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痒

心痒痒 > 69、番外

69、番外

    ("心痒痒");

    陆承骁人生走过的这二三十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栽在别人手上,就是在十多年前遇到了年仅四岁,但鬼主意多得没边的陈知诺,哪成想那跟头一栽就是一辈子,从那往后再没爬起来过。

    四岁之前的陈知诺是在父母宠溺的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当年她还那么小,牙都没长齐,突然之间从父母关怀备至的庇护中抽离出来,到了那个陌生无助的地方,小家伙自然没法那么迅速地转变对自己现状的认知。

    福利院的小孩儿确实多,个个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能够被收留到这里,解决温饱问题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不曾体会过更多的宠溺与偏爱,自小便在那里生活长大,那里倒也不失为个温暖的大家庭,然而像陈知诺这种,本是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生生宠惯了三四年才忽然间被送往这里的,心理上难免有比旁人更复杂的伤口。

    那会儿同龄一块玩耍的小朋友里面,大多一出生便没有父母的概念,可拥有过又失去的小孩明明清晰地记得父母的宠溺就在昨天,可又不得不接受被丢下的事实,她们需要重新适应集体生活,明明害怕日子一天天流逝,会忘记父母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忘记,因为记得比忘记更加难过。

    初初来到福利院的陈知诺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喜欢说话的,身边的小朋友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也没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开心。

    渐渐地她开始学着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自己吃饭自己想爸爸妈妈。

    偶尔偷偷溜出去玩,心想能不能正巧碰上妈妈,每回被院长妈妈逮回来,小朋友们都劝她:“我们本来就没有爸爸妈妈呀。”

    可是她有的,只是突然不见了。

    后来有一回,她一个人守着墙角玩的时候,在院墙边上发现了隔壁葡萄架掉下来紫色果子,那东西她看着眼熟,小心翼翼捏了一颗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迸溅出来之后,熟悉的味道才让她忽然想起,更小更小的时候,妈妈最喜欢给她吃这个。

    那会儿年纪轻轻刚做妈妈的小女人每天都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里,抱着陈知诺一边讲故事一边喂葡萄,眉眼弯弯温柔细腻,笑着哄着心肝宝贝说:“诺诺多吃小葡萄,以后长大了眼睛也能像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又大又漂亮。”

    小姑娘最相信妈妈说的话,乖乖地一颗接一颗不停地吃,可打从离开了妈妈之后便再没尝过这些滋味。

    一连好几天,陈知诺都守在院墙脚边捡,地上的被她捡完了,注意便打到了抬头能见的葡萄架上,没成想作案多天,日渐娴熟之后,竟然失了手,被陆承骁逮了个正着。

    小姑娘很要面子的,想跑跑不掉就耍起赖皮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个子高高的大哥哥竟然和这些天生活在她周围的小朋友们不一样,他能听得懂她说的话,也能体会她没了爸爸妈妈的难过。

    后来和陆承骁混熟了她才知道,这个大哥哥的爸爸死了。

    那年还没能理解生死的小丫头,顶着一双和小葡萄一样漂亮的眼睛单纯地看着他问:“什么是死了?”

    陆承骁说:“就是不会动不会笑也不会叫你的名字,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也见不到了。”

    小知诺秀气的眉头紧皱了皱,啃着手指头思考了许久,她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吗?她总觉得她和爸爸妈妈也许还会再见,那么这个哥哥应该比她还惨。

    缘分大概就是如此得奇妙,明明和小朋友们聊不起天,渐渐从活泼开朗古灵精怪变成了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小姑娘,遇上陆承骁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了好多好多的哥哥,竟莫名把从前丢掉的小性子找回来了些。

    小丫头鬼主意多,但心地却是善良纯澈的,见哥哥比自己还惨,立马同情上了,屁颠屁颠爬到桌子上,站得老高,虽仍旧不能同陆承骁平视,但好歹能碰着他的手了。

    “哥哥。”陈知诺难得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陆承骁扬扬眉,条件反射地以为这小屁孩又要搞什么花招来折腾她:“干嘛?”

    “你别难过了。”陈知诺一本正经道。

    陆承骁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成天耍赖乱告状还动不动就使唤他的小丫头骗子,居然良心发现会说人话了?

    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然而还没等他从莫名其妙的小感动中回过神来时,便又见这小王八蛋忽地换上一副满脸慈爱地面孔,小手拍了拍他肩膀,一下没拍到,挥挥手招呼他靠近一些,再拍了两下:“哥哥,你别难过,你没有了爸爸,以后……”

    陆承骁垂眸睨着她,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小姑娘神情真挚,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以后我来做你的爸爸吧!”

    那时的陈知诺是真心心疼陆承骁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够不要那么难过,并非打趣,字字句句都是认真的。

    陆承骁也明白,四岁的小傻逼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心地确实好,傻逼也是真的傻逼,只不过神奇的是,他阴郁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笑容,倒被她那一本正经的几句话给气笑了。

    少年不自觉地“草”了一声,当真是被陈知诺气得只能笑,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小心轻声地爆了一句粗口之后,又觉得影响不好,毕竟是在小孩面前,这祖国未来的小花骨朵虽然暂时看起来像个毒蘑菇,可怎么说也不能再被他这污言秽语给教坏。

    站在桌上的陈知诺又被陆承骁一把提了起来,这些天下来都快被提习惯了,也不知道这哥哥怎么有这种癖好,看在他这么难过的份上,陈知诺姑且原谅了他,乖巧地被提溜着也没吭声,不过好奇心使然,还是忍不住向他请教了一句:“什么草?”

    “喂猪的草,把你和草一块丢去喂猪好不好?”陆承骁低低地笑出声,将人随手丢在躺椅上,捏了捏她脸蛋,“就你还想做我爸爸?”

    陈知诺真诚地点了点头。

    陆承骁当时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堂堂一个高中生,在学校里边什么架没打过,什么王八犊子没见过,怎么居然能被一个小屁孩堵得发不出脾气骂不了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十多年后重新在遇上这小丫头时,他一如此刻这般,不论她说什么都只能宠着惯着,半点异议都不能有,往后的很多很多年里,几十年如一日,半点长进都不再有。

    狠狠栽在了她手里,一如既往。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当天晚上,陈知诺跟着陆承骁回到小公寓,忙前忙后开始收拾起卧室里的东西。

    这套房子距离华安大近,陈知诺先前为了上学方便,一直住在这,陆承骁对环境方面虽要求高,可自己家小祖宗要继续住这,他是半点意见都没敢有,老老实实地跟着一块住。

    反正地点小区都曾是他自己挑的,装修也都是他亲力亲为,虽比不上他名下那些豪宅大平层,可两人住到一块,小日子过得同样有滋有味。

    若非要说委屈,倒真有一项是他耿耿于怀的。

    当初他轻而易举将她骗到手,从初夜到结婚,几乎一路顺风顺水,得来得毫不费工夫。

    陈知诺根据后来的结果,总结了前车之鉴,凡事都不能让臭男人得到得太轻松,否则怎么懂得珍惜?她之前就是太容易上当受骗了,以至于两人后来浪费了好长时间。

    陆承骁不知道她怎么能得出这个歪理,他不认同,但是他的不认同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没地位的人没有发言权,掌管天承身居高位多年的领导者陆承骁深知这一点,因而虽不认同,也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最终苦头就只能自己受着。

    他虽得了华天庙佛祖庇佑,得道升天,抱得心肝宝贝归,说是抱得归了,又没完全归。

    这小丫头虽松口放他进了自己那边的屋子住,可恨就可恨在他当初因为心疼她,事事都想要给她最好的,哪怕将就着骗她住过来的出租房也给她弄了个一百五十多平的,后来他才明白,房子大了一点都不好,面积多,卧室也随之多。

    这臭丫头“精心”“特地”“为他量身打造”整理出了一间卧室来供他居住使用,当事人当时就是后悔,十分后悔,要是他当初抠搜点,就给她个单身公寓,那不就没这屁事了?

    年轻小情侣,又是持证上岗,陆承骁就没见过比他过得还憋屈的了。

    这事除了双方没别人知道,否则他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刚复合那段时间,他还心慈手软了些,担心吓到她,给足她时间和空间,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事,她需要点心理准备也是应该的。

    哪成想到后来,**在沙发上你侬我侬,情到深处就差水到渠成之时,这小姑娘居然能及时脱身,嫩生生的脚丫点在他胸膛上提醒道:“嗯嗯,好了好了,你回房间睡吧?”

    “好了?”他好个屁,什么都还没解决呢,“你自己低头看看。”

    陈知诺似乎有意折腾他,装作看不懂的模样:“怎么了呀?”

    男人痞里痞气地扫了扫后槽牙,抓住她的手往那边一按:“你自己摸

    摸看,你说到底怎么了?”

    陈知诺咬了咬嘴唇,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立刻能感觉到掌心处又烫上几分。

    “陈知诺,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要做我爸爸?”男人哑着声忽然问道。

    小姑娘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开始秋后算账,一时不想承认。

    然而下一秒,他凑到她耳边,整个人贴得更近了些,压低了音量暧昧道:“你做不了我爸爸,不过……你可以让我做爸爸。”

    他修长的指头在她那平坦的小肚皮上轻轻圈了两下,意有所指。

    陈知诺心跳一下快了不少,红着脸又拿出恶人先告状的本事来,娇滴滴的:“不是吧不是吧?你怎么能对在校女大学生这样呢?”

    陆承骁:“??”

    作者有话要说:  陆承骁:我他妈???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21瓶;晋江马斯洛5瓶;周震南老婆3瓶;小哥哥呀、岚小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