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财常常和他们说，如果不是他爹没能祖下留下的家业，他现在还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何必留露在这里吸沙尘发横财。

    “壮年不勉力，盼子孙，未及早已白骨，子孙盼子孙，空留一句子孙自有子孙福。啊啊啊……”带着破帽子衣衫褴褛的老人，敲着空酒瓶咿咿呀呀地唱着。唱着唱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滴都出来了，他的躯体随着他的大笑而颤抖起来。

    “假道，你他妈故意唱给我听的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贱骨头。”费力好大劲才听清楚他唱的冯大财，摔下酒瓶子，冲过去揪住他衣领，和他扭打着在一块。一刀叫残十七一起把他拉开，假道还在笑。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老人常唱的戏词。世间有太多的人，哪知唱的是谁呢，都是一场戏，散场便散了。有罪的下地狱，无罪的上天堂。天有眼，地有心，人有妄。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打得鼻青脸肿的老人，长长的白头发散在肩上，抹了抹鼻子流出的血笑着说。

    “我知道你这个假和尚，故意唱给我听就是了。别拦我，今天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老不死的。”说着就想冲过去，被几个人给拉住了。

    天有眼，地有心，人有妄。正在搬石头往推车上放的廖小宇，默默这句话念了又念，偷偷看躺在大石头喝醉白色长发的老人，又看了看天上的烈日，苦笑摇摇头。

    候车站一个十六七岁红着眼眶，抹抹了眼泪问到，“你真的是残疾啊？我以为你骗我的。”

    女孩回答到，“是的，骗你干嘛。别哭，你一哭我就想到我二舅哭，你是第二个为我流泪的人。”

    “可你这一生要怎么过啊？不然你跟我走吧。”男孩说。

    “不知道，也没想过。不跟，我和你在现实中才第一次见面，我怕你倒卖我的器官。保持警惕清醒，是你常教我的。”女孩说。

    男孩流着泪走到她身旁手足无措，想扶一下浑身颤抖的她，女孩指指自己手中的拐杖，对他摆摆手。

    “如果我知道你这样，我一定不让你出来，抱歉。”男孩说。

    “没事，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照骗”。不要哭了，好坏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我都不难过，你哭啥。来，请你喝奶茶。”她坐在同样在候车的张宁身旁，打开袋子，两杯奶茶，其中坏了一杯。给不坏的一杯递给那个男孩，留坏的一杯给自己。较长的话，带着口音有些不标准。

    男孩从她手里，拿过坏的那杯，看着她，“我会教你的，你要好好学习，参加成人高考。”

    “呃，你还想教我啊，可我才小学毕业啊，跟不上的。”女孩看向不可置信说到。

    “只要肯下功夫努力，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借口就是懒，逃避问题的态度。”张宁冷不丁插口说到，眼睛依然目视前方。

    “人家小孩都能想到的，你必须要学习，找生存技能。”男孩说到，把那杯奶茶砰地丢在垃圾桶。

    “以后嫁人就好，不管怎么样，都是生活。”女孩心疼地看着垃圾桶里的奶茶，苦着脸说到。

    听到这句话，张宁看向她一下，默默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