轩瞬间红了眼眶,这话无异是告诉他,皇后娘娘空有名份,实则已打入冷宫。

    “无事,我就在殿外磕头,不去打扰她老人家。”

    “我陪你去!”李锦夜做了个请的手势。

    兄弟俩缓步而出,一个官袍,一个布衣,身位始终相隔一丈的距离,不近不远。

    “十六,你知道最近我常常想起谁吗?”

    “谁?”

    李锦夜耐心的等了一会,才听他道:“咱们的大哥李锦安。”

    “皇兄是顾念起和大哥的手足情深,还是感叹他如今的下场?”

    这话,让李锦轩的目光一下子散乱起来,他硬是等自己的瞳孔聚了焦,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李锦夜,他的下场和我的下场,终有一天也是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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