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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送别

    “你在她脸上,只能看到平静二字。被陆皇后踩在脚底下,被皇帝独宠后宫,被禁足,被抬贵妃……喜怒几乎不见。”

    怀庆感叹道:“父亲啊,是人都有缺点,她没有。温柔,体贴,克制,玲珑,剔透,周全……我这么一个挑剔的人,能想到用来形容她的,都是最好的词儿。她是圣人吗?”

    周启恒顿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圣人才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圣人才只有优点没有缺点。

    “比起这样的人来,我更愿意亲近安亲王妃高玉渊,她甩脸子也好,在除夕夜耍泼骂人也好,活得有人气!而令贵妃只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偌大的偏厅里,怀庆的声音清晰至极,“旁的,儿媳妇也帮不上,父亲是有大智慧的人,许多事情看得比我清。”

    空气静默,呼吸可闻。

    周启恒抬起圆眼,与公主对视,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飞快的挪开了视线,“来人,燕窝粥凉了,给公主盛碗热的来。”

    ……

    玉渊浑身酸疼的从床上爬起来,床边的位置早已没了人影。

    她洗漱后,便拉着罗妈妈再一次的检查李锦夜的行囊。

    “小姐,春夏衣裳一共带了三十套,还有十套绣娘晚上能赶好,老奴算了算时间,应该够了。”

    玉渊点点头:“药呢?”

    罗妈妈指着箱笼,“都在这里,小姐过目下。”

    玉渊一眼扫过,“不够,再派人去鬼医堂取,各色药丸一定要备足备够。”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

    “等下!”

    玉渊想了想,道:“今日午后就别让阿宝和青儿当差了,小夫妇才新婚就在久别,让她们和自家的男人好好聚上一聚。”

    “小姐真是体恤!”

    罗妈妈离去,玉渊走进自己的书房,这里除了有一屋子的医书外,还有她深藏不露的宝贝--都是些配制好的毒药和解药。

    她没与李锦夜说,这两天夜里睡觉恶梦连连,认真的挑了几瓶,并在瓶上一一做好标记。

    就当有备无患吧!

    ……

    入夜,王府偏厅灯火通明,三位侧妃俱端坐在宴上,含情脉脉看着她们共同的男人。

    按李锦夜的意思,最后一夜他想与阿渊厮混在一起,根本不想有外人来打扰他们。

    但为着大局,到底是听了玉渊的劝,把人一一请出来。

    这时,玉渊冲他一打眼色,李锦夜开口道:“明日本王便要远赴两广,府里府外的事务都由王妃作主,你们三人安心度日,不可与王妃添乱。”

    三位侧妃齐齐称是。

    寥寥几句后,李锦夜再不肯多讲半句,借故称书房还有事,欲先行离席。

    “王爷?”

    张侧妃突然叫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娇羞道:“王爷今日歇在何处?”

    李锦夜微笑了笑,青山替他把大麾披上,在颈下系了个结,他风度一贯好,尤其是这种离别的场合更是把持得住,心平气和地同张侧妃道:“我自是歇在王妃处,你有意见吗?”

    话落,张侧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椅子上。

    玉渊原本还不大好意思跟李锦夜一同离席,一听这话,也懒得应付了,笑道:“王爷略等我一下,我与你一道走。”

    李锦夜等她走至跟前,一拉绳结,将大麾解下披在她身上,拥着人离开。

    张侧妃低头,她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温柔的一面,心里恻恻然:那件大麾要是披在她的身上,该多好!

    ……

    李锦夜没带玉渊去书房,而是直接回房。

    正事都已商量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来不来,明天才知道。

    沐浴更衣,两人早早的歇到床上。

    李锦夜摸到她的手,拉进怀里:“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玉渊摇头。

    她心里更担心的这个局如何解,周启恒会不会临阵倒戈。

    那天他从公主府回来,什么都没提,她也没问,可心里总是忐忑的,倒不是怕兵临城下,而是不忍心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被天下诟病。

    她反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靠着,心里有千言万语,临了只是柔声道:“别担心家里,照顾好自己就行,遇事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身子健健康康的,胜过任何东西。暮之……”

    玉渊把唇凑过去,亲亲他的鬓角,“你坐不坐那位置,我半点不在意,我只在意你这个人,我们……没几年可相守了。”

    说到这里,玉渊眼眶红了,十年之约,已过了四年,还有六年。

    才六年啊!

    怎么够?

    两人成婚三年,从来不提十年之期,都在心里闷着,久别在即,李锦夜没料到她会乍然提出来,感觉某种剧烈的痛苦快从他身体里爆出来。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同她脸挨着脸,“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万一老天看咱们恩爱,让我多活几年也未必!”

    玉渊“嗯”了一声,也不说破,笑道:“万一我哪天参透了天机,配出灵丹妙药,也未必。”

    “所以,别想那么多,或许我能陪你一辈子!”

    李锦夜喜怒从不形于色,欢喜是勾笑,难过也勾笑,眼下亦是在微笑。

    一辈子这三个字,让玉渊的呼吸重了,主动亲上了他的唇,间隙的时候,她在他耳畔说:“就是一辈子!”

    李锦夜翻身压下,轻吮一下她的嘴唇,“阿渊,你见过捞鱼吗?”

    “嗯,在孙家庄的时候见过一回。”

    “我就是那鱼,你就是那水,鱼离了水,没几下好蹦哒的!”他低声又道:“水师的事情一旦有眉目,我便赶回来。”

    玉渊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这就是所谓的鱼水之欢吗?

    “阿渊,这便是鱼水之欢!”

    李锦夜低叹一声,唇又落了下去……

    下弦月被这暖人的春意,羞得隐在了云中,黑暗中,一人鬼鬼祟祟地走到谢府角门口,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后,上前敲门。

    敲了半天,看门的小厮才露出半个脑袋:“谁?”

    “这个给你们家三奶奶!”

    “什么东西?”

    “要命的东西!”

    话落,那人将信封塞进来,飞奔进夜色中。

    小厮就着灯笼的光,低头一看,竟是一封封了口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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