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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步芳草,安知鸿鹄

    赵铭崖的训练一如既往地严酷,每天几乎都是爬着进的家门。一天待他走后,村长和东方不周在后面窃窃私语,“你说让他练了这么多功法,他到现在还没选出要走哪条路,是时候催催他了。”

    村长却摆摆手,“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他的路要由他自己来定,我们不好干涉过多。”村长顿了顿,接着又讲道:“最近都安城那边不是快要武举了吗,不如让他去试试。”东方不周听后笑了起来,赞道:“老东西馊主意真多。”

    二人走进花婆婆的院子,只见花婆婆正揪着赵铭崖的耳朵责骂着,村长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花婆婆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怎么了,我教育自家孩子还需要你俩糙老头子指挥?”花婆婆依旧像以往一样泼辣。

    村长慌忙解释道:“盈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来告诉你们都安城三天后便要开始今年的武举了,我来问问小崖的想法。”赵铭崖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挣脱开花婆婆此时有点泄了力的手,满脸开心跑过来,“什么武举,是不是和别人打架?”

    东方不周笑而不语,村长脸色一黑,但停顿了片刻,想了想后回答道:“差不多吧,那是要和整个朔北的人打架,我告诉你厉害人物可有不少,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能把你这种野小子打得屁滚尿流。”

    赵铭崖不以为然,仍旧自信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肯定要去的,这下得好好收拾他们,先把我在朔北的名气打起来,然后……”说着说着他就盘算了起来。

    村长低下头捋了捋胡子,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这次监考的其中一人,便是任伊序。”赵铭崖听后心神大震,一脸惊愕地看向村长“什么,那个人渣怎么能去监考,皇帝老儿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放?”花婆婆急忙上前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将他拉在身边,半晌才慢慢地将手放下,但依然神色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村长待到他平静下来,气定神闲道:“你去可以,但此次是官面上的事,我要你别去招惹他,他身为考官,自然不会乱来,就权当配合他演一场戏,装作不认识他。”赵铭崖似乎被村长的话惊呆了,“什么,他坏事做尽,毫无人性,还要我帮着他来演戏,糊弄所有人?”他依旧愤愤不平。

    村长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训斥起他来,“报仇报仇报仇,我看你是被冲昏了头,他已达到天人之境,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就是一万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赵铭崖心知自己和任伊序的差距,像只撒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来。

    村长见情况不对,转而又安慰道:“不过你毋须担心,你天赋奇高,只要肯认真学习,静下心来刻苦修炼,超越他指日可待,而当下,你需要忍辱负重,先混进官场去。”

    赵铭崖听后眼神又亮了起来,好奇道:“那村长爷爷看我需要多久才能赶超他?”村长听后,一本正经道:“依我看,三年足矣。”身后的东方不周听后扑哧笑出声来,他看了看村长,明白自己失态,赶忙转过身去。

    赵铭崖身后的花婆婆则没有如此,她一脸严肃,仔细聆听,但额头上却又两根青筋一直跳动,“额,我想起来了,屋里还有些事,你们先商量着。”说罢花婆婆小跑着进屋,仿佛真的有什么很要紧的事。

    赵铭崖看到他们的反应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村长则不予理会,自顾自地讲道:“你若是想去,就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就出发,你东方叔在那边有熟人,他会带着你去。”说罢他看了看东方不周,东方不周赶忙冲他点了点头以示许可。

    “不行,我也要去。”花婆婆那泼辣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了,她面部微红,不知道在屋内做了什么。村长正想张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花婆婆的脾气,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继而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傍晚,三人来到了都安城,城池虽没有白城那样雄伟辽阔,却也气派十足。一条护城河围绕着都安城静静地流淌着,河水清澈见底,像一面绿色的巨大的镜子。一颗颗鹅卵石就沉浸在水底,有的大若鸡蛋,有的小似栗杏,有的看起来扁扁的,有的看似圆圆的,奇形怪状,千姿百态,异彩纷呈,使朔北这种荒凉之地,多了一种别样的情调。

    在他们前面,则是一支车队,大约三四十人护驾的样子,车队所过之处,众人尽皆退让,那车队在一处道场前停下,中间装饰华贵的马车中下来一男子,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当真是威风八面。

    赵铭崖看着那人不禁暗自佩服,“好大的阵仗啊!一定是个大官吧。”但当那人头转过来后却让他大跌眼镜,牙齿被他咬得吱嘎作响,那人正是险些杀死他们的任伊序,此时格外风光,一路与几位官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道场,落座在上方的九个位置之一。

    在他眼下,密密麻麻的尽是人头,这些都是前来应试的考生,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赵铭崖不再去理会任伊序,而是转头去打量这些考生。“花婆婆,这个人很厉害,等等这个人也很是不弱,咦,还有还有……”赵铭崖十分兴奋。

    正当他到处观察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铭崖回过头一看,是一个男子,长相十分英俊,他有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赵铭崖看到他时,不由自主得想起了任伊序,随后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将这个念头打发掉。

    那青年男子向他见礼,自我介绍道:“在下任命,特来拜访公子,想和公子交个朋友,武举开始后也能互相照顾。”赵铭崖心中微动,“任命,是白城任家那个任吗?”青年男子笑道:“果然瞒不住公子,正是我家老祖观公子气度不凡,令我前来拜访。”赵铭崖脸色一黑,心道,“果然是一家人,怪不得看起来那么欠打。”

    青年男子见他没有反应,彬彬有礼地唤了唤他,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堆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一直想找个伴,我叫赵铭崖,同样来参加这次武举,其实道兄有时间我们之间也可切磋一下。”

    青年男子微笑,然后踱步到他身边,把脸凑近赵铭崖耳边悄悄说道:“你看到那边那个红衣女子没有,那也是考官的后代;还有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据说力大无比,无人能撼动。这附近可都是人杰,赵兄可要小心了。”赵铭崖连连点头,“任兄提醒的是,这里乃是我辈人才集中之地,自然是十步芳草,说不准就会碰上隐藏的大佬,我不会轻敌的。”

    他们前方,有人擂起一只牛皮大鼓,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报名开始了!各位请移步大堂。”赵铭崖微笑着看向任命,二人连襟而行,走进报名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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