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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个鼎

    “蝉七年脱壳成虫,寓意向死而生。麒麟佑你一生顺遂,常欢愉,皆胜意。”

    宋鼎鼎将四方小鼎内的木屑吹出,露出鼎内琢刻出的一颗心形图案,而那颗心形中央则一笔一划刻画上了‘裴名’二字。

    她莹白如珠的耳垂泛红,垂着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修长白晰的手指缓缓落下,轻抵在鼎内那颗心上,木雕小鼎是原木色,唯独鼎内纂刻着的心颜色鲜红。

    这一抹胭红不是朱砂,也并非胭脂,而是血,是她的血。

    鼎底殷红的血液早已干涸,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红心中的名字,像是感觉到了她血液的温度,微垂的视线落在她掩在衣袖底的手掌上。

    裴名捉住她的手,突然的动作惊得她来不及反应,长睫一颤,攥紧的掌心已是被冰凉没有温度的手指掰开。

    指尖泛红微肿,指腹上错落着细小的伤痕,而食指指关节处,约莫有一道两寸长斜贯掌心的血口子。

    “秘境中没有地方买礼物,我便用裴小姐送我的短剑雕了一个,或许不太精致,还望裴小姐不要嫌弃。”

    她试图缩回手掌,却被他的手紧紧叩住:“为什么把血涂在鼎心?”

    他说话时,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掌心,细小轻微的摩擦,令她掌心沾染上一抹不属于她的温度。

    宋鼎鼎别过头,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道:“听闻血可以替人挡灾……”

    其实她只是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滴在鼎内,血色晕开渗进了木头里,显得那一处十分突兀。

    她想了想,就直接用短剑在鼎内雕刻出爱心的图案,又顺带手刻出了他的名字。

    好歹废了她不少心思才圆上这个失误,其中的小插曲,她自然不会再告诉裴名,就让他将这个当做她的良苦用心好了。

    裴名眸底晦暗,他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小鼎,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

    “女子过生辰送鼎,你倒是投机取巧。”

    人群中的陆轻尘,双臂环胸走到裴名房前,看着木雕小鼎讥笑道

    :“若是癞□□想吃天鹅肉,也好歹用些心思,不说生辰礼有多珍贵,总比这破木头疙瘩让人瞧着欢喜。”

    他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透白的蚌壳,手指微微用力,掰开蚌壳,露出蚌中散发着淡淡柔光的丹药。

    陆轻尘抬眼看着裴名脸上的面纱,意有所指道:“听闻裴姑娘脸上不慎落了疤痕,此丹药名为玉肌丹,细细碾罗成粉末,一日两次涂抹在疤痕上。三日过后,保你脸上疤痕尽褪,肌肤雪白嫩滑。”

    “刚巧裴姑娘今日生辰,便将此物送给你当做生辰礼。”

    “不过……”他将玉肌丹递到裴名面前,笑吟吟道:“你得把那不值钱的玩意扔了,免得拉低我的身份。”

    玉肌丹乃去腐生肌、永葆青春的灵丹妙药,原材料极为稀有珍贵,陆家精心研制了上百年,也不过制出不到二十颗玉肌丹。

    此物卖出一万高阶灵石的天价,即便如此,想买玉肌丹的人还是从修仙界排到人界,到最后却是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显然,相比起宋鼎鼎亲手雕刻一宿的木雕小鼎,这玉肌丹对于毁容的裴名来说,更为有价值。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着。

    “要是我,我便选陆轻尘手里的玉肌丹,什么真心实意,都比不得这玉肌丹实在。”

    “谁说不是呢。听说裴名之前被人栽赃陷害,受了六十多下龙骨鞭,脸上也毁了容。要是我能得到此丹,让我跪下磕两个头我都愿意。”

    “裴名还不赶紧扔了手里的破玩意,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一万块高阶灵石和一块木头疙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选哪个。”

    ……

    七嘴八舌的声音如惊涛骇浪般涌来,宋鼎鼎心头五味杂陈,既为裴名感到高兴,又止不住有些心酸难受。

    毕竟是她熬了一宿,废了不少精力和心血,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小鼎。

    可事实摆在面前,她送的小鼎,就是比不上那玉肌丹对裴名有用。

    世

    上没有女子不爱美,裴名是因为原主才毁容,每日戴着面纱,便已然说明他对脸上的疤痕有多介怀。

    玉微道君从人群中走出,凝望着裴名:“名儿,先将你手中的生辰礼还给阿鼎,她有这份心意便够了。”

    这是在给裴名台阶下,也是在给宋鼎鼎台阶下。

    宋鼎鼎扬着唇角,笑容粲然的朝他伸出手去:“玉微道君说的是,若是裴小姐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便好,这诞辰礼收不收都无妨。”

    她的手叩住四方小鼎,也不知是不是拿捏的太过用力,指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痛到她呼吸微窒,扬起的唇角微微压住。

    裴名倾侧着头,眼眸中的暗光涌动。

    他朝着陆轻尘手中的蚌壳伸出手,陆轻尘不禁轻嗤一声,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没错,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用金钱解决,要是有,那只能说明砸下去的金钱不够多。

    “裴姑娘果真是个玲珑通透的人,我就说……”

    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陆轻尘的嗓音戛然而止,他面上的表情愕然,似乎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只雪白的绣花鞋,碾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蚌壳,将那散发着莹润柔光的玉肌丹踩在脚下,一下下碾成齑粉,陆轻尘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疯了吗?”他铁黑着一张脸,看着裴名脚下被碾碎的玉肌丹:“这玉肌丹一颗便一万块高阶灵石,你就这样碾碎了?”

    陆轻尘拔高的嗓音,证明他此刻有多么愤怒,要不是骨子里的修养不允许他打女人,他绝对要将裴名撕烂。

    这玉肌丹价值连城,他身为陆家嫡系的嫡次子,只有幸拿到三颗。

    他故意践踏玩弄宋鼎鼎的心意,本是为了给自己找回颜面,才怄气拿出玉肌丹做诱饵。

    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打翻蚌壳,将这般珍稀贵重的丹药踩碎了!

    围观的众弟子看着嵌在地板上的粉末,不由发出惊叹。

    “我的天!裴名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玉肌丹,也没必要给人家碾碎吧?”

    “就是啊,不要给我多好!玉肌丹这般贵重的物什,裴名未免也太过分了!”

    “我倒要看看,裴名耍完小性子,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总不能白白毁了陆轻尘的玉肌丹。”

    “这还用说吗!该赔多少灵石就赔多少灵石,人家陆轻尘的玉肌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众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一块起哄着让裴名赔陆轻尘一万块高阶灵石。

    陆轻尘听着风向都倒在他这边,压抑住胸口的怒气,冷笑着:“我倒是不知道,裴姑娘这么大气性。今日你若是将她送你的木雕碾烂,我便不与你计较这事。若不然……”

    “一万块高阶灵石,你一块不少放到我面前。”他咬牙切齿道。

    看着陆轻尘目眦欲裂的神情,宋鼎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裴名将陆轻尘手中的玉肌丹直接给踩碎了。

    她看着镶嵌在地板里,扣都扣不出来的玉肌丹粉末,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的畅快。

    凝结在胸口的郁气似乎突然打通了,她感觉呼吸顺畅,布满血口子的手指也奇迹般的不疼了。

    一万块高阶灵石,约等于两万金,她要是天黑之前加把劲,差不多能用点石成金搞出两万金的石头。

    宋鼎鼎挺直腰杆,微抬下颌:“不就是一万高阶灵石,我……”

    ‘哗啦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豪言壮语,只见裴名将食指间的储物戒翻扣过来,一块块亮晶晶的高阶灵石便像是雨点子一般密密落下。

    她唇瓣微微翕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她此时此刻震撼的心情。

    宋鼎鼎甚至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眼睛里只映出无止无尽掉落在地面上的高阶灵石。

    她上次听说过他过去的遭遇后,便将他脑补成爹不疼娘不爱,身世凄惨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可怜。

    谁知道,裴名竟然这么有钱!!!

    “裴,裴小姐……”宋鼎鼎舌头像是打了结,磕磕巴巴的提醒道:“地上这些高阶灵石,好像超了。”

    裴名侧眸睨着陆轻尘,漫不经心的

    轻笑道:“共是一万四千二百五十块高阶灵石,多出来的灵石,便当做给你的回礼。”

    “不过,陆公子高风亮节,怕是不愿意被俗物沾染。”他缓慢轻柔的笑着,声音如徐徐清风:“见者有份,大家一起分了罢。”

    话音落下,由宋芝芝为首,手疾眼快的抓起麻袋,将地上的高阶灵石往麻袋里使劲装。

    其他人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也顾不上刚刚自己还站在陆轻尘那一方讨伐裴名,他们用双手捧起满地亮晶晶的高阶灵石,犹如强盗一般,神情贪婪的抢夺着本是给陆轻尘的赔偿。

    陆轻尘呆若木鸡的看着,直到他反应过来,连忙高喝制止:“你们都停下!给我住手……”

    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声音很快就埋没在众人因争抢灵石而喧哗打闹的嘈杂声中。

    宋鼎鼎被乱作一团的众人挤得站不住脚,就在她四面受困之时,一只玉白修长的手掌搭在她臂弯间,轻轻一扯,便将她带进了房间。

    黑檀木做的两扇房门,将喧哗声隔绝于外,她怔愣的看着素净的房间,听见裴名淡淡道:“我布下了结界,你睡一会。”

    这房间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安静舒适,窗外阳光刚好,只偶尔有声声蝉鸣响起。

    她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裴小姐,这有损你的清誉……”

    虽然她是女子,但在外边那些人眼里,她是个男人,裴名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拉进屋子里,传出去难免落人话柄。

    裴名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榻前,不容置喙道:“睡觉。”

    她想再说些什么,对上他毫无波澜,犹如死水般的黑眸后,一下噤了声。

    睡觉就睡觉。

    宋鼎鼎撇了撇嘴,不敢过分僭越,便将小腿以下都悬在床榻外,竖躺在柔软舒适的锦褥上。

    她没好意思脱鞋,毕竟是在人家的床榻上,还是拘谨些为好。

    锦褥上沾染着淡雅的清香,丝丝缕缕,分不清是水莲榭外湖泊里的睡莲花香,还是裴名身上清泠的气息。

    虽然一宿没睡,浑身上下都布满疲

    惫,可她闭着双眼,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许是因为闭着眼,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哪怕是细微的声音,也能清楚的捕捉到。

    她能清晰的听见蛙叫蝉鸣,听见萦绕在房间里的呼吸声,有她的,也有裴名的。

    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的旖旎。

    宋鼎鼎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就像是睡着了那样,但她越是刻意调整,反而显得越不自然。

    “睡不着就起来。”

    见被他戳破,她只能重新睁开了眼。

    裴名正在煮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面容,飘香四溢的茶香沁人心脾,她爬下床榻,坐在他对面:“裴小姐,你为何不收他的玉肌丹?”

    裴名反问道:“为何要收?”

    “但是你的脸……”

    “这样便好。”

    宋鼎鼎沉默起来。

    烧红的铁烙,冒着滚热白烟时便嵌在脸颊上,皮肤被烧焦灼烂,烙下侮辱性的字眼,像是标记一般永久留在了脸上。

    这样便好,好什么?

    他不紧不慢舀出三杯茶,将最先出的隽水,递到她眼前:“喝茶吗?”

    这次裴名煮的不是浓茶,宋鼎鼎接过茶杯,轻呷一口茶水,听他问道:“味道如何?”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想出四五个成语,来夸赞他煮茶的手艺。

    但她对茶水一窍不通,脑袋里空空如也,憋了半晌,才从齿间吐出二字:“好茶。”

    裴名闻言,并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

    初次见她时,她亦是如此。

    他没交过朋友,便想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她,甘甜美味的糕点,暖白玉制成的棋盘,以及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茶艺。

    然而她不喜欢吃甜腻的糕点,也不爱下棋,就连他将煮出来头一碗最精华的隽水给她喝,她抿了一口便不再碰第二下。

    他侃侃而谈茶艺,便像是在对牛弹琴,而牛坐在他对面,听了半晌,赞叹一句‘真是好茶’。

    裴名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想好如何应对陆轻尘了?”

    宋鼎鼎

    摇头:“昨日在刻鼎,没仔细想。”

    许是怕他担心,她补充道:“实在打不过他,我就跑。”

    他神色散漫,轻呷了一口茶:“你跑得过他?”

    这次她没说话,却在心底默默答了一句当然跑得过。她昨日抽空查看了一下好感度奖励栏,上次多解锁出来的新技能里,有一个【势如疾风】。

    这个技能是提供给海王用的逃跑技能,当约会时不小心撞见了自己另一个男朋友,遇到修罗场便可以使用此技能迅速隐匿逃脱。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要是真打不过陆轻尘,跑也要跑到让他口吐白沫。

    裴名见她不语,指点道:“陆轻尘坡脚,剑轨必于常人不同。你主攻他下盘,剑刃挑他鞋底。”

    “坡脚……挑他鞋底?”

    她神情疑惑,在齿间反复咀嚼他那一句话的含义,但不管怎么想,都不能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

    而且,裴名是如何知道陆轻尘坡脚?

    裴名没有解释,茶杯落在黑檀桌上,结界随之破散,门外重回喧哗之音,有人重重锤着房门。

    宋鼎鼎走上前打开门,便见脸色愠怒的陆轻尘,手里提着霜华剑,杵在门外气势汹汹:“晌午将至,下楼吧。”

    她看了一眼窗外,见时辰差不多,微微颔首,跟在陆轻尘身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客楼外走去。

    他们刚一走出客楼,便迎面碰上了顾朝雨。

    她面容憔悴,精神却还算不错,吕察陪在她身旁,两人有说有笑,看得陆轻尘微微一怔。

    他冲上前去,一把拂开她身旁的吕察:“朝儿,你昨夜去了哪里?”

    顾朝雨抬了抬眼皮,看向他的眸底毫无波澜,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昨夜去了哪里?

    这句话真是问的讽刺至极。

    从昨日清晨到今日晌午,她怀着身孕,独自一人在清平山庄里晃荡,犹如孤魂野鬼。

    而陆轻尘根本没去找她,他为了能给自己找回颜面,将宋鼎鼎当做出气筒,强逼着人家答应比剑后,彻夜泡在浴场的瀑布

    中提升灵力。

    反倒是吕察提着灯笼,找了她一晚上。

    顾朝雨没有说话,但依着相处八年对她的了如指掌,陆轻尘一下便明白了她沉默想表达的意义。

    他叩着她的肩头,耐着性子解释道:“朝儿,你正在气头上,我过去找你只会火上浇油。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我本想等你冷静下来……”

    顾朝雨挥开他的手臂,嗓音中压抑着愤怒和失望:“够了!陆轻尘!”

    她很少直呼他的名讳,这一声‘陆轻尘’令他怔愣许久。

    顾朝雨看着他,冷静的说:“我们分手。”

    陆轻尘下意识道:“我知道错了,不要闹脾气了,你还怀着我的子嗣……”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住口,眼角余光瞄向身后看笑话的众人。

    顾朝雨归来,就像是卡在喉咙里被拔出的一根鱼刺,他忘记了疼痛,但伤口却帮他记下此事,并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身后的每一个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二字,似乎在说:原来顾朝雨怀了身孕,原来错全在你身上,是你明知道她怀孕,还跟席梦思不清不楚。

    而让他陷入这尴尬境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与他同床共枕了八年之久的顾朝雨。

    下跪,道歉,甚至被她当众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卑微至此,可她却咬住他一点错处不放,令他丢尽颜面。

    思及至此,陆轻尘像是被一下激怒的野兽,他瞪着微微泛红的眼眸,发狠道:“好!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们分道扬镳,婚嫁各不相干!”

    说罢,他从人群中扯出席梦思,冷着脸问:“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突如其来的幸福,几乎要将她砸晕,席梦思怔愣一瞬,连忙点头应允:“陆公子人中龙凤,我自是愿意。”

    顾朝雨呼吸一窒,脸色煞白。

    大家都知道了她怀着身孕,她准备与他好聚好散,而他如今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折辱她。

    她咬着牙根,强忍住孕初期的呕吐欲,一字一顿道:“陆轻尘,你真恶心!”

    陆轻尘冷笑一声:“没有你恶心。怀着身孕都不老实,还与其他男人彻夜不归,有说有笑。”

    吕察唇瓣蠕动两下,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顾朝雨,终究是忍了下去。

    他明白自己多说多错,只会让人捉住话柄,往她身上泼更多脏水。

    顾朝雨甚至已经丧失跟陆轻尘说话的**,她忍着胃里翻滚的酸液,扶着楼梯扶手,匆匆向上走去。

    走到宋鼎鼎身旁时,被她叩住了手臂:“顾小姐,留下看我和他比剑吧。”

    顾朝雨抬起微微湿润的眼眶,眼尾泛着一抹红意:“不要打了,认输吧。”

    她都听吕察说了,陆轻尘在瀑布里泡了一宿,灵力倍增,体内还多出一条灵脉。

    而宋鼎鼎没有灵力,照着陆轻尘现在满腹的怒火,定是会照着死里打她。

    宋鼎鼎朝她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会输,还是会赢?”

    她像是在一语双关,听得顾朝雨一怔。

    不知沉默多久,顾朝雨深吐出一口气:“好,我留下看你比剑。”

    经过这一道插曲过后,众人似乎没什么看热闹的心思了,即便是男弟子,也觉得陆轻尘做的有些过火了。

    反倒是陆轻尘越发来劲,当场坐庄下赌注,赌他赢一赔三,赌宋鼎鼎赢一赔十。

    赔率越高的一方,证明胜率越低。譬如有人押宋鼎鼎赢,投入一块灵石,如果她真的赢了,不加本金便能得到十块灵石。

    而陆轻尘赢了的话,投入一块灵石,除去本金便可以得到三块灵石。

    虽说众人心底都有些瞧不起陆轻尘,但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没人会愿意拒绝。

    有一人押了陆轻尘赢,大家便都一股脑的涌上去押钱,黎画从浴场赶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众人捧着灵石,争抢着吆喝要押注陆轻尘。

    裴名侧过头,斜睨了他一眼。

    黎画心虚的低下头,连忙混进了人群里。

    下注很快便结束了,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押注了陆轻尘赢,只有顾朝雨、黎画、白绮和马澐押了宋鼎鼎赢。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押宋

    。