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掌门,读作团欺

写作掌门,读作团欺 > 014

014

    这次野猪袭田损失很大。

    本来长势喜人的农作物被野猪直接拱坏了三分之二,这还是他们一大早就起床,趁着晨光抢救了一番之后的结果。

    只富裕下早前丰收的那三筐土豆,堪称一朝回到解放前。

    还好饿是饿不死,就是吃食的选择没那么多了。

    “此番补救若是掌门亲自来做,结果应当比现在更理想一些。”

    见郁帘青一脸气闷,温泽有些意味深长地表示。

    郁帘青的偏爱分给雪宝以后,对温泽的耐心都少了许多。

    他深觉这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一天到晚的做谜语人,还光吃饭不干活,烦得很。

    再加上他为了鼓捣张莾一晚上没睡,此时精神头不足,就更不给人面子。

    “药宗大师兄你行不行?”郁帘青面无表情地呛人道,“不行以后晚上不许再爬老子的床。”

    他白失眠了那么久,连次抽卡机会都没给自己攒到,还不如两张玄卡,真是要他何用。

    果然白给的初始卡就不会有多好。

    郁帘青话音刚落,只听旁边“咣当”一声,原来是刚刚放在床头的水盆不知怎么掉了。

    还好里面只剩一盆底的水,没怎么弄湿床褥。

    屋里只有郁帘青跟温泽两个人,床上的张莾还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郁帘青只当是刚刚没放好盆,也没怎么在意,拎着盆准备出去。

    倒是温泽被这一声打断了话头,连常说的那句“掌门慎言”也没说出口。

    他愣了一下后问:“那掌门何处去?”

    郁帘青:“抽卡。”

    这一屋子老弱病残真是靠不住了。

    现在特殊时期,郁帘青也顾不上粮食够不够吃、房子够不够住,只想赌一把看能不能抽出张靠谱点的卡。

    他认真洗了洗脸,又换了身新衣服,虔诚地点了脑海中的抽卡键。

    夫妻俩的归心值换来的两次抽卡机会清零。

    系统并没有提示郁帘青获得了新卡,只是多出一个导航,让他去指定地点提取抽卡奖品。

    郁帘青:?

    他一脸狐疑地跟着指引,一路从前院走到后院,站在野猪的尸身面前。

    早上时大家忙着修整田地,昨晚死在田里的那几头野猪就被随便抬到了一旁。

    郁帘青围着尸体堆转了一圈,确定自己的抽卡奖励就定位在其中一只野猪身上。

    郁帘青皱着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缓缓蹲下来按了按野猪的腹部。

    尸体还未形成尸僵,隔着柔软的肚皮,郁帘青隐约能摸到尸体肚中有圆柱状的硬物,似有一握之粗细。

    在古早游戏里,拾取怪物掉落物又被玩家戏称为“捡垃圾”或者“拾尸块”。

    可郁帘青没想到,这游戏竟然真的让他剖尸捡块!

    自己的人就算了,这玩意儿他必不可能亲自动手。

    郁帘青遣了刘桂花提着家伙过来,将野猪肚子剖了开来。

    一股焦臭气随着野猪腹部的开裂而弥散开,刘桂花也不顾那味道难闻,双手扒在裂口左右,臂膀一鼓,便将野猪尸身撕开两半。

    焦臭恶气顿时更加浓郁几分,却听刘桂花“咦”道:“这猪肚子里怎的都没东西?”

    郁帘青低头一看,但见野猪肚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般,所有脏器都没了不说,连肋骨都被融得半半落落,腔壁又红又黑,只剩一泡不知是血水还是脓水,看着十分恶心。

    而这一片黑红之中,突兀戳着一长一短两根棍子,倒是十分明显。

    不用郁帘青吩咐,刘桂花从旁边捡了根树枝,把两件东西从野猪腹腔内拨了出来。

    说也奇怪,野猪肚子里肉末脓水横布,到处血呼啦的,却半点没沾在这两样东西身上。

    长的那根黑红,近有一米;短的那根雪白,也就一尺多长。

    东西放在眼前时,郁帘青心中仅存的那点子微末侥幸也终于烟消云散了。

    如果有小孩藏在野猪肚子里,让郁帘青搞养成他都能勉强接受。

    ——但这玩意儿,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两个人吧!

    什么家世背景啊,区区种田游戏竟然能搞出混池,他怎么敢的啊!

    上一个在人物池里混武器的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真就仗着自己是年轻人第一款全息游戏,这么有恃无恐呗?

    郁帘青简直无语。

    “这……这是把剑吧?”刘桂花惊疑地看向那根黑红长物。

    剑,确实是把剑。

    剑鞘窄长笔直,仅有寸余宽,通体乌黑,在鞘头和吞口附近有些许龙纹雕刻,刀痕刻画之中则是隐隐的血色。

    头顶云朵微有浮移,便使得天光也略有变幻,照在这剑鞘上时竟显出一抹红光!

    郁帘青仔细一看,原来鞘身并不是光滑一片,而是不知由什么皮料裹成,上有如鱼鳞般细细的鳞纹,每一条纹路都是一条细细血痕。

    只因那纹路太过紧细,独独一条就不太明显,汇在一起时才会借日光照耀,使得本来乌黑的鞘身笼上一层朦胧血晕。

    刘桂花夫妇连日来被郁帘青逼迫多喝井水,人虽然不能像之前猎户一样直接就引起入体,但敏锐程度已高出凡人许多。

    她看着从野猪肚子里扒出来的这把长刀,只觉得上面散发出一股凶气,让她不敢靠近不说,连多看一会儿都要心神不宁。

    刘桂花也不敢再看,连忙将目光移到旁边另一根物什上面。

    “……是根骨头?”

    一尺来长的骨头莹白若有光,形状还算笔直,两端骨节明显,显然是一根整骨。

    凭郁帘青的见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骨头,亦不知道是哪一个部位,只觉得其上气息古朴厚重,应该有些年头。

    长剑凶煞,不难看出就是它将野猪腹部融得一干二净;这白骨柔和,却能在剑煞之中安然无恙,估计也不是什么凡物。

    郁帘青看着这两样东西面无表情地想,原来这卡池里不仅有武器,连材料都有,根本是绝世大毒池啊!

    他简直不知道该夸策划勇还是莽。

    这下别说郁帘青现在没有抽卡次数了,知道池子毒以后,他甚至都不想像以前那样努力刷归心值了。

    虽然这两样东西并不脏,但郁帘青还是拿水好好泼了泼,这才拿着东西去了前院。

    温泽刚刚便已感受到剑煞出世的气息,此时见郁帘青来找他也不意外。

    只是目光落在郁帘青手上的长剑上时,目露惊讶地脱口而出道:“这刀……?”

    “刀?”

    郁帘青把东西拿到手后并没有拔出鞘看过,其实除却那些宽背金环大砍刀,古时亦有唐刀这样的窄刀直刃,从鞘的形制来看倒是跟剑差不许多。

    只是他印象中修仙都是剑仙多,便下意识以为这也是剑,没想到温泽一眼就看出这是刀。

    “这刀怎么了?”

    温泽:“这刀……很好。”

    说完,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又缓缓补充道:“此刀……名为蛟吟。”

    郁帘青正摆弄着刀玩,闻言抬起头震惊地说:“娇吟?这是可以过审的吗?”

    温泽看他表情,莫名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无语道:“是蛟龙的蛟。”

    郁帘青大汗:“好吧。”

    温泽:“此刀锻造时淬有蛟龙精血,凶煞异常,掌门须得小心。此前任何想要拔刀的人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郁帘青翻腾够了,握着鞘柄“嚓”地一声将刀拔了出来。

    一段窄细雪光劈目而来,刀身摩擦吞口,发出一阵嗡嗡声响。

    只有单刃,还有刀尖,确是把直刀没错。

    郁帘青看他一眼:“拔刀的人都怎么了?”

    温泽:“……”

    温泽:“没事!”

    嗡声渐弱,却又听刃身在郁帘青手中发出一阵阵细弱的“嘤嘤”声,似是非常欢愉。

    刚刚吓得刘桂花不敢靠近的凶煞气,也跟奶猫肉爪之中的尖指甲一样,被其藏得好好的,半分也没再露出来。

    郁帘青划拉了几下刀,利刃破空之声几乎被刀身的嘤咛声盖了过去,颇有一种肌肉猛汉穿粉色水手裙撒娇的感觉。

    郁帘青嘟囔:“这叫得确实挺娇的……”

    温泽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干看着郁帘青耍刀玩。

    “咱们刀还是得凶一点啊……”郁帘青若有所思,“就给你改名叫龙鸣吧!”

    手中长刀静了一瞬,然后疯狂嘤嗡起来,看起来着实非常兴奋。

    妖刀有灵,他能喜欢自己的新名字郁帘青也挺高兴,只是一转头,忽然看见温泽正用一种十分惊悚的目光看着他。

    郁帘青:“……怎么了?”

    难道修□□穿龙着凤的还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温泽气若游丝地笑笑,“掌门开心就好。”

    郁帘青撇了下嘴。

    妈的,最烦谜语人。

    “那这骨头你认不认得?”郁帘青又把跟龙鸣一起抽到的那节骨头给温泽看。

    温泽看了一眼:“不化骨。”

    他看了看郁帘青的表情,非常识趣地补充道:“世间生灵生前在炼体时若有所偏向,死后便有可能生成此骨。不化不腐,坚硬无匹,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

    “掌门若是在野猪尸身中得到……”他看了一眼龙鸣,幽幽地说,“大抵是哪个器宗弟子的遗物吧……”

    不论温泽说得再天花乱坠,郁帘青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趣。

    之前他得到这个药宗大师兄的时候,人家身上还带着一堆灵植种子,等种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说没有丹炉,无法炼丹,就先让成草在地里待着,反正也不会**。

    结果还不是都便宜这群野猪了。

    现在手头上有没有淬炼炉之类的,留着个材料能干嘛。

    似乎是看出了郁帘青的不满,温泽老神在在道:“目前于掌门来说,此物唯一堪得的用途……大概就是吃了。”

    他说:“不化骨骨髓香味醇厚浓郁,灵气幽然,食之滋补异常。”

    郁帘青难以置信:“……这玩意儿多长时间了,里面竟然还有骨髓?”

    温泽矜持地笑笑:“有的呢。”

    郁帘青果断:“那就吃了它。”

    说罢,他提着刀跟骨头就找刘桂花去了。

    -

    临近晌午的时候,张莾醒了过来。

    他的伤势比之前牛大力要重许多,估计这几天都得在床上好生养着。

    虽然脸色灰败,但张莾的精神还算不错,郁帘青连忙问了问昨晚的细节。

    张莾说昨晚那群野猪本来田地周围的仙藤多有忌惮,但领头那只启开灵智的大猪,则靠威势逼迫其他野猪以肉身去撞仙藤。

    这藤条虽说也韧,但还没有韧如铁丝的程度,本来就只是靠其上残留气息威慑其他生物。

    在撞死了数头野猪之后,仙藤果真被撞断一段,这才让那群野猪进了地里来。

    郁帘青听得极其费解:“既然都撞死好几头才撞开,之前你怎么不把我们叫起来?”

    张莾那张糙汉脸上露出一副扭捏的表情:“我以为掌门的仙藤定是行的。”

    郁帘青:“……”

    好他妈一个不讲道理的郁吹。

    对自己脑残粉郁帘青也不想责备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还得再去榕树林割点藤条回来。

    这次多割一点,缠他个两米高,看那野猪还能不能再撞断。

    不得不说这把妖刀龙鸣确实给了郁帘青相当大的自信心。

    毕竟刀这种东西是凶器,都说在螃蟹钳子上绑把刀,你都不敢随意靠近,郁帘青觉得自己的战力勉强还是堪当五蟹的。

    因此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不仅仅是出去砍藤,心里还有那么点想再遇到那个野猪王,看看自己能不能行的念头在里面。

    别说,一把黑红长刀垂在腰侧,倒是让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看起来有气势了不少。

    郁帘青走出房门,恰巧看到刘桂花在院子里磨刀。

    他过去问了一嘴,原来是那不化骨太硬了,刘桂花剁了半天没剁开,反而还把菜刀的刃崩了,这才在磨刀。

    不化骨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么凡刀砍不断也是正常的。

    郁帘青倒是有点兴奋:“走走走带我去砍!正好让我试试刀!”

    刘桂花一听立马不磨刀了,跟着自家掌门走进厨房。

    莹白的不化骨正横在案板上,姿态与从野猪肚子里拿出来时一般无二。

    郁帘青先拿起卷了刃的菜刀在不化骨上使劲砍了两下,只觉得刀下砍得宛若金石一般,震得他拿刀的虎口微微发麻,骨头上却连个浅坑都没留下。

    当真是坚硬无匹,不腐不化。

    郁帘青拍了拍龙鸣刀鞘,加油鼓劲道:“龙宝你可得支棱啊!”

    龙鸣似有所感,在刀鞘中奋力“嘤”了一声。

    郁帘青抽出长刀,吐出口气向不化骨奋力一斩!

    雪亮刀身似是腾起一阵朦朦血晕,化作一道虚影坠向案板。

    只听一道金石崩碎般的震耳轰隆声,不仅是不化骨,就连案板灶台也一起劈开两半!

    一股浓烈异香从断骨中散了出来,有如膏似液的金色液体从断口处缓缓淌了出来。

    “喵!”

    厨房门口响起雪宝的急促叫声。

    可还没等雪白毛团扑将过来,却见刀身血红鳞纹一闪,流淌出的金色膏液统统被刀刃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