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听得面若红霞。
她觉得周疏行自从开窍后, 每一句话都让她很喜欢。
周疏行眼里的梁今若与平时大不相同，只是不管哪样，都是他的了。
许乘月和苏宁榕乖乖地到她身旁, 小声说：“梁昭昭, 你老公财大气粗, 给的实在太多了。”
“看样子，他真是不打算浪费一点时间。”
梁今若瞥了眼她们的卡，哼哼两声：“我给不起？”
许乘月想了想，认真点头。
梁今若：“……”
当伴娘都开始装模作样的阻拦，自然一切都非常顺利, 伴郎他们与迎亲的人进行下一个步骤, 都是简化过后的。
如果当初梁肆不在, 可能是周疏行亲自抱梁今若下去，但有了他，现在是他背着。
梁肆看着身形单薄, 是个文气少年, 实则力气不小，轻而易举就将姐姐背了起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众人下了楼。
别墅内外的新婚装饰与各种彩带飞舞，有小孩子拎着气球到处跑，十分热闹。
“怎么样，累不累？”下了二楼，梁今若问。
“累什么。”梁肆嘴唇动了动，“我又不是没有背过你。”
当初那桩误会的事情还没有暴露时, 他虽然年纪小, 但梁今若那时也小, 勉强能够背得起她。
他们在家里就打闹过。
六年的时间, 错过得太多了。
“姐。”跨出别墅的大门时，梁肆忽然哑着嗓开口：“你和姐夫一定要幸福。”
梁今若嗯了声：“当然。”
蹲守在梁家别墅外的狗仔们兴奋得不得了，确定受邀媒体在一分钟前发布照片后，立刻紧随其上。
很快，粉丝们就见到了新婚小视频。
不论婚礼场合的奢华，所有人的注意力第一眼是在梁今若身上。
原本他们都以为梁今若会穿很漂亮梦幻的婚纱，没想过他会穿传统正式的旗袍。
【小公主好美啊。】
【新娘今天这样好不一样！】
【咱们公主就是能hold住任何衣服！】
【等我结婚了我也穿旗袍！】
【祝周总周太太百年好合！！！】
【啊啊啊我要看拜堂！看洞房！】
【我也要看！】
她们再怎么激动，新娘新郎是不知道的。
迎亲过后，梁今若换上了她自己亲手设计的主纱。
透明的公主纱袖，身前做了圆弧设计，下方收紧腰线，背部则是大半露在外，用珍珠与刺绣勾勒出边缘与公主袖相接。
最令人惊艳的自然是巴洛克风格的大裙摆，层层叠峦，每一面都有着精致复杂的刺绣，上面嵌着夺目的钻石，如星光铺就的璀璨银河，拖尾至远处。
梁今若的头纱更是和拖尾一样长，精致无比，像个花环王冠一般，在头顶闪耀。
许乘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目瞪口呆：“这是你设计的？这居然是你设计的？”
“怎么了？”梁今若眉梢一挑。
“你偷偷背着我们上了服装设计课吧？”许乘月问。
“是的。”梁今若直接点头，“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去找设计师了。”
许乘月：？
要不是看你今天是新娘，就反驳了。
苏宁榕作为资深摄影师，找准角度，拍了一张梁今若的侧影与背影，欣赏半天。
“要发出去吗？”
梁今若：“发吧。”
她接过手机，登了许久没有登陆的微博，挑了一张侧影婚纱照发出去。
梁今若：【我与你会浪漫一生。】
不过几秒，一刷新就是无数评论。
【新婚快乐！】
【去年是新婚，今年还是新婚哈哈哈哈！】
【公主和周总永远新婚燕尔！】
【呜呜呜终于等到婚礼啦！】
【要看更多照片！看双人照！】
【婚礼会有的，宝宝也会有的。】
【明年的这个时候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小小公主了？】
【我随一百！】
【压个身份证号吃席！】
【小孩那桌必须有我！】
微博热闹得不行，热搜前几都是婚礼相关，除了“爆”字以外，粉丝们刷着刷着就发现卡了。
刷不出来了。
微博爆炸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骂骂咧咧的粉丝们才终于又登录上。
而此时，梁今若已经前往公主花园。
-
此时已经临近上午十一点。
宾客与媒体记者全都在花园那边等候，马卡龙色的气球梦幻地系在长廊上，一束束鲜花绽放。
从山谷里蔓延出来的香味芬芳无比。
沈老爷子让梁肆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照了半天，“阿肆，我这样头发不乱吧？”
梁肆勾唇：“外公很帅。”
“都多大年纪了还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老爷子却笑得合不拢嘴，又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花。
梁立身看着前岳父，心里酸涩。
没离婚以前，他想过好多次送梁今若出嫁的场景，结果一夕之间，妻子女儿都没了。
他当初怎么没把持得住。
想起狱中的方兰如，他就脑壳疼。
梁肆没有分去一点目光，而是接过电话后，搀着老爷子，“外公，该您出场了。”
沈老爷子背一挺直。
在他们还未走到红毯时，陈澄用手肘捣了捣悠闲的秦则崇，“哎，你们结婚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秦则崇漫不经心：“想洞房？”
陈澄：“？”
他惊呼：“这么直接？”
秦则崇有意逗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发小，“不信你去问阿行。”
陈澄正色脸，“我以为你们很正经。”
“洞房有什么不正经的？”秦则崇冠冕堂皇道：“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优良传统。”
陈澄：“？”
他看向不远处宾客席娇俏的沈千橙，“等嫂子下次来我店里，我问问嫂子。”
秦则崇瞥他，“闭嘴。”
陈澄得意，看向今天的正主新郎官，发现他压根就没注意其他地方，目光灼灼在红毯尽头。
他感慨，兄弟这是真坠入爱河了。
-
周疏行站在宽阔的草坪上。
他想起少年时的记忆。
在那时，恐怕他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和梁今若步入婚姻，因为他确实想着解除娃娃亲。
梁今若的闹、作都让他防不胜防。
他就算治得了当时的梁今若，下一次她又会故技重施，乐此不疲。
甚至，梁今若比他更想结束。
闹着闹着就长大了。
梁今若失去的那段记忆对她来说也许最重要的是“弟弟没了”和“妈妈生病了”那一段。
对他而言，却是另外一段。
不仅仅是一开始那通向他炫耀自己有弟弟妹妹的电话，也包括后来他回国后，相处的两三天。
梁今若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哭就算了，还把他当发泄情绪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质疑他为什么不哄她。
周疏行从不知哄为何物。
他最多一句“别哭了”。
公主就没满意过。
正如他当时也觉得梁今若太娇气了一样。
当晚，梁今若跟他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的。”
第二天，这位公主又找上门，显然忘了前一晚放出的话，找他要跑车出去玩。
她那时年纪太小，梁立身与沈向欢送的跑车、私人飞机，又或者是别人送的一些礼物，有些钥匙在他这里。
大人不准，就找他。
因为她的同龄玩伴比她还要不行。
周疏行直接拒绝了。
几岁的小女孩还想开跑车。
梁今若习惯了对父母一样撒娇，也对他使出同样的手段：“我是你未来老婆，你给我嘛。”
周疏行当时就听笑了。
事后梁今若当然没能得逞，只是他带着她独自遛了一圈，免得她赖在他那边不走。
再之后，就只有周疏行一个人记得这件事了。
他没打算试探她，也不想刺激她想起那段记忆，仅仅为了一时的快乐，让她记起恐慌的几个月。
不如就此遗忘。
周疏行的人生如被机器设定好，梁今若像是一直存在的bug。
或许没能在那段年少时光里拥有爱情，是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
-
婚礼现场响起温柔的音乐声。
周疏行邀来了国际知名乐队，现场演奏，如开演唱会。
还在聊天的众人纷纷转头，皆看到了不远处盛装洁白的新娘子，顿时收了话题。
果然是梁今若。
以往她参加各种宴会都是艳压群芳，这回更是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照旧是京市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大家心知肚明梁立身不在梁今若身边的原因。
“外公，你紧张吗？”梁今若红唇微微而动。
“你妈妈当时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哈哈。”沈老爷子笑起来，“我紧张什么，我欣慰。”
可惜的是女儿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
梁今若挽着沈老爷子，缓缓朝前面走去，看着周疏行越来越清晰，五官越来越明朗。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
沈老爷子递出手，看着从前在他眼里稚嫩的少年成长为如此厉害的人物，不禁笑道：“要好好照顾昭昭，知道吗？”
周疏行郑重颔首：“是。”
戴着蕾丝刺绣手套的纤细小手落入他掌心，他牵住，与梁今若相对而站，她面前的薄纱在他的目光里如同不存在。
媒体镜头先怼近婚纱，随后上移，摄影师都不由得屏住呼吸，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他心跳都快了起来。
还好他不是跟拍的摄像，否则都心惊胆战。
乐队换了首曲子，高昂的钢琴与提琴音，大号吹起，梦幻的竖琴拨着弦，万千玫瑰盛放在后。
都成为他们宣誓的背景音。
司仪扬声：“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梁今若垂下眼，将戒圈套进周疏行修长的无名指上，唇角微微弯起，一切都刚刚好。
幸运如她，遇见的一直是他。
我做你的昭昭明月，你做我的浩浩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