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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演

    游隼松了口,舔了舔牙道:“你不会还真有在裤子上印名字的爱好吧?”

    金恪慢悠悠道:“不一定。”

    游隼皱眉:“什么叫不一定?”

    在摄像头前,他看见金恪支着头,微弯着眼。游隼突然想,狐狸一样。

    金恪滴水不漏道:“可能有的有,有的没有。”

    游隼静了会儿,低头看看裤子,又抬头看看手机:“那有名字的,都印在哪儿?”

    “可能裤脚,后腰,”金恪慢条斯理道,“也可能在腿根……”

    “停。”游隼觉得自己要再听下去心态就炸了。自恋如他,他都没有在裤子上,腿根上印名字的爱好。

    “你他妈是……你他妈是自恋狂吗??”游隼问,“衣服穿在你身上,你是怕穿着穿着被人偷走了???你怎么不在内裤上也写上大名?”

    金恪抬眼瞧了瞧他:“你怎么知道没有?”

    “……”

    “你怎么这么骚”到嘴边了又被游隼忍气吞声地咽回去,毕竟他穿身上的,还是金恪借他的。再说要在衣服上印个logo就是骚,那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牌子都是**品牌。

    游隼抬眉盯着他:“那你现在认出来没有?”

    他看见金恪不紧不慢地交叠起双腿,饶有兴味地看过来:“转过去,我看看后面的裤子接缝。”

    游隼向后举高手机。

    “往下,不是要你拍后脑勺。”

    “……”

    游隼往下。

    “手机拿反了,拍到马桶了。”

    “……”

    游大少爷又把手机翻过来。

    隔间正上方有一盏微弱的灯,他撑着隔间门,往前躬着,好让灯光照在裤子上。游大少爷觉得怪怪的,这个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推特上的网黄博主。

    他听见一生轻啧,金恪笑道:“手机拿远一点,都快撞到屁股上了。”

    “……”

    游隼忍不了了:“你是有一万条裤子吗?到底能不能认出来,认不出来算了……”

    个高腿长的alpha自觉撑在门上,松垮的衬衣在腰窝上凹陷下去,深色的西装裤也有些松了,他微屈着腿,消瘦的小腿轮廓从布料下顶出来。

    他锻炼得很好,像只瘦削却暗藏爆发力的年轻野禽。

    金恪用食指轻点了两下膝盖,顾不上角度好不好看了,先把手机向上拿了拿,摄像头底线挪到腰以上。

    他温声道:“认出来了。”

    alpha一下子扭过头来。

    金恪道:“这条裤子上没有名字。”

    alpha顿了顿,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耍我?”

    金恪笑了笑:“你来问我,我是在配合你,怎么会耍你。”

    他文质彬彬地、私有歉意地低了低头:“不过确实对不起,借给你衣服本来是好意,没想到惹出这么多麻烦,也有我没考虑周到的原因。”

    游隼一下子漏完了气。

    虽然自打认识金恪,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倒霉事儿一桩接一桩,但这些倒霉事儿又都和金恪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能狗急乱跳墙,人急乱甩锅吧?

    游大少爷连忙说大家都是好兄弟,这算个屁,没话也硬说,有的没的和金恪扯了一路。

    -

    一个月里游隼要去洋荆两三趟,差不多每隔一个星期就去一趟。

    本来是要紧锣密鼓地准备年底演唱会的事儿,《见色》横插一脚,演唱会进度放缓,游隼反而比上半年清闲了。

    回来以后,游隼看了看文姐发来的邮件。是之前陈思文说的综艺的事儿,邮件大大小小的附件,一共有十几档待上综艺报备,有大热综艺续集,也有糊得查无此艺的,都给游隼发了邀请函,最晚排到了大后年。

    游隼翻了翻附件,给文姐回了信。

    -ys:我去这个

    -ys:/附件截图jpg.

    截了个综艺名字:

    《无证之咎》。

    -文姐:……

    陈思文马上打来了一通语音通话,刚接起来,劈头盖脸道:“游隼你看完附件里的综艺备案、综艺内容和综艺类型了吗?好几档大热综艺,还有全民综艺打底,你选第一档第一季、没讨论度、没老观众还目测冷门得要死,第一期就能糊到锅底的破综艺?别告诉我你是看哪个名字看着牛逼选的。”

    “没啊,”游隼慢腾腾道,“我看完了,不是推理综艺么?”

    几秒沉默。

    陈思文怀疑道:“你觉得你能行?”

    “……”

    游大少爷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行?”

    陈思文心想:等十二年义务教育全国推行了,你都得被抓回去重读高一,你说你行不行?

    但这话肯定不能和这种死要面子的小屁孩儿当面说,陈思文思忖了一下,委婉道:“不是说你不行,你这么聪明,那哪能不行,我是说这档综艺不行。”

    游隼没出声,看样子是被顺过毛来了。

    陈思文继续道:“你不是看完附件了吗?这档综艺的内容和设定都有问题,不提供剧本,杀人游戏全靠玩家自由发挥,说没剧本,这种话骗骗观众也就算了,要节目方当真了,真不给剧本,那得玩成什么样?”

    陈思文仔细看过这十几档综艺的全部内容,到现在对每一档综艺的主打都还记得很清晰。

    她道:“尤其是《无证之咎》,节目组不是一般的乱来,杀人游戏明狼,还不给剧本,全凭嘉宾水平,这不得录得一塌糊涂?”

    在一堆口水综艺里,这档综艺显得格外“特别”。

    月播,一个月一期,一季十二期,这一季就是一年;全员飞行嘉宾。看完这档综艺的介绍,陈思文都想节目组和投资商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过拍第二季?

    杀人游戏,杀手是明牌。

    从一开场,所有嘉宾就都知道杀手是谁。

    一期录制时间长达八个小时,在八个小时结束前,所有幸存的嘉宾离开凶杀现场前,要向法庭提交凶手的作案手法、作案时间,指控有误,则被判定为凶手无罪逃脱。

    陈思文都能想象出来拍出来是个多弱智的综艺:一群嘉宾抱团,往死里盯防杀手,等拍完说说杀手都干什么了就行了。

    说不定最后杀手还真被判定为无罪,因为从头到尾他一个人都没杀过,根本没机会。

    陈思文道:“节目组准备倒是准备了一两年了,但你也不用觉得这综艺有多吃香,上限肯定是高,但它下限太低了。给综艺收视率保底的肯定不是上限,是它的下限。我记得之前的备案名……是完美作案什么的,特没劲,结果被广电毙了,换了好几个,才定的《无罪之咎》。”

    她一边聊一边打开电脑,输入邮箱密码:“我看看……哦,邀请函的回复日期刚好截止到今天,下个月就录第一期了,不指望大火,但你不能过去跟一帮人闹笑话吧?你再看看别的,年底那个男团选秀《以星之名》第二季的舞蹈导师我觉得很适合……”

    游隼道:“我已经回复了。”

    陈思文反应了几秒。

    “嗯?”

    “我要去第一期。”

    “……”

    游隼懒洋洋地靠在转椅里,关了电脑,蹬离桌子。他想了想:“节目组为爱发电,我觉得对我这种有钱人来说,这是故作坚强的勾引。”

    陈思文:“……”

    脑、子、有、病。

    -

    游隼承平洋荆两头飞,没在承平呆几天,就又飞去了洋荆。

    还没从承平国际机场走,段明绪发来条消息。

    -段某:哥们,现在在哪儿呢?

    -ys:/个人定位:承平国际机场

    -ys:干什么?

    -段某:哎,巧了,要不你别走了,等我十几个小时,我马上到承平了

    -ys:。。。

    -ys:滚你妈的蛋,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无业游民?

    -段某:我怎么是无业游民了?我现在是正经男大学生

    段明绪早放暑假了,在国外浪了一个多月才想起回国。他是学期制还是什么制,游隼记不住了,反正这狗暑假长得离谱。

    段明绪先是说要回承平,一听游隼说要来洋荆拍戏,又说要来洋荆探班。

    游隼心说他就在洋荆呆两天,探个屁。

    有来给群众演员探班的么?他的戏份,也就比群众演员多点儿。

    游隼和段明绪初中是一所学校的,但他俩差两级,从没碰见过面。后来朋友聚会上才认识的,他俩又都家境“不错”,就玩一块儿去了。

    段明绪是游隼到第二天早上到的,游隼昨天说漏嘴了,被这小子骗出来知道他第二天上午没戏,一整晚上死皮不要脸,天还没亮,又用头等舱命悬一线的wi-fi信号,没个消停地给游隼打电话,要他来接他。

    游大少爷只差提把刀过去,这小子倒容光焕发、精神百倍,还隔着大几十米远,没差蹦起来和他打招呼。

    段明绪比游隼高点儿,球衣球鞋,套了件防晒衣。第一次见面,游隼以为这人是个体育生。

    游隼没带助理,戴着帽子和口罩。

    段明绪连行李箱都没带,单挎了个双肩包,也戴了顶帽子,脖子上还挂着耳机。

    “兄弟,拍电影了,牛逼啊!”游大少爷臭着张脸,勉强让段明绪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一块儿往外走,段明绪问:“哎,我第一次给人探班,有没有家属福利?”

    游隼上下扫了段明绪一眼:“来看群众演员不叫探班,叫出来找同乡打工。我去给你介绍个电子厂呆呆?”

    段明绪:“……”

    两个人招了辆出租车往剧组走,路上说说这个,又聊聊那个。

    下了车,段明绪打量了几眼:“这是你们剧组?这景搭得可以啊,这全是真房子吧?但不是……你真是群众演员吗?从承平跑洋荆来当群演,够机票钱?”

    游隼瞥他一眼:“放心,盒饭管够。”

    段明绪乐了:“盒饭收钱吗?”

    游隼道:“一份十五,从你工钱里扣。”

    段明绪长手勾住游隼肩膀,游隼摘了口罩,剧组场务认出来他,两个人畅通无阻地进了修道院。

    段明绪挑眉道:“那我过来干一天不得倒赔钱?”他哼笑,“要不你包养我吧,男大学生,便宜卖,怎么样?”

    游隼用手肘搡开他:“滚,做你的白日大梦去。”

    修道院庭院人来人往,门廊前放了把椅子,游隼抬头看见金恪,已经换了白喻行的学堂制服,胸前挂着那副平光眼镜,文静地支着头看剧本。

    他刚好也看向游隼,笑了笑:“你回来了?”

    “我怎么做梦了?”段明绪却嬉皮笑脸地过来道,“哥哥,我大一,有证,活好收费低,真不考虑考虑?”

    金恪看了眼段明绪,又看向游隼。

    段明绪不明事况地看了眼金恪,又看向游隼。

    游隼:“……”

    游隼给了段狗一个闭嘴的眼神,又指指段明绪:“朋友。”他向段明绪指了指金恪,想了想,“这位是金前辈。”

    金前辈要笑不笑地看着游隼,却语气温和地和段明绪打了招呼。

    他起身把剧本递给游隼,错觉似的,游隼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被轻轻勾了下。

    金恪道:“下午那场戏,张导想让你试试穿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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